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1节</h1>
她沮丧着脸道,“可使君大人说,你是心智不全,有失魂之症……”
墨九拉下脸来,不高兴了,“咱们做人,不能总说真话,很伤人的嘛。”
被她的黑幽默逗乐了,玫儿“噗嗤”一笑,很快拭着泪平静下来。墨九不关心那些人要如何寻找宋妍,她安抚好玫儿,都懒得去看一眼,只歪着脑袋在榻上熬着,有些后悔没在萧乾的马车上拿几本书来打发时间。
一个多时辰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驿站安静了,却有萧乾身边的行走,一个叫薛昉的少年来敲门。
小子年岁不大,约摸十六七岁,见着屋里两个小娘,脸皮臊得通红,递上手中托盘,连正眼都不敢多瞧一下,语速飞快,“墨姐儿,使君让给您送点甜瓜来。”
墨九没过门,他也没把她当萧家少夫人看待,只当寻常小姑娘一般,统称为“姐儿”。对此,墨九还算满意,向他道一声谢,便懒洋洋倚在榻上笑问玫儿,“你看我没说错吧,萧六郎对我,那是有情分的……”
玫儿还没回应,薛昉却是一愣,老实道:“这些甜瓜是知州大人差人送来的,十个挑夫,足足挑了十担,小子们都分发了。萧使君说,天气炎热,等明儿坏了也是可惜,连旺财都有份,也不好少了墨姐儿的……”
玫儿轻咳一声,眼观鼻,鼻观心,憋着笑不去去看墨九的脸色。
等她把薛昉送走,关上房门回头一看,墨九似乎并不觉得尴尬,只侧身肘着脑袋看她,柔声软语地笑,“歇着吧丫头,有一种爱叫着相爱相杀。你还小,不懂。”
玫儿:“……”
——
这晚上,驿站不太平静。
从上到下的人都在紧张地寻找小郡主。
宋妍不仅是诚王的女儿,还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便是皇帝也极为喜爱她。这姑娘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扫了脸面,策马一去,愣是没再回来。派出去的人,找遍了周遭可能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寻到人。
宋骜习惯了她的脾性,也不太担心,更懒得管她,早早睡下了。可萧乾毕竟不同于宋骜,他命人通知了附近各州府的官衙帮忙寻找小郡主,却是好一番折腾。等回房的时候,已经三更天了。
入暑的夜,空气闷热,他不耐汗湿,差人打了水入房沐浴,又吩咐薛昉在房中熏上清爽的香膏,方才遣散侍从,踏入浴桶,静静阖上眼舒缓身心……却不知,先前那一盘加了冰,放了蜜,切得精细的甜瓜,勾出了墨九的馋虫。
这货除了睡,唯二的爱好便是吃。
为了吃,她偷偷从檐下走过,猫腰绕到屋后,藏在窗户下面。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间屋子是萧乾住的。静听一会儿没有动静,她伸出一根手指头,蘸了唾沫,便学着电视剧演的那样,轻轻捅破了窗户纸,凑上眼睛往里看。
屋里的陈设却也简单,只是每一个摆件都干净得令人发指,明明与她的房间布置没有什么差别,可那一床一椅一盏孤灯就是不太一般,平白便添了一股子雅致的仙气……
等等,何来仙气?
她的目光终于落在那个雾气茫茫的浴桶上。
烟雾袅袅,热气腾腾,幽香撩人。那厮懒洋洋阖着眼,一身湿漉漉,水淋淋,头发却丝毫不乱,与他颈间交错而过,有一些从桶沿垂落在外,像一条长长的墨色瀑布,有一些落入他身前,覆在他匀称却不缺精壮性感的胸腔上,散发着一种罂粟般致命的光芒,比墨九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都要精致华美,让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她从没有想过,一个男人可以生得这般俊。
不仅俊美,就连沐浴,他也那样规矩。双手交叠,仪容整齐,专注得一动不动,衣架上的软缎寝衣也摆放得整整齐齐,衬着他无情疏冷的面孔,似近,却远,有着根本就不该存在于现实的风华绝代。
墨九有些怀疑,是不是脑抽了。
她像受了某种蛊惑一般,情不自禁往前一步。
可这时,雾气中却传来声音,“薛昉,你是皮子又作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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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说再见的时候了,幺妹儿们,明天见。
坑深012米 夜长初伤
他凉得不带情感的声音,让墨九脚步一顿。
为什么她的自制力,这般不济?又不是没见过男人?
她暗自诧异着要灰溜溜离开,冷不防头顶瓦片“嚓”的一响,接着便看见一个黑影从上而下,飞快窜入树丛之中。她一愣,刚觉不妙,胳膊就是一痛,鲜血顿时从单薄的衣裳中渗透出来,染成一团血污。
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刚想叫人,背后的窗子就开了。
一只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力道不重,却惊得她“啊”的回头。
窗户里是萧乾冷峻的面孔,他冷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馨香扑入她的呼吸,“你为何在此?”
她没处躲,也没处逃,对上他寡淡无波的视线,莫名便有一些神思恍惚,好像突然进入了一个清醒的梦。明明一切都看得清楚,脑子却混沌。
她问:“我说我是过来找甜瓜吃的,你信吗?”
他一瞬不瞬,阴沉的眼底隐隐有几分猜度。
墨九捂了捂伤口,指向黑影逃窜的方向,“我说我才刚看见有人从这里跑过去了,你信吗?”
他专注的目光幽深难懂,却刀子似的剜着她。
墨九胳膊很痛,脑子也愈发晕了,“好吧,你都不信。那我说我小时候家里穷,洗不起澡,所以对洗澡特别有兴趣,你信吗?”
萧乾好像在思考什么,紧盯住她胳膊上凝成一团的血迹,久久不语。墨九被他这么看着,身子莫名有些发软,也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近距离与美男接触产生的心里不适,她眼睛不听使唤似的不停往他身上瞄——
他没有系得太牢的衣裳,露出一片精壮却不显夸张的肌理。月光下,二人静默。他身上似乎有一种她不敢染指却经不住诱惑想去染指的性感,以至她乱了呼吸,一颗心如同荡秋千,七上八下……
她心道“不好”,这不是她的个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