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身边也有了个病人,幸而的是,在春分的时候,飞雪的眼睛总算是复明了。
温益卿那边听说也养好了,而且温郎中也定下了回京日期,就在后天。
飞雪复明,外加温益卿要走,最高兴的数江为功,他自称是“双喜临门”,当即硬是邀请了阑珊跟飞雪去吃了一顿海胆烧酒。
阑珊仍旧喝了半杯酒,因最近天热起来,脸上就有些粉扑扑的。
飞雪好不容易复明,趁机定睛细看了阑珊半天,觉着脸并没有白多少,她心里很是抑郁。
本来费心买了那许多的玉容散,谁知因自己眼睛受伤,半点儿也没操办上,指望阑珊自己去敷脸,那是白日做梦。
只是想到那天去买玉容散的时候巧遇的小厮,以及此后自己遇袭,飞雪心中隐隐地有了个猜测。
她本想告诉阑珊的,心中筹谋了许久,到底并未开口。
但她自己也在等待一个机会,毕竟是赵世禛身边的人,冷不防遭了人暗算,如奇耻大辱,岂会白白地吃这个亏。
这边阑珊跟江为功等才吃了“庆祝宴”,回到造船局,便遇到温益卿所派的人来传她过去。
阑珊只当温益卿临行之前有话交代,便前往温益卿的公事房。
进门后行礼,温益卿说道:“你把在造船局的那些差事,跟营缮所的张丞交接一下。”
阑珊微怔,以为是要调自己去别处,便问:“郎中要调派我去哪里?”
温益卿瞥她一眼:“后天,你跟我一同回京。”
第69章
才跟江为功飞雪等喝了“庆祝酒”,心理上还沉浸在飞雪复明跟欢送温益卿的快乐之中,猛然听了这一句,像是晴天霹雳,震的人魂不附体,又像是从高坡上一滑而下,速度太快,天晕地旋。
阑珊呆怔地盯着温益卿:“什么?!”
温益卿拿起手上一份文书:“工部刚下的调任令,即日起你不必在翎海,回京去工部报到,另行待命。”
阑珊上前一步接了过来,果然是白纸黑字写的无误,底下还有鲜明夺目的工部正堂印章。
“可……”阑珊握着那薄薄的纸,整个人却给它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消息来的太令她猝不及防了,但却是上峰所令,就算要反抗都无从说起。
温益卿淡淡地看着她:“你好像不太情愿?”
阑珊呆若木鸡的:“这里的差事没完,我、我只是觉着此刻回京有些仓促。”
温益卿道:“既然在工部当差,自然是随传随调,如何安排,上面自有主张,不必多言。”
她愣了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一个“是”。
温益卿道:“没别的事了,去收拾收拾吧。”
阑珊慢吞吞地转身,正要走又想起来:“那江大哥……江所正呢?”
“若无意外,他还得在这里多呆几个月。”
阑珊的脚步有些沉重,温益卿看出她兴致不高,便道:“这是好事,杨大人的信里特提到了江为功,只要剩下几个月他做的不出纰漏,回京后便是升职。你不是该替他高兴吗?”
这倒的确是一件好事。
阑珊生生地挤出一个笑:“郎中说的是。”
临出门的时候阑珊又想到一个问题,就算是工部调令,那么她能不能别跟温益卿一块儿同路?心里犹豫了会儿,到底没说出口,因为她猜得到,一旦开口,少不得又是一顿义正词严的训斥,何必自找没趣呢。
江为功因多喝了几杯,跑到里屋睡觉去了,阑珊不愿这时侯打扰他,至少让他多做一夜的好梦。
只是把这件事先跟飞雪说了,飞雪听了后,脸上倒是露出了些许笑意,旋即又紧张起来,说道:“舒丞,咱们这次回去,不至于如同你们来的时候那样急赶,若是慢慢的走,至少有半个多月的路程,这半月也不用跑工地也不用忙别的,你且别忘了,务必得把我好不容易弄的那玉容散敷了,据说每天都可以敷,效果更佳。”
阑珊正是心情沉郁的时候,突然听了这话,简直哭笑不得:“我不要弄那个。”
飞雪啧了声:“你也不照照镜子,你的脸黑的都没法儿见人了。”
其实她还有一句不敢说出来——“别叫王爷看见了嫌弃你!”
但飞雪是多虑了,倘若说出这句,只怕阑珊还会高兴一点。
可飞雪的这句却提醒了阑珊,她身边从来不放镜子,闻言便问:“真的黑了不少吗?”
这些日子飞雪很注意她的脸,阑珊却是半信半疑。
飞雪见她不信,回身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镜子:“你自己去看去。”
阑珊没想到她居然还带着这种东西,不过也是,飞雪再能耐,毕竟是个女孩子。阑珊忙接过去,仔细照了照:“啊?没有黑多少呀。”这语气倒像是有些失望。
飞雪大吃一惊:“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要跟江为功一样黑糙?”
阑珊抓了抓脸:“你不觉着江大哥那样很有男子气概吗?”
飞雪无法置信:“那你觉着王爷跟江为功,谁更有男子气概?”
阑珊张了张口,把镜子送还给她,有点不自在的避开飞雪的目光:“好好的怎么提起荣王殿下来了。”
飞雪瞪着她,哼道:“我看你整天跟那些粗人厮混在一起,只怕眼神也是跟着坏掉了。”
阑珊挑了挑眉,不理她,自己想收拾东西,可又提不起劲儿。
只勉强叠了两件衣裳,便抛开了,信步走出门去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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