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趁热喝,我加了红枣给你补血。”

“嗯,早闻出来了。”

“比狗的鼻子还灵!”

朝歌弹了叶剪秋一个脑瓜崩,笑着蹲在了他旁边的草地上,要亲眼看着他喝下去。

朝歌又换上了农场的牛仔制服,里面是大红格子的衬衣,外面是工装牛仔裤,脚上却穿着黑色缎面皂靴。青春靓丽的朝歌如同绿色庄园中出来的帅气牛仔,大红色的衫衣衬托他的脸庞似雪里红梅般鲜艳,但是被簪子挽起来的头发却不匹配。

看他不中不洋,不古不今的装扮让叶剪秋觉得好笑:“朝歌呀,你若是将头发换个发型会更酷。”

“什么发型?”

“别这么用簪子挽,用发带束成一条高高的马尾……”

叶剪秋脸色渐渐暗淡下来,最后那几个字被山风吹散在空中。

司徒瑾在马背上冲他爽朗大笑,高高束起来的长发如乌丝般在空中飞扬,随着红马的颠动,他的长刀闪闪发亮,黑色铠甲发出动听的“嚓嚓”声……

世界上有很多事,无论如何美丽,如何忧伤,却只能够珍藏,只能够怀想,而不可再重来一次。

——我不哭,亦不悔。

朝歌叹了口气,拉住毛毯下冰冷的手:“趁热喝吧。”

“好的。”

叶剪秋深深地吸口气抬起头,将眼角的湿润收回去,看着天空中那道亮丽的彩虹发呆……

彩虹?

叶剪秋双眼紧盯着天空那道亮丽的划痕,那条彩虹速度很快,如同一条绵缎般被渐渐拉长,前端细长且色彩鲜明,彩尾处被风吹散晕开,在湛蓝的天幕中如同最华美的七彩亮绸……

那道亮光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刺眼,只听到一声“砰”的声音,一道白色的亮光在眼前炸开,等烟雾散缓缓散去,一个浑身发着莹光的人影出现在面前。

被带着淡淡龙涎香的山风吹乱了头发的叶剪秋揉了揉眼睛。

只见被白色耀眼的光芒包裹的这个人俊美的如嫡似仙,美丽的雌雄莫辨,他脸色雪白如冰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那双黑亮狭长的眼睛发出刺目精光,他红唇鲜艳似火,如同盛开的红莓,一头银色长发迎风自舞,千万条银丝伸向天空。

他额头发间系一条纹饰繁锁锦带,镶嵌颗颗水滴状闪闪发光的月亮石,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千层绣繁锁古老凤纹的白色长袍,层层轻纱被风吹的微微鼓起,宛如吹落人间的千年雪莲……他落下之时周身飞舞着雪白的莹色斑点,如寒冬纷纷扬扬的雪花,点点团团,绵绵柔柔,漫美无瑕……

那漫天飞舞的莹光舞出了诗意的柔漫,似乎能听到它轻轻滑落的声音,却又在茫茫中领略到一丝宁静。

仙人之姿,如珠如玉,欲上琼瑶。

朝歌看见此人出现后,立刻脸色阴沉,暗暗地攥起了拳头,而叶剪秋则出神地欣赏这个难得一见的物种。

光芒四射的男子并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步步生云般轻飘飘地走到赵淳面前坐下,随着一阵轻风,他雪白的千层褶纱顿时铺了满满一地,奢华的金凤银纹熠熠生辉。

自从那男子坐下后,白色飘渺的云雾和莹光始终没有散去,一直缭绕在这棵苍劲的松树周围。

赵淳仍侧卧不动,气定神闲地拿起一枚黑棋审视棋局,一黑一白的两人蒹葭倚玉树般坐在那颗虬枝老松下,如同两位仙人在银汉迢迢,仙云渺渺的南海圣境对弈。

传闻天上有仙山,曰瀛洲,曰蓬莱,传闻仙山为云海环绕,凡人仰望,只见云海,不见仙山,传闻仙人偶下凡,或斩妖除魔,或游戏人间……

——如此精彩的画面,如此难得的意境,真是极佳的视觉享受。

两人无言对弈了几局后,赵淳开了口:“这样化身而来,不怕有损精元?”

“怕什么,朕又无精可损,哪怕到最后咽气,朕也是世间最美之人。”

“孤芳自赏。”

“这不是你期待的么?朕多化几次凤身,就死的更快了,所有人的记忆里,朕永远绝代风华。”

“总是如此任性,别忘了,你背后还有赵家江山。”

“不是还有你和皇姐么?”

“罢了,这次又干掉几个?”

赵淳换了话题。

“四位窃国柄政的当朝首辅及其党羽。”

“这些阁臣,其所蓄当一国二十年岁入。”

“二亿三千万两。”

“蛀虫。”

“老鼠折腾的再欢,也是给猫留着。”

“下一步?”

“削藩。”

“兵力?”

“再征。”

“人选?”

“待考。”

赵淳暗笑,虽然想法极对,但八字没有一撇就想削藩,胆子够大。丽景门的成立,已经打草惊蛇,诸王候对方定会伺机反扑,或以清君侧等名义造反。

虽然丽景门是赵灏手中的王牌,但发号施令者却是朝中宦臣,孝元帝赵灏只在背后安然做一个“昏君”暗地操纵指挥,表面上仍在求仙问道,寻求长生。

这样可攻可守,可进可退,倒是一处好局。只是当做挡箭牌的宦官势力越来越大,得罪的人越来越多,早晚得杀一批宦臣以慰诸臣不满。

“不知主德如此,何以尚能延此天下而不遽失,诚不可解也。”

“赵淳,你嫉妒?”

赵灏一笑,眼波流转,媚色无边。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物。

“赵灏,你太唯我独尊。”

叶剪秋手里的碗都快被自己震掉了,我的亲姑姑呀!这就是传说中那凶神恶煞,神力超群的弑血杀人狂魔赵灏么?

——叶剪秋悲哀,让赵淳讲故事,简直侮辱人的智商,他还以为赵灏是个玩物丧志的抠脚大汉呢!

两人仍在不紧不慢的下棋,嘴里说个不停。

“宦臣尾大不掉,当心。”

“对食者更爱财,若无外来者参与,无妨。”

“新势与保守两派对峙不易扳倒。”

“只是百姓遭罪罢了。”

“官心紊乱,民心则变。”

“弱者走,强者留。”

赵灏一意孤行。

赵淳叹气:“防螭国。”

“我们有螭国那如天神般尊贵无比,黄金般耀眼绝伦的质子,怕甚。”

赵灏淡淡地撇了一眼朝歌,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假神仙!

朝歌则眼神凶狠的盯着他,似乎欲将对方生吃活剥——毁我鹰头山,定会诛之!

两个人的视线如同火星碰地球,在空中发出嚓嚓的火花。

赵淳敲敲手中的棋子道:“内阁和六部,无相却有实权。”

赵灏收回目光,正色道:“抬宦臣,依附皇权,制衡军臣。”

“宦臣当择日杀之。”

“时机未到。”

赵灏还是舍不得他养虎为患的同类。

“边境有人私下征兵买马,欲占地为王。”

“兵力不足,听说连大脚婆子也役了,训狗玩呢!”

那一黑一白两个人若无其事的缓缓移动棋盘,指点江山。

“西部草原满真蛮族应以大宁、东胜、开平等卫所形成九边军镇重点,可以针对其防御体。”

“没错,若是撤回,定会暴露空虚。”

“东海罗湾口流寇攻击河流上游,联合海盗,封锁海面、掠夺船只。他们擅长战舰居中,海盗船四散策应的防御阵形。”

“可顺风采取两路突击,黑虎掏心。主力直奔外敌舰队,辅助部队对付海盗船,后用火海战术攻之。”

“……”

两人配合默契地谈论着天下大局,偶尔争论,偶尔附和,势均力敌,并驾齐驱。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一百零五

青阳镇,巡检司。

晋伯看着帐本有些忧心忡忡。

自从开始招募兵马后,帐面上的银子越来越紧张。新兵的装备,军舍还有粮食等都是一个大问题。本来是大宗资金来源的农场,进帐缩水严重。

晋伯看着窗外已经开始结成紫色串串花苞的紫藤萝长叹,叶剪秋不见了,足足消失了四个多月。

曹五早就坐不住了,每天来署衙打听情况,当得知对方还在临月城没有回来时,他狐疑的看了看司徒瑾就走了。

司徒瑾从国都临月城回来后,虽然身份成了丽景门检事,但仍兼青阳巡检吏一职,负责青阳一带的除异查私,上面的意思就是,你只在青阳诛杀异能者和本来的巡检职能就好,其它的不必过多负责。

司徒瑾曾经在临月城的手下,凤离,玄九等人,也被朝廷派到了青阳,其实目的就是监视。

司徒瑾心里也很清楚,青阳山高皇帝远,如果给了本来就有兵权的司徒瑾查抄官员的大权,那他很快就会做大做强,而且他现在是直接指挥诛杀异能者的官员,所以上面最担心他会将异能者组织起来,甚至势头会直超吕延玉,有了逐鹿实力的他,就会成为朝廷最想除掉的对像。

由于朝廷的约束,这样权力就小很多,异能者千里无一,而贪官比比皆是,吓得快要死的曹达听说司徒瑾是以丽景门检事的身份重新归来后,亲自到巡检司送上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可是还没等曹达刚刚缓过神,又被吓了一跳。

曹达万万没想到,司徒瑾又有了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巡边御吏庞濙的女婿……曹达被煎熬的坐卧不安。

原因就是,他曾经通过吕延玉交给庞大人一封举报司徒瑾的信件,内容无非是满纸荒唐的举报其贪污军饷,败仗不报,无仗领功等等。

由于司徒瑾对曹达并不愿过多结交,更不可能为他俯首称臣,所以曹达拉拢不成,就想从别的方面扳倒他。

曹达的想法很简单,扳倒了司徒瑾后,青阳的边防军就可以换成自己人,那样,曹家军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占领青阳一带,有了实力的曹家军,才算真正的有了把利刀,可以砍向自己想砍的地方。

现在的庞濙已经人已经在青阳查案,曹达厚着脸皮亲自陪同,杨小迷贴身护卫,到了晚上还请到听月楼喝酒,当然,曹老娘这个关键人物少不了,正在啃这块让曹达心神不宁的硬骨头。

此时,一阵腾腾的脚步声传来,一身黑色战袍的司徒瑾面色不虞大步来到桌前,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又放下,沉着脸看向窗外。

这段时间,由于叶剪秋的原因,司徒瑾仍憋着一触即发的怒意。

“晋伯,海大牛呢?”

“去农场踢球去了。”

司徒瑾气道:“目无军纪!现在新兵训练最紧张的时候,怎么摞挑子就跑!”

晋伯无奈:“今天轮到海大牛的休沐日,新兵训练是花原和罗正当值。”

司徒瑾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现在他的部下没事就爱往农场跑,农场的大草场上设立了足球场,蓝球场,他的军士们和农场的囚犯玩的热火朝天,经常分成两队来对抗比赛,甚至私下里军士们都在学着用厚皮子和藤条捆球。

“晋伯,螭国那边不对劲。”

“怎么?”

“以前他们总是派些流寇来作案骚扰,现在却成了正规军队。”

晋伯觉得奇怪:“你是如何看出来的?我带队巡山时并没有发现不妥。”

“虽然他们衣着看起来像是蛮族边民,但是一招一式都是经过正统训练,尤其是他们打完就跑,似乎更在意自己的人马,而不在意抢劫的物资,很明显,他们和我们现在做的事一样。”

“也在训练新兵?”

“没错,不同的是,我们在校场训练,而他们却开始了实战。”

晋伯吸了口冷气:“那乌雷不是带着人马和你交手了么,怎么还有一批?”

“那只是障眼法,为了不引起我们的注意,乌雷的战术和原来相比没有什么变化,仍是老一套。但是妆扮边民后的散兵游勇显然多了很多,而且打法更多变。”

乌雷没想到自己精心装扮的新兵,却如同一群青瓜蛋子,还没刚上阵交手,就被司徒瑾这个老兵油子一眼看出来了。

晋伯脸色严肃地道:“还得抓紧招兵买马,我们的人手不够。”

司徒瑾摇头:“远远不够,想要保住边境青阳,需万人左右,而且武器也要装备到每一个人。”

“我们巡检司只怕消化不了,得找吕大人帮忙。”

“已经上报了,吕大人的想法如何我们无法左右,而我们只能尽力,走一步说一步。”

“曹达若是个明白人,此时是该拿出银子的时候了,若是螭国真的攻打过来,等长刀架在他脖子上,只怕有再多的银子,也没有命花。”

“呵,螭国人可是会屠城的!这个口子一开,曹达就完了!但是曹达并不糊涂,他知道我们比他更为心急,他在等待我们上门。”

“钧之,要不要和曹达合作?如果你下令,我现在就上门去谈。”

司徒瑾冷笑:“他向庞大人写信对我种种污蔑,你说,我能找他合作么?若是以前,还或许罢了,为了大事忍一忍就可。可是现在,我即使带队抄他的家抢银子,也不屑与这种人为伍。”

“钧之,那我们现在的银子筹的如何?”

“我四处筹银子的事被家里知道了,玉英悄悄折卖了自己的陪嫁,将八千两的银票给了我。”

说完,司徒瑾用手撑住了发痛的额头。

由于成亲时很仓促,并没有正式的纳彩,纳吉,请期等礼章,更没有大笔的聘礼送与娘家,就这样将新娘委屈的匆匆娶进了门。到如今,玉英又将自己的陪嫁私产毫不犹豫的拿出来,让他心中有愧!

乔玉英,本是司徒瑾从小在一起的伙伴。

因为她从小就女扮男装,在恩师乔将军的训导之下,用男孩子身份和其它官学的男子一起练武,甚至经常和他对招。

他用黝卢刀,玉英用蟠龙棍,用棍者一个眼花缭乱的散花盖顶,用刀者一个威风喝喝的乌龙摆尾,两个人经常能打到月上中天。

直到乔玉英及笄之年的成年礼时,他才惊讶地发现,对方原来是个女子。

自从跟随齐王的乔将军被处决后,家里的男丁被杀,女眷被变卖或流放,他打听了很久,终于有人指着一个已经成为妇人装束的女子告诉他,那是已成为平民之妻的玉英。

看着她抱着孩子远去,司徒瑾放了心,回到了青阳。

直到她们重新相遇时才知道,原来玉英并没有嫁人,而是被齐王秘密的保护在了开福观。而那位妇人,只是齐王安排一个长相和她相似,用她的身份生活的替身。

没想到,他在临月城任职的短短时间内,齐王就刻意安排他们重逢,并让玉英认庞大人为父,不仅给她重新换了个身份,还送了大笔的陪嫁,为他做了这个大媒。

齐王虽然看起来被孝元帝所不容,但此一时彼一时,归根结底还是家务事,齐王的所作所为,连丽景门的人都能查到,那孝元帝心里会更明白。

所以在这点上,司徒瑾倒是很清楚的,说不定他们兄弟二人在某处还会把酒言欢,或是谈崩了,再派丽景门去杀之都有可能,自古以来帝王的心思都不好猜。

但是,司徒瑾还是感激齐王的,毕竟他娶了恩师的女儿,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好她一辈子。

想到这个,他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案。

“叶剪秋!”

如果叶剪秋在,定不会窘迫到让玉英卖嫁妆的地步!

“钧之,莫要发火,毕竟当初你……”

司徒瑾打断了晋伯的话,终于忍不住发了脾气:“晋伯,你说,他为什么到了临月城却不去直接找我?为什么!”

分别时如此动情缠绵,为何千里迢迢来到临月却狠心的连面都不见!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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