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至看她一眼,心口窝了酸。
她无力跟黎至角力,端不过碗,只好撑着倾口够着喝,黎至吓得起身将碗端开。
“知道你还要用?你......”
凉风骤灌嗓子,死死封住了口,肩颈慢慢佝偻塌陷。
许襄君吃力地仰靠在床上,认认真真问:“我的孩子能姓同你姓吗?”
黎至喉结干涩涌动,缓慢扭开脸,碗边指节绷紧。
“所以我日后能不能成孕都一样,我一碗下去此生无孕,正好解了夏明勤对我的惊忧,宫中其它人也会放下点对我的敌意。”
“所有人都拍手称好的事,你在游移什么。”
黎至闷出哑腔,眼底尽是血丝。
这碗药怎么也递不过去。
‘不能’两个字张了口,却发不出声。
许襄君瞧他隆冬一额冷汗,倏地扯开嘴角,满是得逞:“记住此刻剜心,我这番心甘情愿是为了你,非情势所逼,你余生只能好好活着才能对得住我。”
她抓住黎至的手:“喂我。”
黎至喉头滚凝,涩涩启唇:“你不必做到如此。”话中各种情绪搅杂淋漓不尽。
许襄君没说话,抿笑,带着他的手掀腕,一口一口将这碗饮尽。
黎至看着空碗,眼中狠戾愈浓。
倾身咬住她的唇,将她口中苦涩卷走大半。
许襄君此刻体弱,根本承接不住黎至这般汹戾,片刻便揪住他衣裳喘息讨饶,黎至不给机会说话,反将她气息吞了一遍又一遍。
床畔婴孩几声打断,黎至缓缓留隙,不舍的在她唇角流连。
许襄君抵住他肩:“要来人了,你该走了。”
黎至敛眸将她细细绘了遍藏起来:“换职了来看你。”
起身瞬间温煦柔情不再。
夏明勤看着窗外异象渐消,耳边锵锵声半响才止。
康灯张皇跌进殿,伏地叩拜:“陛下大喜,襄婕妤方才生了,是位皇子。”
夏明勤一怔,搁下手上奏折,再瞥眼如常窗外,复杂神色徐缓宽舒,提步朝门外速阔。
急急低喝:“备辇。”
“召太史局所有博士,给朕破解异观。”
康灯起身卒卒跟上。
十六人龙辇途径之处,满是宫婢内侍叩拜,高声:“恭贺陛下喜得皇子。”
一路贺喜随琉璃宫灯划破拂晓,流光绞着晨色拓雪延伸到上辰宫前。
黎至听墙那头高声贺喜,他重重仰头、缓缓启唇:“愿襄君方兴未艾、否极泰来。”
脑中又盘旋一阵墙外贺声,直到风声塞耳什么也听不清,他抬手,一只空碗狠狠叩在心门,脊梁缓缓佝在桌面上。
泣着音哽咽:“襄君。”
夏明勤到上辰宫,一进院门便被眼前震得骇目惊心,院子萧条零落至此他是没想到的。
原初高树花丛被砍得光秃,留下一个个凹雪坑洞,荒凉刺目。高架的锅因湿柴滚浓烟,烟熏火燎让人在院中睁不开眼。
房上钩盏不算亮的凄清灯笼,新年可见得酸楚苍冷。
廊下积雪无人扫理压实成冰层,若有人来去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夏明勤拧眉往里走,直到屋内森冷跟烧焦的恶臭扑迎,他忍无可忍回头一脚踹在康灯腰上。
粗声戾喝:“年节里人都死了?上辰宫的人呢!这两盆燃得什么炭,惜薪司是不要命欺主吗!”
“传,司正就地杖毙。”
康灯顾不上腰疼,咬牙伏地忙磕头:“是,奴才这就派人去赏。”
起身往外跌,也不敢捂伤处。
陛下要台阶、要发气、要仁德,旁人便得受着这等天恩。
屋内席嬷嬷与名不眼熟的内侍跪退一旁。
这嬷嬷衣袖、上袄衣摆零星血迹烧眼,鬓角湿汗狼狈,眉宇疲累,夏明勤一眼便知接生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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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缓缓朝她抬手,示她起身。
席嬷嬷叩首,起了身。
榻上婴孩细脆哭腔引夏明勤疾步过去。
近半年没见许襄君,这张清古冶艳风流自成的脸骤然入眼,他胸腔倏地窒闷,喉头粗粗滚颤。
情不自已坐床边,伸手抚了她湿鬓,指腹缱绻顺着脸颊摁住她的唇,沾满欲色地揉了揉,一如既往的拨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