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情绪如同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即使他当时打断了那些宫人的行径,但他只要一回忆起路瑾胤的那双眼睛,那针扎进去的血肉里就会隐隐作痛。
聂争慌了神:“爷,那殿下去哪里了?怎么办?”
楚江离倏忽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向外走去。
院子长久无人清扫,满是枯黄的落叶,他踏叶向草丛深处走去,草丛深处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寂静得不像是会藏了人。
楚江离忽然瞥见深处一个白色影子,他叹了口气,走到狗洞前才看清。
柔和朦胧的月光撒在路瑾胤脸上,他仅着一身白色袭衣,双眼阖着,头靠在墙上,一头青丝随意地散开,上面还沾着一片枯叶,他胸口轻微的起伏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就如他过去每日在此等待楚江离一样。
楚江离第一次心生后悔,路瑾胤的世界过于简单,除了自己就没有旁人了,他却放路瑾胤一个人在寂寞的宫中。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路瑾胤抱了起来,他刚一抱上路瑾胤,路瑾胤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习
惯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嘟哝着:“月明,天都黑了,你怎么才回来呀。”
楚江离心蓦地开始发酸,他抱着人走了出去,聂争一见松了口气,正要再问几句,便被楚江离挥手止住了询问的心思。
路瑾胤回到了床上便精神了,他好奇地睁着眼,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楚江离伸出白皙的指尖夹起他青丝中的一片枯叶,声音温柔缱绻,“殿下,是想听故事吗?”
路瑾胤眨了眨眼,终于问出心中所想,“月明,我不想听故事,你今天去哪里了呀?”
楚江离一时哑然,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路瑾胤的问题,路瑾胤只用做无忧无虑的殿下便好,这些尔虞我诈的脏污怎么能拿到路瑾胤的眼前?
“月明不能告诉我吗?”路瑾胤兀自失落起来,英俊的眉眼低垂,嘴唇抿在一起,伤心透顶。
楚江离更加自责,自己为何总要惹人伤心?
他思索片刻,道:“我去练兵场了。”
路瑾胤那双清澈的眼睛骤然一亮,如同星辰闪耀,他憧憬又有些畏怯地望着楚江离,被这样一双眼睛望着,楚江离一时竟然心虚起来。
他做的事实在不好与路瑾胤细说,只能哄骗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