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蛮蛮今日肩头披了一件娇细的珍珠汗衫,身上的微濡,她有些冷,抱着肥猫取暖,引颈远望:“蛮蛮好冷啊,苍迟哥哥这次怎么下这么大的雨呢,伏双怎么在后面才打雷,他们又打架了?”
她自问而不自答,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
脖颈一紧,肥猫快呼吸不来。身上越来越冷,虞蛮蛮卸下珍珠汗衫,拿在手上捏来捏去。
东海之蚌产珍珠,她这件汗衫的珍珠,颗颗细色,都从东海来,这些珍珠价百万,龙王爷苍冥每月都要给月光娘娘一笔钱财,是借鱼之费。
月光娘娘把珍珠攒下来,攒够了,且让小仙给她做了一件珍珠汗衫。
雨越来越大,街上无人,虞蛮蛮想变成一条鱼游回河里,这般大的雨,不知河里的鲤鱼害不害怕,会不会被冲走。
这个想法才有,熟悉的呱叫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是一辆马车从眼前驶过,马车顶上有两只皮绿油油的青蛙。
是豆姑儿和瓜哥儿,一直呱呱乱叫。肥猫瞳孔一缩,驮着卫赐跳到马车上。
四只马蹄翻盏相似,圆儿车轮轱辘若辘轱,马车上的人陵雨赶路,那地上的积水唰唰飞到虞蛮蛮脸上。
虞蛮蛮抹着脸,看着远去的马车和肥猫,钻出铺案追去,美目里迸出来一颗眼泪,破哑道:“哇,你们回来啊,不要丢下蛮蛮一人啊。”
肥猫跳上马车,豆姑儿和瓜哥儿不叫了。肥猫听懂了豆姑儿和瓜哥儿的呱呱之意:“乔红熹被劫走了,快来救人。”
这两只青蛙当初被小鹤子送来乔红熹家中,除了第一日对叫,后来从未叫过,夜间宿井内,白日躲在花草中吃蚊虫。
苍迟行雨的过程以及乔红熹被人打晕带走的过程,它们都看到了。
可没有太高的修为,它们无能力救人,只能跟着马车走。
卫赐不知豆姑儿与瓜哥儿的意思,肥猫飞跳到马车内,他渐渐明白这三只东西在干什么。
自然是要救人。
乔红熹直挺挺躺在马车里,眼与鼻被白布胶住,手脚缚了条绳,意识陷入昏迷。卫赐摇身一变变成人样,解开眼嘴的白布,齿决手脚的绳子,被胶缚的地方发红,他衔牙道:“乔乔……”
马车内只有乔红熹一人,而马车外有两人,不是打不过这两人,卫赐是怕在打斗中,昏迷的乔红熹受了伤,且尚不知他们劫走乔红熹的目的。
劫人为利为钱,乔红熹只是个凡人,还穷,为何要劫走她?卫赐想不明白,此时马车已行驶到城外,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马车底下的木板打了一个洞,打帐带着乔红熹跳下马车。
索性有雷雨声掩盖,马车内的动静,外面的人一概未听见。
城外的积水深,马蹄不受阻碍,跑起来的速度一分不减,慌忙跳下去,会在积水里滚几圈,也不知道何处有大石头,撞上去命或许会干折了。
卫赐急地甩手顿足,抱住乔红熹和肥猫,还有豆姑儿瓜哥儿,下决心要跳下去,冒碰一把。忽然马车停了下来,只听外头的人骂骂咧咧:“死老头,为何遮道?”
“哎哟,你们年轻人撞了我这个老人家,竟还问我为何遮道?”
竖起耳朵一听,这可不是淫店那位说书先生的声音吗?
他的嗓音洪亮如钟,道:“赶紧、赶紧跳下来……”顿了顿,继续说,“跳下来给我道歉,要不我就要去衙门告你!”
前面一句是说给马车里的人听的,后面一句纯粹瞎扯。卫赐暂且不思虑太多,捏住乔红熹的鼻子,无声无息跳进积水中。
说书先生看到人下来,拄着拐杖骂骂咧咧移步,道:“哼,罢了,算我这老头子命不好。”
驾马车之人脖子筋耿出来,道了句有病,踹一脚马儿的三叉骨,一辔兜,继续往前飞奔。
待马车跑远卫赐才敢浮出水面,说书先生也走远了,豆姑儿与瓜哥儿的肚皮儿一收一缩,携手离去。肥猫许久才从水里冒出头,嘴里咬着一条鲤鱼。
是小鹤子,她胆儿挺小,逃出来后游着游着就晕了,肚皮儿朝上,随水乱飘,正巧被肥猫瞧见。
卫赐抱着乔红熹往地势高的地方走,肥猫游泳跟上。
雨儿打在头上,卫赐被打得发昏章第十一却又清省白净,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矬下身,护好乔红熹不被雨打到,火急火燎寻地方避雨。
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地方,雨却停下。
苍迟下了半个时辰的雨,乔红熹被抓走的那刻他心脏收缩得厉害,像有什么东西,把心脏紧箍着,喉咙的腥气若有若无。
他不知乔红熹被抓走,也不知道为何心脏会疼,发了狠下雨,飞一段距离就转几圈身子,保证雨不停下。一直下到胸口没了那阵痛感才让雨停。
一下子行了这般久的雨,他龙身直接掉到积水里,没了力气,头溃欲呕,头上还落了一道雷,他开始怀念板蓝根的味道了。
一饮即瘥。
伏双引闪雷寻龙,苍迟疾比雷快,没有一道雷劈到他。
不过出了岔子,苍迟掉进积水后没有游动,就躺在水里,那道闪雷全劈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