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近卫骑兵团尽数登上了君士坦丁堡西郊外的海岸,大汉帝国的远征军却没有一兵一卒踏上这块欧洲的土地。
四个军团的将士在岸边排成整齐的军阵,长矛如林、盾牌如墙,战旗在海风中猎猎飞扬,战马的嘶鸣此起彼伏。
共和国号的舷梯以及与舷梯相连的登陆栈桥,铺上了鲜艳的红地毯,四个军团的士兵全都注视着侧舷,等待着他们的公主,踏着红地毯重返君士坦丁堡的土地。
安娜.帕列奥丽娜高挑的身影出现在舷梯口,她今天穿着白色镶金边的公主裙,手中握着象征拜占庭公主身份的金权杖,橄榄叶金冠与她如瀑布般披散的金发交相辉映,如雪的肌肤、娇艳的容颜,却又带着叫人不敢亵渎的威严气度。
“万岁,万岁!”皇家近卫骑兵团的官兵们发出了热烈的欢呼,不少重新踏上祖国土地的士兵,甚至流下了激动万分的眼泪。
曾经,是这位公主力主进兵小亚细亚,用胜利给他们带来了荣耀,所以他们在弑君者与公主之间选择追随后者。
然而拜占庭的欧洲部分才是士兵的家乡,他们大多是小贵族、小地主和自耕农,随公主离开故乡,却忘不了家中的父母亲戚与土地田庄,在那恰卡来城隔海远眺故园,不乏徘徊与惆怅。
现在,拜占庭玫瑰率领将士们,堂堂正正踏上了祖国的土地,并且即将向弑君者盘踞的首都发起攻击,这是何等激动人心啊!
安娜公主缓慢而又庄重的走下舷梯,执政官那赫提留,军团长罗曼努斯,将军阿里坦乌斯等众多罗马将军众星捧月般追随于后,铿锵作响的盔甲、灿若霜雪的兵器,更彰显着拜占庭公主的尊贵权势。
拜占庭的千年历史中女皇并不罕见,谁能保证今天的公主殿下,不会是明天的女皇陛下呢?
何况就算没有登上皇位,拜占庭公主仍然会以自己的方式影响整个世界的政治局势,譬如安娜的姑母、前代公主玛丽亚,就成为教廷、拜占庭与伊儿汗国之间关系的裁决者,权势与尊荣绝不逊于女皇。
将士们的目光更加炽烈了,追随公主击败弑君者米哈伊尔,这是何等的荣耀!
自耕农出身的士兵,希望将来能用公主的赏赐给家廷增添土地,变成地主;那些来自小地主家庭的士兵,也许胜利之后就能给子孙后代留下个世代传承的贵族头衔;本身就是小贵族家庭出身的低级军官,则热切盼望着能够如那些给家族带来荣耀的先辈一样,把胸前挂满勋章的油画像挂在家族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只差一个人,现在只差一个人喊出女皇两个字。
只差一场胜利,攻克君士坦丁堡、擒杀弑君者的胜利。
安娜公主秀美的脸庞,展现出完美的微笑,她要把最佳的状态呈现给将士们,给他们必胜的信念。
踩着红地毯走下七八步舷梯,正要踏上栈桥的时候,安娜公主的脚步突然停下了,轻轻侧过脑袋看着左边,一百米以外。
海上君王号官舱的落地窗前,有一道挺拔的身影,在四个军团的士兵向着安娜公主欢呼,声震云霄之时,那道身影显得分外冷清,仿佛独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
安娜公主完美的微笑突然消失了,她俏皮的歪了歪嘴,眉头轻轻的挑起来——除了楚风所在的角度,任何人都看不见拜占庭玫瑰俏皮可爱的一面。
然后,安娜.帕列奥丽娜微微屈膝弯腰,雪白的手臂稍稍前伸,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不随我一同踏上拜占庭的土地吗?”
楚风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合适的理由或者说借口,贸然踏上拜占庭本土很有可能被认为是侵略行为,引起米哈伊尔支持者之外其他势力的反抗,非但不利于安娜公主掌控政局,也与大汉帝国的既定战略形成了冲突。
这和击败拜占庭海军是完全不同的,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完全没有领海的概念,海军之间的交锋也往往不会引发全面战争,就像威尼斯当年对热那亚和拜占庭的作战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折。
世人皆知海军忠于弑君者米哈伊尔,大汉的行为可以解读为帮助公主复仇的正义行动,但汉军直接朝君士坦丁堡发炮,毫无疑问反而会把安娜公主的某些支持者,推到对立面去。
安娜.帕列奥丽娜朝着楚风轻轻点了点头,手握金权杖划了个圆圈,“我等你噢~~”
拜占庭玫瑰迈着轻盈的步子,沿着栈桥走上了海岸。
随后,大汉海军地中海舰队从东面的马尔马拉海、南面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展开,彻底封锁了君士坦丁堡与外界的海上通路。
安娜公主和执政官那赫提留率领的四个皇家近卫骑兵团则从西面推进到西奥多留二世城墙外——君士坦丁堡三面环海、西面与欧洲大陆相连,长期以来凭借希腊火拜占庭几乎完全不考虑来自海上的威胁,他们就在陆地上修筑了两道城墙。
靠外一道称为西奥多留二世城墙,内侧一道则是君士坦丁城墙。
皇家近卫骑兵团推进至西奥多留二世城墙之下,就切断了君士坦丁堡与拜占庭帝国各行省和边疆驻军之间的联系。
现在,只有北面的金角湾还在拜占庭海军的掌握之中,其缘故并非希腊火的威胁,而是这处海湾联通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出口处非常浅,即使是大潮时也无法通行海船,像大汉帝国使用的这种吃水较深的尖底海船,无论如何也无法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