李家有两三个是得疯子病的人,她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人。
“不知道。”季淮摇头,继续干活。
之后几天,村口的流言转变了风向,大家纷纷在说张大婶得了疯子病,现在都开始病发了。
传来传去被季庄知道了,他黑着脸赶回家,冲着张大婶破口大骂,“你说,你是不是有疯子病?”
“你说谁有疯子病?”张大婶都要跳起来了。
季庄:“不然怎么会胡乱说冯家鬼哭狼嚎,还说季淮跑了,这些不是你听到的吗?”
“是我听到的,我……”
“你还说你没病,大半夜跑回来说冯家出了事,听到哭声,还说季淮跑了,一会又说冯家人要上吊了,结果冯家压根就没事,季淮天天去上工,哪跑了?”季庄脸色更加难看,“我看你脑子肯定不正常!”
张大婶说的时候就夸大,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没疯子病!”张大婶气急了,歇斯底里说着,不断否认。
情绪一失控,这下好了,更像有病。
冯母去村口挑水回来,李老太太就站在冯家的门口和她聊天,只听见李老太太压低声音说,“听说得疯子病是张翠花。”
“是她啊?”冯母也表露出吃惊,开门让李老太太进来。
季淮和冯巧兰都在院子里,他上前抬起冯母挑回来的水,倒入缸内,接着话,“原来得病的是她,胡言乱语说我们家的应该也是她了。”
他帮张大婶坐实罪名。
“可是这几天她一直说她没得病,看着也不像有病。”冯母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李老太太也疑惑,“这几天逢人就说呢,看着也很正常。”
季淮慢悠悠科普:“哪个有疯子病的人会说自己有病?这病分轻度和重度,病人发病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发病,所以才有疯子一说。”
“真的?”李老太太像是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八卦,啧啧啧了好几声,“不过也是,李二婆子也觉得自己不是疯子,上次还说自己是太后!”
季淮摇头叹气,“这病,怕是麻烦了。”
“那可不?都是疯子了,治不好!”李老太太瞪着眼说。
当天下午,张大婶疯子病治不好的消息又传遍整个村,听说和那个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神神叨叨的李二婆子得的是一样的病,只是没李二婆子严重而已。
张大婶还在家中和季庄还有季大海争吵,“我没病,我告诉你,我没病,你才有疯子病,谁有疯子病?”
季淮从山上下来,看到不少人围在他们家门口,李老太太和陈老太太也在,两人挤眉弄眼着,“看看,疯子病的人都不会说自己有病,李二婆子不也说自己没病?还说她是土地婆。”
“生了这个病,哪家姑娘还想嫁进来?哎。”
“真是惨,好好的,就得了疯子病。”
……
季淮没走多远,又听说张大婶硬生生急得翻眼昏了过去。
这下好了,不光围着的村里人觉得她开始发病,季大海都有点怀疑,连忙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
季淮一点都不同情,自食恶果罢了,当初使劲抹黑他们家的时候,人家可没想过仁慈,巴不得他们过得不好。
*
这几天太阳大得很,季淮断断续续砍回来的沉香木也晒干了,木质为白,蓬松又轻。
听说沉香能卖钱,冯大峰这段时间上山砍柴的时候也在找,他运气不太好,好不容易找到一块,迫不及待砍回来让季淮看看。
结果别说能取出沉香了,就那一层薄薄的树脂,就连晒干当熏香都不行。
白干一场。
眼看要过年,今年季淮和冯巧兰结婚又添置了不少东西,花了不少钱,过年都要没钱买肉吃了,冯大峰也焦躁,幸好村里的季二胖家养的那头猪要杀了,让他帮忙卖猪肉。
冯大峰会的活还不少,以前一边当瓦工还一边卖猪肉,他早早就起床去砍竹子了,准备拿来串猪肉。
猪肉上称,竹子也算重量,季二胖还专门来嘱咐他削竹子的时候留得厚一点。
他家这头猪养了好久了,足足有四百多斤,就等着卖了过个好年。
农民养的猪要卖,得先上交国家六成,剩下的才是自己的,这只猪被杀了,最后自己能卖的也就不到两百斤。
冯大峰去市区卖猪肉的那天,季淮也跟着他一起进市。
一路上,冯大峰几次要开口说话,最后都碍于面子咽下去,眼看离市区越来越近,这才忍不住问,“小兰喝的麦乳精还剩多少?”
季淮:“才喝了小半罐。”
冯大峰肉疼无比:“……”
这么短时间就喝了小半罐,这个丫头越来越不像话!!!
“我一会把沉香拿去卖了,看看能不能再给她买一罐,没过多久她就要生了,得多补点营养。对了爸,你一会在哪卖肉?我去找你,下午在一起去买点年货。”季淮问他。
冯大峰酝酿的话又吞回去,他要是不让季淮买,那不是不疼闺女吗?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在长街路口附近。”
“行,我一会过去。”季淮说完,两人就分开,各往一边走。
收购站。
沉香今天的收购价比上次好,四块一毛五一两,他这一次拿来的接近七两,卖了接近二十八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