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婉珍不累,只是渴的紧。”

“那……先喝点水?”

“嗯哪!”

曹五指挥手下:“快去,打些水来。”

很快,一大碗凉茶就端了过来,叶婉珍咕咚咚仰头一口气喝干,一抹嘴巴又将碗伸了过去道:“曹五哥哥,婉珍还要。”

哎哟,这丫头真累坏了。

曹五心疼的又端过去一碗,这次叶婉珍没有喝的太快,而是端起来一边喝一边道:“曹五哥哥,我从老家回来,专门替大哥来给你传个信。”

“他回老家啦?”

“是啊,我们全家今天都回老家了,大哥一大早就把我们全家都叫回去了,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结果回到家后大哥就发脾气了,他不喜欢爹娘用曹五哥哥的钱买铺子,大吵了一架后,哥哥就气得走了,他说他要去临月城找司徒大哥,让你替他看着农场。”

曹五的头耷拉了下来。

叶婉珍见曹五泄气,安慰道:“曹哥哥,大哥说了,这农场就交给你放心,你人老实心又能干,而且对他真心实意的,他都记着呢!你看,他将你留在农场还替他管着这么一大帮子的人,这是多大的信任啊!就连他亲妹妹我,都不能进去呢!可见你曹五哥,在我大哥心里还是很重要的!”

“那倒是!”

一听这话,曹五心里舒服了很多,咧嘴笑。

叶婉珍摘掉背后的藤筐,拿出一包东西递给曹五:“曹五哥哥,这是二妹给你做的衣服和鞋子,这里的制服样式奇特,我试着做了一套,专门给曹五哥哥穿!”

“哎,懂事呀这丫头!”

曹五伸手接了过来,感动的不得了。

只见这衣服做工精细,用料讲究,虽然样式和农场的制服一样,但是一看就是高档货,摸起来挺括板直,裤子一抖,就好像能站在那里似的。那双鞋也是新制的厚底布鞋,带鞋带和汽孔,一试,正合脚,舒服极了!

这丫头真是有心了,曹五的尺寸可是得最大号的,这套衣服,看起来哪都合适。

叶婉珍趴在窗户上,歪着脑袋笑道:“曹五哥哥,我知道这制服要耐用,耐脏,耐磨,这是妹子特地选的棉麻料,你看怎么样?”

“好的很!”

叶婉珍松了口气道:“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终于该歇会儿了。”

说完,叶婉珍就躲在远处的一棵树荫下,蹲下来一边扇草帽,一边从藤筐里拨拉出一块干粮啃。

曹五不忍,叫她:“婉珍,坐这小屋里来吃,外面热。”

叶婉珍笑着摇摇头:“多谢五哥好意,我在这树下歇一会儿就成。大哥在农场立的有规矩,闲杂人等不得进去,咱自已家人,不能带头坏了规矩。”

曹五感叹,这个二妹可真明白事理。

看着小姑娘自己蹲在树下可怜巴巴的啃着干粮,噎的直干呕,曹五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小丫头,还能翻了天不成?曹五挠头,在门岗小屋坐坐又不往里农场里走,应该不会犯纪律吧?

于是曹五就犯了错,打开农场的大门不由分说把叶婉珍拉到了门岗的小屋。

“来屋里做,五哥给你端点饭食吃,这大中午头的,光啃干粮怎么成?”

“不了,曹五哥,你先忙去吧,我就歇口气儿。”

“坐下!”

曹五生气地打掉叶婉珍手里干硬的黑面馍:“家里开着饭馆子,怎地还吃这个?”

叶婉珍好像被曹五吓到了,眼泪汪汪地道:“家里现在是条件好过多了,只是这粗粮还有剩余,扔了怪可惜……”

“傻丫头,今儿咱不吃这个,哥给你端好吃的去!”

说完,曹五就起身去给叶婉珍端饭去了。

看着曹五匆匆离去的身影,叶婉珍脸上露出得逞的微笑。

☆、八十八

很快,曹五就端了一个大托盘过来,高兴地道:“快吃,你来的正巧,今天伙房做的好菜,瞧这是炒嫩南瓜丝,炖的冬瓜汤,烩白菜肉片,还有糖拌西红柿!”

叶婉珍惊讶,指着红红的糖拌西红柿道:“这是什么菜呀,真好看!”

曹五惊讶:“你没吃过么?”

“没有,大哥向来公私分明,我们家人吃什么菜都是从集市上买,也没有见过这种红色菜。这西红柿可真稀罕,看起来还是甜口的呢,二妹我最爱吃这种甜甜的菜了。”

曹五无语,这西红柿是大棚里种的,由于产量不多,只给署衙和农场两个地方供应,多余的就没有了。

“这里有白糖,是甘蔗榨的,你哥说品质不好,颜色发黄发黑,说还没到那个技术程度,真正的白糖会像雪一样白。”

叶婉珍拿着筷子羡慕地道:“曹五哥,你们这里的条件真好。”

“那是没挑的,进了农场虽然不太自由,但是生活上绝对谁也比不了,这都是因为你剪秋哥心眼儿好。”

一听这话,叶婉珍的眼泪却啪嗒嗒往下掉。

曹五又惊讶:“这怎么还哭上了?”

叶婉珍摇头,可怜的擦把眼泪道:“五哥别想太多,是二妹心里难过。二妹就是因为这个事老是和大哥吵架,大哥嫌我了,总是不愿答理我。”

“为什么?”

“二妹我心疼父母,想让哥从农场带些好东西给爹娘尝尝鲜,可是哥却不同意,说咱家里条件好了,想吃什么自己不是有银子买么?可是这农场的东西,有些拿银子也买不到啊,二妹和爹娘还好说,不讲究吃穿,可是爷爷都九十多岁的人了,这些东西他老人家一辈子也没有吃到过,这眼看就要入土的人了,二妹心酸……”

曹五坐在椅子上无奈。不过在他心里小厨子做什么都是对的,你们有银子可以去买其它东西吃呀,农场买不到是因为供应有限嘛!

叶婉珍又道:“今天我还和大哥说起这做制服的事,军团的所有衣物都可以交给我们水云裳来做,可是大哥一口回绝了,说这是军团家属的工作。其实二妹是想和家属们一起合作,我们水云裳有现成的机子和场地,家属们可以像我们一样每天准时来上工,准时收工,而且我们师傅贞娘子也可以给些指点,趁着机会也可以多教几个徒弟,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五哥你看,二妹给你做的衣服和鞋子不好么,绝对比那些军属们在家里做的细致多了,而且用料也讲究。”

“是好……”

“五哥呀,二妹也见到军团的人穿新制的迷彩军服了,样式倒是挺新奇的,而且配上高筒的皮靴可威风了,只是染的颜色并不均,有些都晕染杂了,若是我们水云裳来做,定会更好。”

“这制服的事,你五哥不懂,也没有那个权利管。”

“二妹我都明白,五哥只要不嫌烦,就多听听妹妹的牢骚就是,二妹我知道,这里全是大哥一手经营的,我也不想拖累大哥,只不过是想帮大哥的忙罢了,可是好话歹话大哥一点都不听我的……”

“等你大哥回来,你再找他商量一下就是。”

“可是大哥不喜欢二妹,嫌我话多,还怪我在家娇惯的不成样子。这些二妹都懂,可是二妹也管不住自己的嘴不是……虽然二妹话是不少,但是我也是讲理的人,五哥你说,今日咱们兄妹两个初次见面,你对二妹印象如何?二妹哪句话是胡搅蛮缠不讲理的?”

“还、还行。”

曹五心里暗道,小厨子说的对,这个二妹真是惯坏了,话不仅多还动不动就掉泪。这叶家人所有的话,好像都折给这她一个人说了,呱呱呱的像群鸭子似的吵的他头都有点晕,这个小女子呀,远远没有他哥可爱!

叶婉珍心满意足的吃完了饭,撒娇地道:“五哥,二妹我既是这么远来了,就想去大哥住的地方瞧瞧,不知道他住的地方怎么样,心里头总不放心。”

“住的地方啊……怕是不成,这里头不让进人呢!”

叶婉珍有些难过,可怜巴巴地说:“大哥是生我的气呢,我听说府里的采霜和小溪他们都进来了,而且大哥还亲自陪着吃了饭!我……我气得哭了半宿,妹妹真的做错了什么吗?我只是想关心一下大哥,瞧他住的地方冷不冷,被褥够不够用罢了……五哥,你说,我哪里错了?外人除了吃吃吃,谁也想不起来关心一下大哥住的地方受不受苦……”

说完,梨花带雨般又轻声抽泣了起来:“我是他亲妹妹呀,还会害他不成?妹妹我,只是想看看哥日子过的怎么样罢了……等将来哥明白我的用心,定会疼我还来不及呢……”

曹五很为难,这叶婉珍一哭,就像小厨子在他面前掉泪似的!

曹五有些心疼,只好叹了口气:“你和你哥的事,还需要私下沟通,五哥也不好管。你想去你大哥的帐篷看看,也不是不可,只是不能乱跑,跟着我要乖乖的听话。”

——犯了糊涂的曹五觉得,这小厨子和他妹妹正闹小脾气呢!他在老大曹达面前还动不动就撂脸子呢,到最后不还是一家亲?

“嗯哪,谢谢五哥。”

叶婉珍万万没想到,看起来一根筋的曹五心却很软,竟然真的同意了,立刻破涕为笑。

农场果然名不虚传,足足设了两道大门,打开第一道大门叶婉珍还没有觉得什么特别之处,两道大门之间隔的很远,是特地留出空地让访客拴马停车的地方。可是当曹五推开第二道大门时,眼前的景色不禁让叶婉珍惊呆了!

只见迎面是整齐宽阔的石板路,路两边全是高大粗直的银杏树,那银杏叶的形状犹如一把把小扇子点缀在银杏树上。此时,吹来一阵阵微风,银杏叶“沙沙”作响,好像风铃般清脆,微风吹过如蝴蝶般飞舞的金黄树叶,那些树叶在空中盘旋,时而飞上天,时而落下地,地面上铺满了黄灿灿一片,如色彩斑斓的金色锦缎。树下面是绿茵茵修剪平整的草坪,绿草黄叶相间,如同一幅精美的油画,而且每隔不远,就有一个造型精美的弯腿翘角小长椅。

“天哪,太漂亮了!”叶婉珍由衷的称叹,这里空气清新,凉风阵阵,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曹五得意地道:“满城尽带黄金甲,这是你哥设计的主题。当初路边种的是枣树,结果他又后悔了,又将枣树全都移栽到果园里去了,他说这里应该改成迎宾的黄金大道,一进门,就能看到黄金满地,象征着财源滚滚。”

碧叶翻成金黄,宛如翩翩蝴蝶,如梦如幻……叶婉珍伸手接住一片金黄色的小扇子,啧啧不已。

想到小厨子抓耳挠腮的样子,曹五就乐,小厨子当初还设想了铺满红叶的大枫树,说是“鸿运当头”,可是被朝歌一口否绝了,说满地红色像血似的……

当叶婉珍看到远处一排排奇特的大棚,奇怪地问道:“五哥,那些是什么?”

“那里面种的是反季节蔬菜瓜果,你五哥做主了,等你走的时候,背一筐回去给爷爷。”

“嗯哪,真是太好了,都有什么好吃的呀?”

看着小丫头快要流口水的样子,曹五笑着道:“好吃的多啦,一会儿给你摘些尝尝,现在樱桃已经有熟的了,像红玛瑙一样好看,春节前后就能大量收获了,只是数量不多,只能发发福利,让大家伙尝尝鲜。”

“在农场做工真好,能吃到稀奇瓜果,连二妹我都想来这里上工了。”叶婉珍也笑。

她又指着一处冒烟的建筑问:“五哥,那是伙房么?”

“不是,那里炼钢车间,里面有工匠正在炼钢铁做实验,你哥说准备将来做一个大锅炉烧热水,用管子将热水循环送往每间宿舍和办公室,这样到了晚上,就再也不会冷了,而且也可以随时喝上热水和洗上热水澡。你看那些帐篷,将来都会改成楼房,是我们农场的单身宿舍和办公室。”

“真的啊!农场简直太棒了。”

“是啊,每天都变一个样。”

曹五心中充满了激情,当他看到叶剪秋的图纸和提出未来的一个个梦想时,他就热血澎湃,恨不得马上实现这种理想。

说话间,两人来到叶剪秋的住处,原来的大帐篷被豆子的藤蔓毁掉了,现在他住在新搭建的一个类似于蒙古包的圆形帐篷里,四周被厚实的毡子包裹,非常保暖。

帐前撑起了一把四方形的油布大伞,下面是一个小方桌,铺了条深蓝色的扎染桌布,一幅没有下完的围棋还摆放在那里,桌边有两把舒适的长椅。可以想像,若是坐在椅子上,触手可以的就是身边满满的菊花。此时花开正艳,红得像火,黄得似金,白得若雪,绿得如玉,粉的好似一片云霞,还有那白中带绿的,更是清幽淡雅。

叶剪秋喜欢菊花,菊花乃花中隐士者也,飘逸清雅,华润而多姿,散发着幽幽袭人的清香。菊花不以娇艳的姿色取媚于时,而是以素雅坚贞之品性见美于人,叶剪秋总是在夕阳西下时,坐在花丛中,悠然自得的饮菊花茶,观赏日落晚霞……

“你哥他最喜欢坐这里喝茶,他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曹五双眼满满都是仰慕,小厨子坐在这花海中,如同落下云霄的仙子一般飘逸出尘。

“可惜,妹子能进来看一眼,还得托五哥的福。”叶婉珍心里酸溜溜的。

推开帐门后,曹五不好意思地道:“婉珍,你得换鞋。”

叶婉珍换上门口规规矩矩摆的柔软羊毛拖鞋,好奇地走了进去。

只见屋里铺满了厚厚的红色织花地毯,中间生了一个大铜炉,一个直直的烟筒伸向帐中间的通风孔,炉上还放了把铜壶,热气呼呼往外冒。

简洁宽大的书桌上摆了一盆绿茵茵的垂地文竹,一把铺了兽皮的太师椅,一排排整齐的檀木书架,上面还摆了几盆金色飘香的佛手和绿萝,毡房的墙壁上挂满各种图纸和标语,一股特别的清雅书香扑面而来。

叶婉珍看到桌上的一张纸上完全不同于这个时空的简单字体后,有些奇怪,但是大概意思也能猜出来:“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当她又看到屋里喷香的虬枝梅花和一盆盆的兰花后,她心里越发确定了,现在这个叫叶剪秋的,根本不是原来的叶大小!无论是品味,衣着,谈吐,学识……没有一个人,会突然之间发生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在农场外面已经观察了很久,根本没有见过一辆马车运送过银杏树!那些参天大树,就是用异常的手段长成的!

怪不得我总看你陌生又不顺眼,原来壳子里的你早已和我没了亲缘关系!既然你不是我哥哥,那休怪我无情!本来就对原主叶大小没有什么感情的叶婉珍,心里变得更加冰冷坚决——鸣岐先生,我可以复命了!

叶婉珍装模做样的摸了摸书架后小床上的被褥。

“被子太薄了,最少得盖两层,这才一条薄被子,晚上会冷的,而且床铺的太也硬,回头我再给哥拿几条毯子来。啧啧,晚上光是烧炉子也不成呀,还是冷,得睡炕才暖和,大哥可真是受苦了……”

叶婉珍惊讶地又扑到床边几盆漂亮的梅花和兰草前,爱抚不已地道:“这花儿开的可真好,哥从哪里买的?”

曹五挠头:“自己种的呗!”

“大哥种的么?”

“是的。”

叶婉珍一拍巴掌:“大哥也真是的,有种花的好手艺也不知道多种些花来卖,这一盆梅花估计也值不少银子,贞娘子说,尤其是这兰草,更是价值连城,一株都能卖到上百两银子!”

曹五笑道:“你哥他知道这些能赚钱,但是他却没有上这个项目,说是鲜花保养和运输条件还不成熟,现在农场以种粮食为主。而且农场也不缺银子,你哥他卖了几个方子给了我们家的胭脂坊,专门做肥皂和香皂,洗发水等妆品,每月的提成也不少。”

“我哥这么能干哪!我可真为我哥高兴。”

“是啊,我也以他为荣。”

最后叶婉珍满意的走了,不仅带走了一筐新鲜瓜果捧走了一盆兰花,还顺便偷走了几张图纸……

☆、八十九

叶剪秋是被一阵咣咣作响的铁链声吵醒的,伴随着金属的嘈杂声,还有粗野的怒吼和咒骂。

“……你们这些役夫老贼,含鸟猢狲,冷血牲口!放老子出去!”

叶剪秋的头嗡嗡的厉害,撑着自己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到手下一片冰冷的粘腻,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沾上了什么东西,恶心的令人反胃。

空气中也是一股浑浊难闻的味道,臭味,臊味,还有说不上来的阵年霉变腐烂的味道。

他不知道自己被吸入了什么药物,导致浑身无力,头晕眼花,咬牙撑着软绵绵的身体往外挪了挪,伸手抓住粗如儿臂冰冷的牢门……模糊的视线适应了很久,终于在昏暗的火把下,才逐渐看清这是座大牢。

没错,这里的确是监牢。

地面黑暗潮湿,火光下还能看到通道中水渍明晃晃的反光,对面是一排同样关着囚犯的牢笼,里面有人正抓着铁栏死死的盯着他,那人蓬头垢面,浑身褴褛,脸色黑青,呆板的神情和装束,和初来农场时的囚犯一模一样!

他不明白为什么上一秒自己还在漫步街头欣赏美景,下一秒却出现在这黑乎乎的大牢里。表面看起来美丽的青阳镇,阳光下也有阴影……

黑暗中,仍有人破口大骂,甚至有人直接往路中间开始哗哗撒尿!

叶剪秋惊得缩了回去,他战战兢兢的打量关押自己的牢笼,角落里铺了一堆干草,上面扔了看不出颜色的几片烂布,而草堆下竟然还有一只破碗和一截白色——碎骨!

没错,是雪白刺眼的一块骨头!不知道是人的骨头还是吃剩下的兽骨!看着那一堆厚厚的草秸,真怀疑下面埋的是一具恐怖的骨架!

他抬起头,墙壁上方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可以看见外面隐约的几颗寒星……

已经是夜晚了,他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

他是为什么进来的,什么人抓的他,有没有人找他?没有人给他答案。

司徒瑾!司徒瑾!可是他远在临月城,只怕鞭长莫及……朝歌,还有朝歌!朝歌肯定会发现不对的,定会派黑鹰来寻他的,别慌,别怕……还有老五,曹家人多势大,定会来找到他……

对面的囚犯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呵呵,没哭没闹,好玩。”

叶剪秋艰难地爬了过去道:“这位大哥,你可知兄弟我是因何进来么?是谁把我抓进来的?”

那个囚犯仍在冷笑:“呵呵,没哭没闹,好玩好玩。”

“大哥,这里是地牢么?怎地这样潮湿?”

“好玩好玩。”

看来那人神智不太清醒,叶剪秋叹了口气,只好颓废的坐了下去,看到身边成群的昆虫如水流般匆匆而过,吓得又往一边躲了躲,那是一群散发着臭味的湿甲虫,只生活在阴暗潮湿之地。

叶剪秋抓着牢门用力大吼:“有人吗?放我出去,我要见杨小迷!”

听到他的呐喊声,囚犯们也跟着疯狂的拍打着牢门喊叫起来,对面的囚犯像狼一样伸着脖子嗥叫,铁链镣铐声咣咣一起作响,他的声音就被那些如野兽般的怒吼声给淹没了,直到他喊的精疲力竭,也没有一个人进来,很快这里又恢复了死水一般的沉静……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头疼欲裂加上耳朵一直嗡嗡作响的叶剪秋终于放弃了。

夜色越来越深,当冰凉的空气袭来时,冻的发抖的叶剪秋缩成一团,嘴里的哈气都变成了白雾,路面上的水渍显得更加明亮,原来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很多囚犯已经没了力气,陷入了沉睡,呼噜声怪叫声震天起伏,如同一群野生动物被囚禁在了这个如同棺材一样的牢房中。

本来已经快要恢复的后背又开始隐隐发疼,疼痛神经好幅射全身,脖子僵硬的不敢扭头,一抬胳膊就疼的冒冷汗。

牢里的味道让人难以忍受,叶剪秋想变化出芬芳的植物来驱散,可是努力了半天,只有手指末端发出一些香味,却变化不出一片叶子。

身体无力的他只好将手指一直放在鼻孔处,保持干净的呼吸,就这样,他一直睁着眼睛等到第二天太阳重新升起。

新的一天更是漫长而又难熬。

监牢像被人遗忘了似的没有人任何人前来查看或是送水送饭,那些囚犯们野兽般吼了很久又渐渐没了声息。

水更是没有一滴,有些人叫喊着就没了力气,牢里似乎清静了很多,安静下来的监牢好像更加恐怖,因为有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在这里,空气里有股腐臭的味道。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环境,甚至怀疑他就会这么生生饿死渴死在这里,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又冷又饿的叶剪秋缩在墙角,不敢碰触旁边那堆干草,他总觉得下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不敢睡觉,可是困意袭来时,却无法抵抗,迷迷糊的醒来,又迷迷糊的睡去。

当他又一次饿醒时,肚子紧贴的像两张皮,肠胃扭结在一起,肠鸣声在空荡荡的牢房里显得格外响亮……他越是没力气,越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上的血管流动在加速,心脏的跳动也快的吓人,好像能看到胸膛咚咚剧烈的鼓起!可是当他心跳又变慢起来时,浑身的体温骤降,四肢冻的发麻失去了知觉,冷的直打哆嗦……

牢里发出阵阵恶臭,那些古怪的味道让人总有种恐怖的联想,当初喊的最厉害的那个汉子,虽然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但是在今天,他终于沉默了……对面那个总是盯着他的男人,也蜷缩在草堆里一动不动,牢里死一般的沉闷寂静。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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