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看天意如何了
在楼桑村也住了几日,有雨有晴,倒是不算太单调,刘荨这几日不算忙,也说不上清闲,所做之事无非是上山寻药,再与縻铜核实每日购马之用度。
买马自不用说,乃是自己之活,而治病之事,只因自己信誓旦旦的道自己有法医治刘弘之疾,见了希望,人家便果断求刘荨医治,人无信不立,刘荨即答应了下来,便是要该去做的。
所知刘弘之病症其实是哮喘,听之所述病症乃是反复发作的喘息、气促、胸闷和咳嗽之症状,多在夜间和凌晨发生。
如此倒是坐实了刘荨之推测,不过此病乃是最近数年才开始的,想来该是有病变原引发了此证。
这哮喘极少能自行治愈,乃是一种炎症,比之如鼻炎亦是如此,不人为干预无可奈何,也难怪刘弘二十余岁便如此模样,想来数年来所受之苦有多少,活到那么大不容易,还成了婚,诞下刘备,其中定不却他父亲刘雄之力。
不过也是命运颇为眷顾此家,势要让未来之英雄诞生,好一分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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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荨在忙活,刘弘一家也不闲着,其妻刘氏带着小刘备及邻舍叔嫂打理家中,按刘荨之言,要想减缓症状,屋院需洁净,因螨虫,蟑螂之类皆会影响这病情。
如此衣物需用沸水石碱清洗一番,被褥常拿出晒之,不可穿有皮毛之类衣物,不养带毛发之家畜等。
再有院中有一块地乃是种鲜花之类草株,本是刘元起与刘子敬觉着哥子在家中闲来无事,为让刘弘于家中有道清新修养之所,便为止种来。
本意是好的,这自是不好的,花粉亦是一种过敏原,如此建议他们该种蔬菜,倒是让他们又多了一块菜地,几日来,伤了一臂之刘备倒是颇为喜欢捣鼓这一小块地,拿着小锄头将那些花草移除,准备去找些菜籽撒上,一脸认真之模样,倒是颇有农民之气息,也不知史书中记载他喜爱自耕种菜是否是因此而来。
即要医病,有了环境之变化,再看内因,便要了解其原理,哮喘之病理变化的主要脏器以肺为主,涉及脾、肾,后期累及心脏。
因此,哮喘一证,大多病在肺,以邪实为主,久病及肾,正气不足。
但本病由于反复发作,病程较长,常常有肺、脾、肾三脏俱虚的现象,病人再感受诱因,新邪引动伏饮,痰气交阻,上壅于肺,以致哮喘发作时表现为邪实正虚的错杂现象。
由此推出了治疗原则“实喘宜祛邪,虚喘宜培补;冷哮宜温化或宣散,热哮宜除痰肃肺。”此为治标之大法,但不能杜其根本。
哮喘患者往往非单一的虚实寒热,而大多表现为本虚标实,虚实夹杂,因此邪正虚实的辨别,标本先后的不同是治疗哮喘的关键。
刘弘乃是虚实喘加之热哮,如此既要补身祛邪,又要肃肺,便是要费上不少药物钱财才行。
其中不少药物可在山中找到,不过一部分需药店求购,对于这贫得靠织席贩履来糊口之家来说倒是有些为难。
听此消息,刘元起与子敬两家原本欲合资为兄去购药,不过所见他们二人尚未发迹,还未到历史上有资助刘备之实力,也是捉襟见肘,为此刘荨也只得自掏腰包,送上十金,以为往后购药之钱。
刘荨倒是习惯做那好人了,为之寻药治病,还送钱,再附上口罩一物,所说这口罩乃是将竹炭倒碎放入用布所缝制之袋子中,如此便成。
此物一出倒是让刘弘显得像一吸毒人员一般,又瘦还带着一口罩,那般即视感该是有的,不过所幸效果不差,再加上几服药饮下,刘弘哮喘之症状愈发减轻,自觉的好转归来,身上气力渐归。
如此三家之人心情却是愈发喜悦,喜悦之极更是对刘荨纳头便拜,刘荨自是不会受的,便只道客气便拉他们起身,只嘱咐日后要好生调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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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楼桑村中所居十余日倒是过得不差,虽非世外桃源之所,不过村中人倒也纯朴热情,让人感觉舒坦,在听縻铜一众叫刘荨先生,众人遇到她也会叫她先生。
又因村学尚未开课,农忙未始,孩童在家中嬉闹,如此不少人便孩童送来与刘荨讨些学识,刘荨自不拒绝,充当起汉末版临时幼师,只为初来之后两日他们送上被褥之情。
一众孩童玩闹,逼问刘荨讲故事,只愿听那西游改编版的故事,刘荨倒是不怪,毕竟这般小孩该是懵懂少年,如此倒是正常。
不过小刘备自是早熟的,只因他喜爱问刘荨一些有关世事之问题,他之所问颇杂,乃是心中所疑惑,如此刘荨自是为其解惑。
“先生,为何人一生来都是稚嫩孩童,可后来却有的成为好人,有的成为坏人了?”小刘备如是说。
刘荨答,“人之初,性本善,其实所归之乃是之后环境导致一人之所变,与善人交自会向善,与恶人交则心渐相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人为善收获多是善意,与人为恶,所遇亦是恶言。”
刘备思之颇为有理,辑礼谢过,又再问“先生,村中人都每年都忙忙碌碌,收获颇丰,可为何还食不饱,还是这般疾苦?”
刘荨道,“世道如此,民耕地所需交粮赋,近年来赋税渐长,民众所交钱粮又所长,余量渐少,如此食不饱便是常事,疾苦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了。”
刘备又问,“高祖时轻徭薄赋,可为何如今不可做到了?”
刘荨听之摇头,“当时乱世初平,主以农耕为主,民众主经耕田,蓄积民力,修养生息,自是无为而治,如此才一步步壮大力量,而今还算治世,农商分明,世家豪族交错,便要以法约束,该收税赋自是不可少,自是不做到轻徭薄赋。”
刘备听之有所感,只道,“若我为政却是要效仿高祖为民主生的,如此才少一些如我一般家中贫寒之人。”
刘荨笑,自觉的刘备的确有些志向远大,倒是亲身见识了,可惜所生之时终究不是有权之时,不然该是可让其一试,打破这君昏庸无道之僵局,让大汉自上而下重焕新生,可惜时代不属于他,只勉励了一番,后道,“那般该是好的,愿我能见到那日。”
小刘备被刘荨勉励,自是内心自信满满,只道,“先生放心,我刘备可不是无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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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再有几日,所购马匹该也购好,甚至还多了好几匹好马,如此该是还家之日了,刘荨言归程,请辞,见刘荨要走,刘弘一家自是相留的,不过觉着刘荨并非普通人家之人,只觉得不可耽搁她之行程,只有设一小宴以为谢。
刘荨一众欣然笑纳,又将村民所赠之物归还,谢过之后才堪堪上了归蠡吾之路。
复归路上,一众却是少了往日之活泼,都有些疲累,骑于马上也只四处张望探路。
只因在城中几日前见了不少贩卖鲜卑孩童之商贩,虽并非汉人孩童,可终究是一个个小孩,被购去路上便见殴打之举,而也有不少汉人商贩贩卖汉人孤童与胡人,如此却是让人不高兴也。
“先生,世道间胡人劫掠我汉人,汉人也买卖胡人孩童,如此倒是感慨颇多啊。”一兄弟郝云道。
“异族与大汉争斗不息,如此之况便不会止,我大汉不肃清海内,此事也不会平。”刘荨回道。
一众弟兄各个面面相觑,只对刘荨之看法颇为认同,但是他们点头之后又摇头,只听又一兄弟闻延道,“可惜世道无法如所想一般了,却是又少了想先生这般之人,为之奈何?”
如此之言,又引得其余人共鸣,只刘荨摇头道,“世间之事向来人力难以撼动,如此只得待天意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