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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钧儒从警厅出来的时候,外边天已经快要黑了。
“我的祖宗,你可算出来了,哥几个要等睡着了!”
张远在门口老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这小崽子磨磨唧唧的,耍他玩呢,不过他任务已经完成了,就再忍一下吧。
少年望了一眼周围,发现少了几个人,眉毛瞬间吊了起来。
“人都去哪了?”
张远眼珠子一转,脸上瞬间垮了下来。
“还不是祖宗你进去太久了吗?兄弟几个都去找地方填肚子了。”
白钧儒闻言哼了一声,随后昂着下巴对张远道。
“既然这样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
张远就等他这句话了,只不过还是要假装为难一些,免得这小子看出些什么。
“那可不成,督军吩咐过了,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您的……”
“……让你滚你就滚,哪来那么多废话?”
少年本就烦躁不已,这张远还在他面前磨磨唧唧的,他脸上顿时就显现了不耐之色。
“行咧,我这就滚!祖宗您玩得开心!”
张远不再啰嗦,他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随后带着人走了。
少年哼了一声,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眸中一片冷冽。
“军爷,要买纸鸢吗?我这才刚扎的,可结实了!”
路边的小贩远远便见着白钧儒了,都吆喝起来了,其中卖纸鸢的小贩吆喝的最大声。
他这一吆喝,便把白钧儒的思绪带了回来。
少年本来板着的脸在看到那一堆花花绿绿的纸鸢后,稍微缓和了些,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墨黑的眸中都印上了一丝温柔。
再次走动起来的时候,身材挺拔的少年手里拿了两只纸鸢。
纸鸢是一双鸳鸯,小贩手艺不错,鸳鸯的形状和样貌都栩栩如生,看着就令人欢喜。
白钧儒的卧室里至今还放着两年前那两只纠缠着落下来的纸鸢,他宝贝似的不让任何人碰,即使去留学了也特地吩咐了何叔,要小心打扫房间,不要触碰那两只纸鸢。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是和洪膺大哥第一次约会时的美好见证……
“哟,这不是白二少吗?里边请,里边请!”
一声吆喝再次把白钧儒的回忆打断了,他瞥了眼招呼他的人,随后目光定在了门口的牌匾上。
翠云楼。
这是他曾经带洪膺大哥来吃饭的地方……
对啊,他可以带洪膺大哥来这吃饭,顺便为他前阵子的不理智道歉。
这么想着,他便冲着那小厮笑了笑。
“给我预留一间包厢出来,一会我带人来吃饭。”
话还没说完他便已经跑出去老远了,那小厮只能看到个高挑的背影,以及从风中飘来的话语。
不知为何,大芳梨园冷清了许多,门口都没有小厮在揽客了,白均儒揣着两个纸鸢径直走入了后院,直奔洪膺的房间。
穿过一道拱门,白均儒便远远看到了在院子里打拳的洪膺。
他停下脚步,有些痴迷地盯着阳光下穿着无袖的短褂子挥洒着汗水的青年,就连白均煜何时出现了都不知道。
青年一套拳打完,那白均煜便提着一壶水从驻足了许久的门廊下走出来,给青年递上了一条帕子,随后又递上了手中的水壶,水壶的盖子早已经贴心地扭开了。
“喝点水。”
洪膺不太习惯白均煜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他拿着帕子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汗,有些僵硬地接过水壶,仰头便灌了一大口,结果被呛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那白均煜见状忙帮他拍背顺气,脸上虽然一幅嫌弃之情,可手上的力道却是又轻又柔。
“这么大个人了喝水还会呛着?”
洪膺忙格开白均煜的手,离这人远远的,他转过头去掩饰自己那愈渐烧起来的脸,结结巴巴的道。
“我没事咳咳......”
白均煜知道他害羞了,一时起了逗弄之心,便又跟上前去,捏了捏他那红彤彤的耳朵,握着他的手给他擦脑门上的汗。
洪膺那一头贴头皮的短发根根分明,汗珠子缀在上面,在阳光下发着亮,整个人都湿漉漉的,看着像某种大型的犬类,总会让人情不自禁地生出逗弄之心来。
洪膺下意识地躲开那人,却被那人从后面拦腰抱上了。
“躲什么?你这一身汗不擦可不行啊。”
说着便撩起了青年那身汗湿的衣服,拿着帕子伸了进去。
本身这擦汗是没什么的,可那人的手专门往青年的敏感点摩擦,这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别人能随时随地进来的院子里,这么暧昧地抱在一起,青年的脸皮愈发的烧起来。
他一把挣脱男人的桎梏,慌张地把自己的衣服扯下来遮住那两粒被男人摩擦的硬挺起来的奶豆,烦躁地撸了撸头发,神情不悦地看着男人,
“我自己擦,你回
', ' ')('去吧,我一会还有台戏要演,顾不上你。”
洪膺眉毛皱的死紧,红晕在蜜色的脸庞上不太明显,耳垂却红的像是滴血了般。
他压着心里的悸动,故作镇定。
“那正好,我去听一听。”
白均煜细眉一挑,狭长的美目里盈满了笑意,他本身就长得俊美,这么一笑,像是那些能把人魂魄勾走的天人。洪膺当然不会被他勾走魂,但是还是无法控制地心跳加快了。他转身便回了屋里,那力拔山河,气鼓鼓的走路气势差点没把身后的白均煜笑断气。
院子里逐渐恢复平静,谁也不知道拱门下立着一个少年,少年红着一双眼,眼里满满都是阴霾和委屈。
许久之后,地上落了两个破烂的纸鸢,拱门之下再无少年的踪影。
当晚,烟城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敌人袭击之快,人数之多,让白均煜陷入了他近十年中最为残酷且惨烈的战斗中。
太快了,敌人来的太快了......
即便是有着数十年战斗经验的白均煜,也被他们打的焦头烂额,戾气丛生。
仅仅是一个晚上的时间,烟城便炮火连天,枪声不绝。
“报告!太原城来电,白副官已经出发了!”
洪膺前脚刚进来,后脚便跟进了一个士兵。
正在看地图的白钧煜头也没抬,只嗯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
男人站在一副地形图前,眉头紧锁,脸上有着一块不知哪里蹭到的乌黑灰烬,在白皙的肌肤上特别明显。
又是那身洪膺熟悉的军装,一向爱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的男人这会扣子都来不及扣,外套敞开着,露出里边同样没扣齐全扣子的衬衫,可见事情突发的急,他压根没有时间整理着装。
洪膺左掏右掏也没找着一块手帕,他看了看自己同样布满脏污的手,默默地在自己那身粗糙的军装上擦了擦,犹豫着开了口。
“你……你脸上有块脏东西。”
一听到他的声音,那正低头专注研究地图的男人瞬间抬起了头,在看到他之后,眼里亮了起来,眉头也舒展开了。
“那你替我擦擦。”
他话一说出口,洪膺便察觉到他是在逗他了,于是他无视了男人的调戏,走到了地图跟前,那上边插满了红红绿绿的旗子,洪膺看不懂。
“要不要我和李长官绕到左翼突袭?”
洪膺看不懂地图上的线路和策略,但是他知道现在的局势并不好,前脚城中的粮库刚被烧掉,后脚烟城便被人前后包抄,长枪大炮都摆到烟城门口来了,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攻击。
烟城不是一座临海的城市,外冦打进来也必须得经过海城,而北边的军阀想打过来也同样要经过丰城和太原城。
事实上,龙江以南大部分地区都是白钧煜的势力范围,只有海城和周围几个小县是那白老七的统辖地区,这次烟城突遭袭击,恐怕和白老七脱不了干系。
“不必,你给我好好待着,他们自然有白刹和郑异人收拾。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有防守。”
白钧煜见调戏无效,便收敛了逗弄之心,只不过他脸上失落的神情倒是挺明显,看的洪膺一阵无言。
“……那我出去看看。”
说着便要走,那白钧煜一把抱住他,将头埋在了他的肩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陪我,别走。”
自从两人说开之后,白钧煜仿佛一只黏人的高贵黑猫,无时无刻不贴着洪膺,仿佛得了什么皮肤饥渴症,一天不挨着洪膺摸一摸便会死。所以他得了机会便会上手,有时候甚至会偷亲洪膺,比如现在。
他抱着青年的腰,猝不及防地就啃了一口青年的唇,点到即止。
洪膺瞬间便想把人推出去,这人平日里看着高高在上的,对谁都笑的一脸疏离,可私底下却对他黏的紧。
洪膺总算明白了,早前两人还没说开时,白钧煜那……奇怪的占有欲便说明了一切……
两人相对无言地抱了好一会,洪膺才伸出手回抱住白钧煜。
外边人来人往,炮火连天,营帐里的两人却是拥抱着对方,满心满眼都是彼此。
俗话说大风起于青萍之末,而烟城这场飓风则来源于不知何时被渗透的己方势力。
白钧煜没能等到白刹和郑异人的救援,他驻守的烟城被不知何时潜伏进城的外冦和白老七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些人和外边的人里应外合,战火很快便烧到了城门下。
待他把城中的那些外冦消灭掉之后,军队开始出现粮食短缺,这已经是七天之后了。
而白刹和郑异人被另外一股不知名的军队拦截在了半路,至今仍未能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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