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谁小时候都是孩子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曹操之《短歌行》每次念到,都让人有一种霍然,不管是作秀求贤还是如何,其中这一段总让刘荨感到孤零零之感,尽显凄凉。
是的,刘荨所遇之母子便是刘备与其母亲刘氏,随之所到楼桑村,入了时而传出犬吠之声之村子,四下已无甚灯火,近了刘备家屋舍,便见到在那东南角篱上有一桑树高有五丈余,从远处看上去就好像车盖一样。
果然便如史册记载那般,着实形状有些奇特,也难怪有来往的人都觉得这棵树长得不像凡间之物,认为此家必出贵人。
于是《三国志》中又有记载,刘备小时候与同宗小孩在树下玩乐,指着桑树说“我将来一定会乘坐这样的羽葆盖车。”
这小刘备说的倒是志向远大,事实上,刘备却是有大志,曾以复兴汉室为己任在诸侯世家混战中求存,不过他之一生,半生飘零,四处征战,却始终没有自己的落脚点,直到荆州赤壁之战后才真正开始实现羽葆盖车之志,说其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并不为过。
对于刘备的认知,刘荨还是报以敬意的,比之曹操,孙权之家世,以及多数诸侯的家世,他合盖是最差的吧,不过谁也不会想到那还在母亲怀中有些迷茫的六岁孩童会是以后的昭烈帝,这便是命运之神奇之处。
现下刘荨已年过二十,想来是不会见到其大放异彩之时了罢,毕竟那时她以徐徐老矣,天下纷争该不是她之事了,至少她此刻是这般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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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弟兄伴以马蹄声于安静村中响起,自然惊起了犬吠,还有不少村中人来探是有何事,半晌便来了近十余精壮汉子,还有几个稍年老之人,在手中火把的照明下靠近而来,目光中带着警惕与好奇之心。
只见为首一白发老者只来相问,“诸位是乃何人,来我村中有何贵干?”
惊动村中人乃是必然之事,刘备之母刘氏见村正问起,只如实相报,倒是解释得清清楚楚,让村中一众消了敌意。
縻铜也不客套,只将那贼人逮到众人面前道,“便是这贼子欺负她娘俩,所幸被吾等遇到,被某擒之,如此便交由村中看管,等明日拿去送官。”
村中人见那贼人长的健壮,一见便是让人不敢惹的粗汉,倒是被这一群人擒了也是佩服縻铜他们武艺的。
他们也是有几个嫉恶如仇之后生的,当下便又去揍那贼人几拳,便由村正组织几个小伙将贼人押往祠堂附近柴房看押。
随后村正与刘荨一番相谈后便知晓刘荨一众不是坏人,天色也早暗了,只还是挺冷的,然村中也无空房舍,只将一众人安排在村学房舍中居住,无多余被褥,如此又有几家拿出十余块兽皮毯来,只铺在村学房舍地板上,将门窗关好,众人都有厚衣服,如此便可安睡。
好在一众粗汉对床铺并无甚要求,只好言谢过村中人,便开始在空地上点起火堆取暖,也开始做些吃食,而马匹都有缰绳,只绳捆在几颗树桩上,再撒些草料便行。
村正倒是命人送些事物来的,不过刘荨言他们所存粮也不多,只谢过便不笑纳,如此村中人便只见刘荨一众安顿不差,再相聊一些,随即便都逐渐归去睡觉去了。
刘荨言不可扰民,只一众弟兄只默默做起简单吃食,安静吃下,随后一众也在一番困意中沉沉睡去,如是村中也逐渐安静了下来,只又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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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刘荨便已早起,和十余个粗汉同处一室而睡倒是不怕其他,只呼噜声有些烦躁,一夜未曾睡好。
即早起,便直接在村学旁井中打水来洗漱一番,水有些冰冷,凉意之下让人顿时清醒,一番忙活之下,如此东方在即白,一轮红日缓缓从山头升起。
百无聊赖,刘荨便乘早去寻些青料来喂红狮,如此倒是让旁边之马有些嫉妒,只也想来吃那青料,然有缰绳限制,只能无奈低头吃那地上粗草料。
许久,一众弟兄才打着哈气自村学中荷衣而出,伸着懒腰,按着习惯来空地上晨练一番,见了刘荨只纷纷打起了招呼。
刘荨倒是喜悦他们的自觉,只回应了一下便让縻铜带队开始晨练,场地有限,只一队排开,打上几套拳法倒也差不多了。
正当弟兄们打得兴起,便见村中来一年轻汉子带着笑意而来,见一众生龙活虎,所打拳法到是颇为精彩有力,只朗声言道,“哈哈,诸位武艺比之军伍壮士也不差啊,倒是令人尊敬,在下刘子敬,乃是备儿之叔父,在此多谢诸位相救之恩了。”
一众弟兄听了来人之言只停下来,笑脸相迎,只言乃是遇之不平,尽心相助而已,又见刘子敬颇为有礼,便和他相聊起来。
刘荨自是知晓这刘子敬的,便是他在刘备言日后要做羽葆盖车之后言,“汝勿妄语,灭吾门也!”
他对刘备也算不差,只还是不若刘备另外一个叔父刘元起,刘元起自刘备父亲病逝后便常资助母子二人,对刘备更如自己儿子刘德然无二,刘元起的妻子很不满,只言过,“各自一家,岂能常尔耶?”,刘元起自回,“吾宗中有此儿,非常人也。”
刘荨自是在想这般事情,不过让她想不到的却是他们马上便见到了刘元起,以及刘备的父亲刘弘。
只因昨日相救之恩,昨日匆忙间只为刘备寻医师正骨去了,而后忙活很晚,只道今日再来相谢,今日便请弟兄们去他们家中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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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家不是很大,只是一栋带有小院之木屋,邻舍便是他两个叔父之家,样式无差别,并排在一起,相隔不到几丈,能有如此规模到还是借着刘备祖父刘雄曾任东郡范令之功的。
今日艳阳正好,为答谢救命之恩,三家便合备了些家常小菜,一些薄酒在院中设一小宴来款待弟兄们。
一众弟兄都是农家出身,到不嫌弃吃食简陋,只笑脸享用,而后便在院中相谈起来。
刘弘脸色苍白,好在有阳光在空,便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拖着病体勉强相谈,“多谢诸位出手相救拙荆与孩儿,唉可惜昔年我还能在县中为吏,怎么也不会现在这般病体沉柯之模样,连妻儿都保护不了唉。”
人越到病时便越多感叹,刘荨自是理解的,“兄长毋需客气,只是能及时遇到便是天命合盖眷顾,姐姐与备儿无事便好,备儿手臂无大碍罢。”
刘弘对这位亦是刘姓之本家女子是有好感的,只她待人真诚,一来便来慰问孩子,以及他病体情况,只欲安心回答,不过还是止不住病症,又咳起来,刘氏见丈夫咳起,便只去拍背相抚。
哥子无法答,只刘元起一眼瞧了瞧在不远处吊着之手臂乃于刘德然相玩耍的刘备道,“噢,谢过姑娘关心,备儿伤情无碍,所幸姑娘所做固定正好,只医师来后言骨头已正位,只将药覆于其上,夹板固定便成了,备儿正值孩童,想来再有两月便无碍了。”
刘荨点头,只又侧头听着刘备那全然不顾伤痛笑意又挂脸上之模样,倒是符合他这年纪所为,稚气未脱,该是在父母羽翼下成长之时。
如此模样,这般的天下英雄唯有使君与操尔的英雄人物,小时候其实也是小孩子啊。
只觉着这一家待客都很真诚,心下便觉得谁小时候都是孩子,也需父母陪伴,若是刘备过早失去父亲,只与母亲织席贩履为生有些不忍,只道,“或许我有法子治治兄长这肺疾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