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陆宴眉目凝重,他似乎找到了那一支蜡烛的出处,沉声道,“替我查查这两年何应拂的动静。”
simon领命离开;annie又随之走进来。
annie本身也不想掺和老总的家务事,但这个时候很明显老奸巨猾的秘书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全都推脱给了自己,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直上。
“陆总,公关部那边需要你出一个正式的离婚声明。”
“他们说希望您能尽快将离婚圆满结束的事公之于众,也好不影响陆氏旗下包括云庭等子公司的市场估值和未来走向。”
这“圆满”二字听来就有些微微讽刺。
哪有离婚是圆满的?
不就是那批以他爹为首的老股东害怕股价下跌才想出来的法子,陆宴本人一点也没有兴趣将自己的家事交代清楚。
但他在必要的时候也不得不公事公办,不然来年董事会——
虞舒月一上来可就要看自己的笑话了。
“知道了。”
陆宴面无表情道,心中还在对那支廉价难闻的香薰蜡烛耿耿于怀,而就连陆廷予中午发来的表情包他么也没有心情查看。
知道自己的亲儿子除了嘲笑以外,也不可能作出其他反应外,他这个老父亲早就丧失了所有期待。
夜色四合,华灯初上。
虞舒月在一家私人酒吧里等着这边饮品的尝新。
这家清吧很干净,播放的爵士乐也很舒缓,虞舒月在唯一一盏白织灯下翻动着昨天何应拂递来的本子。
虞舒月本想找几个身边姐妹乐呵一阵,谁料到电话另一头的罗白白支支吾吾,就是不说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怕不是和男人在一起吧。
虞舒月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就不能强人所难,她放下电话,用朗姆酒勾兑了一些可乐。
正当她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于自己未来即将涉及的剧本。
她的一颦一笑代入其农村的女主人公身上。
身边出现了一点人世间真诚的声音。
“舒月姐,你就一个人吗?”
是罗司宥。少年在白t外随意披了件白色衬衣,铝合金的半框眼镜下眼神清澈见底。
虞舒月差不多也该忘却了那些和罗白白一起时故意的玩笑话,这时候真将别人当弟弟道,“想喝什么果汁,姐姐请客。”
弟弟天真无害的脸上付出一丝浅浅的笑,“我这个年纪不喝果汁了呢。”
虞舒月想也不必多想今天的事是谁给办的,“罗白白在外又到处出卖我的行踪了?”
“才没有,是我与舒月姐有缘,才会一出门就撞了个满怀。”
分明讲的是很容易识破的假话,经由少年之口,总是又变得有几分真切。
“你送来的yankeecandle还不错。”
“姐姐喜欢就好。”
罗司宥点了一杯和年纪也算相称的香槟,目光又穿过香槟杯频频望向虞舒月。
“哦,对了,舒月姐,”罗司宥迟疑道,“我可以看看你的剧本吗?”
虞舒月没有拒绝。
其实身边多个人,能交流几句心得也是好事。
“这剧本发生的背景地点我倒是蛮了解的,小时候姐姐嫌我在家里哭闹得厉害,家里把我送到乡下一阵子过,而这个故事的风貌与我所经历的地方似乎就是同一处。”
罗司宥干脆放下香槟杯,主动道,“那不如舒月姐可以找个空闲的时间,我们一起下乡走动走动。”
“我的确需要观察当地人的生活方式和习性。”虞舒月困惑这会不会耽搁别人家的弟弟太久,“但你不要上课么?”
“已经被保研了,就比较清闲……”罗司宥一边小心翼翼地为虞舒月挪开酒杯,又送上一份他提前在隔壁定的沙拉道,“反正舒月姐需要的时候,我随时都可以在。”
“这是舒月姐决定重返娱乐圈的剧本么?”
“是啊,你是我分享的第一个朋友。”
“我还以为舒月姐和所有女明星一样,看重自己的偶像包袱,在乎自己的个人形象,不会接这种接地气的角色呢。”
虞舒月被弟弟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反正就在此时忽然涨红了脸。
红晕漾在美人脸蛋,任谁看了不迷糊一下。
但有些人却厌恶这些本不该出现的笑颜。
沈禹州正在不远处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眼底这一切都有些过分的暧昧。
沈禹州出场了。
他要了一个包间,又找这里的负责人请虞舒月过来一趟。
这家club的老板知道这是一尊大佛难以得罪,可他也与虞舒月相识许久,人家女明星未必这么容易请得动。
等待良久,沈禹州面对的始终只有一张漆黑色冰冷的亚克力桌子。
而他一起身,就撞上那尖锐的桌角,可他已经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剩下的唯有麻木。
他知道虞舒月不会来了。
沈禹州起身走向虞舒月吧台的位置,当然他没有像上一次那般迎接她回过那般急不可耐,他走到她的身后,“月月,上次是我失态了。”
“还在这里看剧本?光线会不会太昏暗些?”
转过头来的虞舒月与他鼻息相近,而沈禹州的目光自然越过身边很不重要的男孩子,坐在与她相临的另一侧,要了杯轩尼诗。
沈禹州一边晃动着酒杯一边等待着他的小羔羊害怕。
可虞舒月至始至终都很淡定,她拿捏着既定的分寸,“沈先生,承蒙关心,确实在看剧本。”
“我可以说一点有关自己的评价么?”
虞舒月举杯,但并没有和他碰杯的意思,平静道,“这是当然。”
“我以为月月的气质和何导的剧本不大吻合,”沈禹州挑眉,将自己的白兰地酒杯轻碰虞舒月的朗姆杯道,“可能也是我个人觉得那些漂亮的裙子,名贵的珠宝不能穿到月月的身上,而让月月去扮演一个比原生条件差那么多的农村妇女,我不大能理解。”
沈禹州似乎有意压制下他特有的压迫感。
可言语间对她选择的剧本的不满又是那样明显。
他甚至连自己身边年轻男孩给予的最起码的对别人职业的尊重也做不到。
说起罗司宥,他似乎也早已感知到虞舒月身边男人的不同寻常了。
“沈先生,我认为还是要尊重月月的想法。”
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不过她都在这一刻应对沈禹州了,虞舒月自然也没有刻意留心这一点了。
而与此同时,虞舒月手机上又跳动出一条新的消息。
“我睡够了,你在哪里,要不我们一起先探讨下剧本?”
她并不知道的是,非但何应拂跃跃欲试地要来找她,而此刻刚加完班的陆宴也正在马不停蹄赶来的路上。
作者有话说:
修罗场准备ing
第42章
吧台还是这个吧台,就是不知道何时起位置就变得紧凑了。
沈禹州时刻提醒着新来的何应拂今时不同往日。
何应拂后知后觉地也厚着脸皮凑上来,那沈禹州自然不会罢休地腾出自己的位置,反而指使他去找新的座位。
何应拂手握酒杯的动作迟滞了许久,“可我才是导演,理应由我和女演员交谈分享心得啊。”
何应拂以陌生的目光凝视虞舒月身侧另一头的罗司宥,那既然沈禹州不肯让步,这看上去白净的大学生理应好说话一些。
可罗司宥今儿分明第一个来,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羊入虎口。
在他看来,这一群衣冠楚楚的男人并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拒绝道,“我想在月月身边照顾她。”
何应拂也想不通,自己不过是起床晚了一丢丢,怎就落到连虞舒月身边位置都没有的境地?
再旁观一眼那张少年感十足的脸,何应拂只觉得他天生就应该是某部校园剧的男主,这个时间段应该骑着脚踏车陪女朋友四处闲逛,而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横亘在他们两个老男人之间。
毕竟,至少沈禹州的性格他还算有所了解的。
可对于一个全然不知的大学生,他这就犯了难。
而没过多久,他才知晓,这看似对影视行业全无了解的大学生对他的选址背景已经进行了深入调查,过不了多久还将亲自陪同虞舒月下乡去走走——
那不是把他导演的活计也给抢走了吗?
何应拂再怎么温吞也做不到熟视无睹。
“虞舒月,我觉得下乡的时候,我也有必要在场,毕竟这是我挑的剧本。”
“可何导在国外这么些年,对国内的实际情况和交通规则也不大了解吧。”
罗司宥不动声色地回了过去。
而何应拂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低头保持着沉默不语。
而在一旁的沈禹州直接冷笑,对何应拂这种连大学生都应付不来嗤之以鼻。
他直接省略那些不必要的步骤,认为外景拍摄是一种徒劳,问起何应拂,“能不能直接搭一个摄影棚?”
这样也就能免掉取景拍摄时绝大多数的困难。
很显然,在他心目中,虞舒月就不该出现在那种破败不堪的地方。
但人家何应拂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