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小温,都记上了么?”

身边一个粗眉大眼,表情温和的小伙子点了点头,低头飞快地记录会议内容。

这个书记员小温,从不开口说话,好像是个哑巴,但是写的一手的好字,而且人又老实,关键他还会一手的好裁缝,在服装设计上也是一把好手。

于是叶剪秋让他跟在老水身边,当个帮手。

诸事完毕,叶剪秋拍手表示散会。

众人纷纷夹着本子说说笑笑的离开了,刚才那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立刻化为浓浓兄弟情谊。

农场工友们都有一股江湖侠气,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心里干净的从不搁那些乱七八糟的隔夜仇,豪爽!

叶剪秋累的滑坐在椅子上,标准的葛优躺。

赵淳暗笑,这个家伙,开会时像打了鸡血,会一开完,又像放了血的兔子。

“我们可以出发了么?”

“没呢,我还有终身大事没办。”

“你要成亲?”

“差不多,从今天起我叶剪秋就有家了!”

叶剪秋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一脸欢喜地跑出门。

赵淳只好慢慢跟在身后。

叶剪秋来到特地为李氏和静石先生准备好的帐篷后,进门就要跪下,李氏吓得赶紧扶起他。

“孩子,你这是何故啊?”

“婶子,我想认你们二老为父母,享天伦,尽孝道。”

在牢里的时候,叶剪秋就想通了,他要抓住自己身边最美好的东西,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

“不可不可呀!”

李氏的眼泪哗哗往下掉,静石先生眼圈发红地默默转过身。

李氏哽咽地道:“小秋啊,我和你静石伯伯都很喜欢你,但是我们并不是为了让你给我们养老送终才这样做的……”

“婶子,我想做你们的儿子。”

“不妥呀小秋,你还有父亲,还有一大家子人,若是真的把我们认下了,你将来会很难做,他们会不高兴的……”

“我不怕。”

“婶子和你静石伯伯也不怕,但我们不希望你难做,有些伦理上的东西,扯起来很麻烦。”

“婶子……”

“小秋,你的心意我们明白,不管有没有这个形式,我们都当你是自己的儿子……”

此时,死心眼外加一根筋的通讯员在门外大声传报。

“报告叶管事,外面有自称叶大小爹娘的人在外面哭骂,说你不孝顺!”

叶剪秋脸色一沉。

——骆驼终于要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了!

…………………………………………

叶婉珍冷着脸将叶栓推到马车下,对他命令道:“叶栓,给我哭,大声哭!你学堂上不了,饭也吃不上,连新房子也快没有了,你就要回西兔儿村吃沙子了!”

“姐,俺哭不出来!”

叶婉珍狠狠地在叶栓身上拧了一把,将准备好的葱头往叶栓眼睛上抹了抹,叶栓立刻张嘴大嚎。

叶婉珍将牛氏的头发拨乱,并对她暗暗使了个眼色,披头散发的牛氏立刻下了马车一屁股坐在地上,捏着脚脖子状如泼妇般开始大声哭骂。

“唉嘿嘿哟,俺命苦哟,后娘不好当哟!掏心掏肝养的儿子不认俺啦,俺辛苦将那叶大小养大成人,他有了富贵忘了娘哟!”

叶婉珍将九十多岁的老爷子也扶下了马车,就让老爷子坐在地上,新皮袄新皮帽也被换成了老家常穿的旧衣,一家人全都换下了锦锻,统统穿上了棉布麻衫。

满脸怨气的叶大山也下了马车,将车上的老家亲戚一一扶了下来。

今天一大早,叶婉珍就带着父母老爷子来老家叫人了,开口就列出叶大小的种种罪状。

忘恩负义,争荣夸耀,一心想当男妾攀高枝,嫌叶家人穷困攀亲,丢他的脸!

镇里的铺子和马车他也要收回,生意也不让做了,要赶老爹他们回老家!

老家的亲戚一听,立刻不乐意了,二话不说就跟着叶大山一家子来了。老家的三杠爷,二黑爷,还有一个本家叔和里正都叫过来了,他们围在农场门口,一脸严肃的盯着农场那紧闭的大门。

三杠爷走上前,脸色阴沉地一拳一拳敲打农场的大门,大声叫道:“大小,给俺们开门!”

里正站在一边没有开口。

他心里还是有主意的,毕竟当了这么久的村官,也看惯了家常锁事,本来这家务事关上门在自己家里说道说道就成了,何必闹到大街上,谁都很难看。

但是人情不好推却,只好跟着来了。

叶婉珍远远地站在一棵树下,冷着脸抱着双臂等着看这场好戏。

——叶剪秋,本姑娘今天就让你永世翻不了身!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牛氏的哭声越来越凄惨,骂声也更大了。

“礼崩乐坏人心难测呀!俗话说战时为奴,力不如人!欠债为奴,咎由自取!可是自卖自家儿,有苦难言啊!俺当初是卖了你不假,可你大小也是亲口同意的呀,俺虽是后娘,却并未逼迫过你叶大小做不情愿的事啊!这些咱村里的里正能为俺作证,俺们老两口提出多次要赎你的身,可你就是不答应!叶大小啊,你莫要有了荣华富贵,忘了爹娘啊!”

“前些日子,还常回老家爹娘叫得亲热,一筐筐的东西往家里送,可眼看司徒大人要娶你进门了,却又翻脸不认人了!不仅老家也不回了,连爹娘辛苦做的生意也要我们关门回老家……大小啊,你给爹娘留条活路成不?俺们打拼到这一步不易呀!”

这些话,都是叶婉珍教她几遍才学会的,牛氏翻来翻去的大声将这些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围观的众人听到后纷纷议论,有人道:“真可怜,卖儿卖女的是没法过日子才出的下策,只是这儿子把爹娘恨毒了,即使有银子来赎他,也不走了。”

“太不像话了,尽管卖身为奴,也不能忘了自己的爹娘,何况家里人还想赎他出来呢?”

“是啊,听说叶管事混的不错,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花,你看他爹娘和老爷子过的是什么日子!”

“听那女子说,当初卖了叶管事时,他都十五了,啥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啊,知道爹娘要卖自个儿,不也是同意的么?为什么对自己爹娘如此残忍,太不像话了!”

叶婉珍不时的发出冷笑,叶剪秋,你不是想嫁司徒瑾么?你今天名声毁于一旦,我看你如何进得了大户人家的门!

农场大门终于开启了,一身牛仔工装的叶剪秋慢慢走了出来,身后是刚开完会的一群工友。

叶剪秋虽然身材瘦小,但清秀挺拔,两只手悠闲的插在裤兜,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一大群人。

他身后正是五大三粗的农场员工,他们个个面容不善,身材高壮,行走如同移动的巨大山峰,他们有意无意地将叶剪秋护在身前,如同苍松劲柏中一根亮丽的翠竹。

围观的人一看这么多凶巴巴的穿着统一制服的农场壮汉出来,吓得往后退了退。

牛氏也抹了把鼻涕,她刚想噤声,看到远处的二妞冲她狠狠一瞪,立刻反应了过来,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牛氏“哞——”的一声如同老牛般加大音量的哭嚎起来,她连滚带爬的来到叶剪秋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道:“儿啊,儿啊!娘当初错了,不该把你卖掉,虽然你不是俺亲生骨肉,可是俺也养了你十几年,俺待你可比栓子还亲哪!若不是栓子太小,当初娘咋舍得把你卖掉啊!你可别再怨你爹了,他耳朵软,都是你娘出的主意!要怪就怪娘吧!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

眼看牛氏伸出脏兮兮的手就要抓自己的鞋子,老木立刻上前将她拉开,一把将她拨拉到一旁,眼看牛氏又嗷嗷干嚎着想扑上来,叶剪秋抬手阻止身边想动手的工友,他走到牛氏面前冷冷地道:“若是我当初被卖到戏院子和青楼当了婊子,你们还会来赎我么?若是我当初卖到其它人家被打伤打残,连命也快没有的时候,你们还会赎我么?”

牛氏一愣,眨了眨眼说不出话来。

叶大山见状,立刻上前哭着道:“儿啊,爹咋会不赎你?不管你卖到哪里,无论是混的好坏,爹都会赎你,只要爹有银子!”

叶大山边说边掏出了身上沉甸甸的钱袋子:“儿啊,爹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才借了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你当爹在镇里是过好日子哩?爹舍不得吃喝都是在给你攒钱哩呀!你瞧,这里的银子足够赎你的死契回家了,走!咱们不在农场种地了,跟爹回家!”

说完,叶大山就要拉叶剪秋的手,叶剪秋如避蛇蝎般躲开。

围观者见状“嗡”的一声又开始纷纷议论,甚至有人骂道:“真是可恨!爹娘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拿什么乔?装什么高贵!不就是想当个男妾,嫌父家丢人么?”

“真不知道司徒大人看上他哪点了,不孝之人当弃之!”

死契?竟然是死契?!

哈哈,叶剪秋想仰天大笑。

死契,那可是银货两讫,各自天命!

无论是主家打死,发卖,甚至铰了头发当和尚,卖家都无权过问!

当初朝歌买他时,他和叶小溪两个人才卖了三吊钱!他还以为自己是活契,没想到竟然这么便宜的就将自己的儿子卖成了死契!

既然是死契,那自从叶大山卖掉叶大小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权利和义务再享受什么狗屁孝道!因为,叶大小的父母已经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卖掉了,折现了!

牛氏的哭闹声他在门后静静了听了很久,叶剪秋终于明白为什么叶家突然会来这么一出戏,原来叶大山在青阳混不下去了!

这些人混不下去了为什么不从自身找原因?为什么总是像吸血鬼一样攀附在他身上?!难道没有了他,这家人就无法生存了么?他们除了道德绑架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叶大山真是一个精明的投机者啊,他这个借钱从来没有想还的人,不仅还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借钱,甚至还想将整个银号搬到自己家去!

他可是奴才啊,难得叶大山这么稀罕!

如果他一无所长,一无事处,那叶大山还会要他么?

卖身到司徒府为奴,主家恩多威少,这样好运气的机会其实微乎其微!若是到了那个李老爷家呢?只怕他性命都难保!更别提什么人格,自尊,梦想和未来!

当初叶大山只所以同意卖掉他,其实那叶大小已是一个将死的人,长相丑陋,身体羸弱,叶大山留着还有什么用处?只怕能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想到这里,不管是为了原主还是为了自己,都要说几句了。

叶剪秋冷冷地道:“叶大山,我且问你,当初是不是因为卖掉我救活了你们一家老小?”

叶大山悲哀地道:“大小啊,爹说了多少回了,家里也没办法嘛。若是你不出去找个活路,咱们全家都得死了!”

“那你自己着胸脯说,到底是谁忘恩负义?”

叶大山哑口无言。

“既然想让我活着,为何卖掉我时银子你们全部拿走,而我分文皆无却只能听天由命?”

“为何你们生意红火时没有想起来赎我?为何快要关门的时候又想起赎我?”

“若我说我还欠曹家五百两银子,无力偿还,你们可愿赎我?”

“若我被转卖到遥远它乡,或是司徒府潦倒了,你们可还千里迢迢找到我并愿赎我?”

“若我下半辈子靠你养活,你可还愿赎我?!”

叶剪秋眼神凶猛地一步步往前走,一句一个锥心的追问,叶大山吓得一步步往后退,身上冷汗直流,竟无言以对。

☆、一百

正当叶大山节节败退时,一个清亮的女声响了起来,叶婉珍拨开众人大声道:“叶大小,你若真恨爹娘,就会老死不相往来,为何你又常常回家看望爹娘?既然往来,就是不恨!不恨还怨,就是不孝!爹娘无论做何事,都是有自己的苦衷,你又为何咄咄逼人,将爹娘陷入不仁之地?”

叶婉珍正抬头冷笑着看着他。

众人哗然。

叶剪秋也挑起嘴角一笑:“仁义?那我就教教你叶二妞什么叫仁义!为何我回老家要带东西?那是我厚道!为何我不恨,那是我宽容!为何我不孝?那是因为他们已经将我卖掉!无论何人,从卖奴之日起,就是主家的奴才,养育之恩已断绝!为何当初你们拿了我的卖身银子的时候,不说我不孝,为何现在店铺快要关门大吉要滚回老家之时,却又来指责我不孝?!”

叶婉珍双眉道竖,大声呵道:“叶剪秋!古有易子而食!父母快要饿死之时,吃掉你也是应该的!”

“叶婉珍!你别忘了,那是易子而食!那意思就是说他们就算快要饿死也不会吃掉自己的孩子!而你们现在所有人都在指责我,连哭带骂的辱我名声,恨不得活生生吃了我!叶婉珍,你难道不姓叶么?为何你不主动洗洗干净抹上盐巴让你爹娘好生食用?你这从小被鸡蛋养大的味道可比我这常啃皮狙肉的要好吃的多!”

人群里顿时有人哄笑,是啊,这个女子细皮嫩肉的若是卖掉可比他哥值钱多了!

工友们兴奋地大叫:“对呀,就算卖了那女子当青楼的妓子花娘,也能比他哥多卖二两银子!当初咋不卖掉她呢,可见爹娘准备留这丫头等买主上门,卖更高的价哪!”

“对呀,还不是现在看叶管事有了银子才来当爹了,没有银子,他爹早就没影了!”

“原来银子才是亲儿呀!”

叶大山脸色煞白,不安地看着他家二妞。

叶婉珍则气的脸色通红,暗暗咬牙,没想到叶剪秋竟血口喷人,寸步不让!他的那些工友竟然粗鲁无礼,口出狂言。

叶剪秋不是不爱说话么?他不是不喜欢争论么?为何他和一个小女人计较这么多!

叶剪秋冷笑,对方气势汹汹来到农场不就是想让自己丢人现眼么?那么老子奉陪到底!

无论他平日里如何宽容,内心仍是充满了伤害!

这次的事情,终于碰到了他的底线!

这他妈不是计较不计较的问题,也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

有些事,就是不值得原谅,跟大度没有关系!对方就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并不是每一个对不起都能换回来一个没关系!

叶剪秋冷冷道:“你们都滚回去吧!现在我的主子是司徒瑾大人,在他没有发话之前,你们这些拙劣的演技一点屁用没有!”

叶婉珍大吼:“叶剪秋!是你自己不想回家!”

“没错,那又如何!”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叶剪秋你难道不懂么?”

“那为何你不呆在西兔儿村,还整日留在水云裳呢?那为何叶大山他们留在青阳也不想回去,不是狗都不嫌家贫么?叶婉珍,现在家里生意遇到了困难,那哥做主把你卖了换银子渡过难关,等家里日子好了,再赎你出来可好?”

工友们觉得痛快,大叫道:“对呀,还是让你爹好好回家想想再卖哪个儿女吧!”

“我看就卖这个丫头,嘴巴会说,可以当戏子!”

叶婉珍脸色红红白白,第一次语塞话迟。

就连老家的三杠爷和二黑爷也无奈的长叹一声,里正更是悄悄的坐回了马车上。

叶婉珍一咬牙,挑起眉毛对叶大山使了个眼色,这是她最后一个狠招了,无论如何,叶剪秋都不能再翻身!

叶大山哭着走到叶剪秋面前,双膝一软就要下跪:“儿啊,爹错了,爹给你认错!跟爹回家吧……”

叶剪秋脸色有些发白,这个叶大山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冲他下跪,那么无论他多么有理,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此时,空中一声轻微的脆响,一道亮光破空而来,叶大山觉得自己双腿又热又麻,竟然僵直的无法打弯。

正午的阳光正烈,叶大山却吓得站在原地冷汗直流。

叶剪秋轻轻扭了一下头,看到众人身后的黑袍一闪,不禁挑起了嘴角。

叶婉珍骇得脸色苍白,浑身抖动的厉害,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农场工人身后的黑影,尤其是那双带着银扣的黑皮靴……

叶婉珍心神大乱,她一咬牙将叶大山拉到一边,“扑嗵”一声跪在叶剪秋哭泣道:“哥哥,大小哥,是妹子错了,我们不该来胡闹,哥的辛苦我们全家都知道,哥总是给家里拿银子,买东西,对爹娘爷爷一心一意!天地良心,哥没有做错什么事,只是家里的铺子快要关门了,就乱了心神,有些着急了……哥哥,你打我吧,骂我也成,妹子心里还舒服些……”

“都滚回去!若是我再见到你们来农场闹事,见一次打一次!”

叶婉珍惨叫:“哥!莫非让妹妹撞死在你面前才能原谅我么?那妹子就死给你看!”

叶婉珍起身哭哭啼啼地作势要往树上撞。

叶剪秋冷眼旁观。

死呗!死了算是为民除害!

叶婉珍咬牙往树上撞,可惜,临到树前又抱着大树哭了起来:“哥,你真要看着妹子死呀,我可是你亲妹妹……”

叶婉珍算是再也演不下去了,她今天搬起石头狠狠砸了自己的脚,里子面子全都丢光了!

叶剪秋冷笑连连,怎么?还是不舍得死啊,不是个烈性子么?真怂!

此时,杨小迷突然从天而降,他在马背上一声大喝:“给我拿下叶大山!”

“是!”

一队带刀的捕快唰唰的跑的飞快,将浑身抖的像筛糠似的叶大山迅速戴上了冰凉的镣铐。

牛氏哭天抢地的要扑上去救人,被凶神恶煞般的捕快踢到一边,叶栓想要张口咬人,被一个捕快揪起衣领扔到了沙坑里,顿时翻了白眼儿。

牛氏又“哞——”的一声抱着叶栓痛心大哭:“我哩心肝儿呀,我哩苦命儿呀,娘不活了呀!那些天杀的害我的娇娇儿呀!”

围观百姓立刻哗然,这才是亲娘的哭声啊,哭的撕心裂肺,句句带血呀!

杨小迷坐在马背上眯起桃花眼,看着一脸仇恨盯着他的叶婉珍开心地道:“青阳镇西兔儿村村民叶大山,抗税避税罪不可恕,抓入大牢待审!”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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