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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初羽醒来之后,身体的伤都被处理妥当。
自嘲一笑,自从他高中毕业之后的这一两个月里,就没有不受伤的时候。
主治医生对那天的事有所耳闻,专门给他说辛姿身体大好,已经出院了。
抽空回了一趟家,结果发现自己的钥匙打不开家里的门。
锁被妈妈换掉了。
电话再打过去,对方每一次都拒接。
他站在楼梯间怔怔掉泪,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以后...他就没有家了啊...
他只能回到顾宅。
好在顾泊舟又不知所踪,顾随舟也意外没有回家,这让他觉得舒服极了。
顾行舟倒是天天回来的特别早,哪怕坐在餐厅加班,也不复之前忙到看不见人影的地步。
他坐在餐厅加班的时候,辛初羽就会蹭过去,拿着平板学习,时不时再悄悄看他一眼。
因为怕被发现,所以瞄一眼就会收回来,也就忽略了对方翘起的嘴角。
后面他从聊天中得知,顾行舟就是小时候他的邻居哥哥。
对方解释了当年不辞而别的原因,辛初羽却能明白辛姿在想什么。
顾行舟当时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大户人家长大的小孩,教养良好、穿着考究,连仆人和保镖都一大堆。
辛姿实在是厌烦透了那样的圈子,害怕辛初羽再和顾行舟交往下去,保不齐又会遇到孙远那样的烂人,就自作主张把顾行舟给的纸条撕碎扔掉了。
她以成年人的标准去要求小孩子,见到辛初羽哭闹就觉得他不懂事,一点也不为大人考虑,上手就打。
打着打着就想起她和孙远的那些烂事,最终从教育孩子变成了单方面的施虐。
辛初羽实在是被打得有些狠,所以身体自我保护,把和顾行舟有关的记忆都忘得差不多了。
他不愿再去回想和妈妈有关的事情。
但是和顾行舟有这样的关系,又让他内心暗喜。
两人有这样的缘分,顾行舟最近对他关怀备至也就说得通了。
只要能和对方待在一起,哪怕不说话,没有眼神交流,都会让辛初羽觉得十分甜蜜。
在深夜的时候,他却又会忍不住乱想,觉得是他恬不知耻占了人家白月光的位置,所有美好的日子都是偷来的。
这样吉光片羽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顾行舟又要去外地出差。
他出门的时候辛初羽去送,男人摸了摸辛初羽柔软的发丝,微微弯腰:“你乖乖地吃饭睡觉,伤口注意别碰水,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好吗?”
“好!”他眼睛都亮了。
顾行舟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强压下想亲亲他的小青梅的冲动。
来日方长,不要吓坏了小团儿。
他想着。
辛初羽在顾行舟走的第一晚失眠了。
第二天他加了新生群,群里面都在爆照,他想象着自己的大学生活,心情也好了许多。
晚上准备休息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顾随舟打过来的。
他本不打算接,对方却一直契而不舍,挂断又打。
害怕他真出了什么事,辛初羽接上,对方却让他去送钥匙。
想起顾泊舟说的让他弟弟回来,辛初羽认命的换下睡衣去送钥匙。
顾行舟把顾泊舟赶出去之后,又换了锁,现在的锁密码指纹都不顶用,只能用传统的钥匙打开。
顾家给他的生活费很多,又不用给辛姿支付医药费,他手头宽裕起来,便打了车。
按照顾随舟给的定位下车,发现是家酒吧。
辛初羽莫名抵触这样的地方。
他只希望把钥匙送到之后赶紧走。
酒吧灯光特别暗,他的夜盲症又犯了,在楼梯口差点跌了一跤。
找到包间,他敲了敲门没人应,便直接推开。
屋里那一张桌子围满了人,喧闹极了,好几个男人身边都坐着衣着清凉暴露的女孩子。
顾随舟坐在正对门的上位,身边也坐了个姑娘。
见他进来,大家纷纷转头朝他看。
辛初羽早已对顾随舟无感,就是对方当场表演活春宫,他自己也古井无波。
顶着众人打量的目光,他走上前,把家里的备用钥匙往前一递。
“三少爷,钥匙给你。”
顾随舟看了他一眼,没吱声,也没有接过那把钥匙。
辛初羽把钥匙往桌子上一放一推,就转身打算走了。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辛初羽没理,都搭上门把手了,顾随舟语气沉郁:
“你要是今天敢走,我明天就让大哥开除宋婶。”
他被气到转身,不可置信地盯着顾随舟那张英俊帅气的脸。
“过来坐下。”
无法,辛初羽只能坐在顾随舟右边,盯
', ' ')('着桌子上各式各样的酒一言不发。
顾随舟左边坐着的女孩子娇笑着倚到他怀里,“顾少爷,这是谁呀?”
“该不会是家里佣人的孩子吧?”
顾随舟仰头喝了一杯酒,竟也没解释。
辛初羽不为所动,他内心只想赶紧走。
余光看到顾随舟怀里的姑娘肩带滑下去,本就没多少布料的衣服根本遮不住鼓鼓的乳房。
雪白的肩头和酥胸都半露,在酒吧灯光的照射下泛着玉一般的光泽。
还怪好看的。
他们一直在那喝酒,顾随舟虽然没有揩油的举动,但怀里的女孩子主动,他也不反对。
又是一阵笑声过后,辛初羽实在是被吵得有些烦,又有些困,对旁边坐着,酒杯不离身的人说:“三少爷慢慢玩吧,我回去了。”
顾随舟顿了一下,垂眸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眼睛有点红。
顾随舟一把把怀里的女孩子推开,“坐远一点。”
他盯着辛初羽,端过来一杯酒:“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让你走。”
辛初羽当然不喝,顾行舟最近找了中医在给他调理身体,再加上额头上的伤口还没长好,根本喝不得酒。
出门的时候他拿碎发把受伤的那块皮肤遮住了,顾随舟应该没看到。
“我不喝。”
“你就喝这一杯,喝了我就让你走。”
“我说了我不喝!”辛初羽语气急躁,也懒得跟对方解释自己喝不成酒的原因。
反正在顾随舟心里,他不喝酒就是不想喝,别的理由都是借口。
旁边的人看到他们俩这样,赶紧打圆场。
“顾少,你看这牌还没玩几轮呢,咱们玩牌吧!”
顾随舟想起辛初羽对大哥的言听计从,对二哥的无微不至,再看他如今对自己顶撞的样子,就觉得这口气咽不下去。
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干脆放下酒杯,开始玩牌。
嘴里说的话却让辛初羽如坠冰窟。
“要玩就玩个大的,谁赢了,就可以要求换对方的女伴或者男伴,怎么样?”
“玩不玩?”
桌子上的男人们早就在声色场所沉浸多年,听了这话只会起哄兴奋,哪有不答应的。
牌被洗好之后均匀地发给每个人,辛初羽不敢置信地盯着顾随舟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
哪怕是他骗了顾随舟,对方辱骂他、在他生病的时候睡了他,都没有今天的事情让他心寒。
他是顾家娶的一个玩意不错,但不是可以用来随便赠送交换的荡妇!
辛初羽起身便要走,顾随舟猜到了他的举动,握住他胳膊的大手用力极了。
“不准走,等会跟我一起回去。”
胳膊拧不过大腿,辛初羽只能坐在原地万念俱灰,想着要是等会真被顾随舟换出去,是先捅死他还是先自杀。
他彻底对顾随舟死心了。
少年倒是气定神闲的,仿佛胜券在握。
桌面上牌一局一局地开,顾随舟连赢了几次,其余的人纷纷哀嚎。
顾随舟确实牌玩得好。
早年顾家的生意涉过黑,顾随舟他爸给家里每个孩子都教了玩牌的手法,其中数顾随舟学得最好,叫他小赌神也不为过。
但辛初羽不知道。每一次开牌他都胆战心惊地看着,牌面他也不懂,只能在别人说顾少又赢了的时候长舒一口气。
眼见着顾随舟还要再来一盘,他手指都把手心抠出了印子。
两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没什么软话可说了。
他不知道的是,顾随舟从让姑娘倚他怀里到提出换女伴的一系列动作,都是希望辛初羽说句软话。
事与愿违的是,对方饱含恨意的语气:“顾随舟,我恨你。”
少年手一抖,出了一张烂牌。
后面越打越烂,赢家落在了别人头上。
其他人面面相觑。
赢的那个人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顾少,真的可以换您身边的这位吗?”
之前顾随舟怀里那位问是不是佣人孩子的时候,他没出声,大家以为辛初羽就真的是,言行举止间也无所顾忌。
这一次顾随舟低着头,依然没出声。
大家早就习惯了他这幅样子,赢了牌的那个人搓搓手,垂涎着想要摸上辛初羽的脸。
他可是从进来就盯了这男孩许久了!顾少身边这个绝对是极品!
辛初羽手里握着开瓶器,只要这个人一上前,就捅死他。
到时候再捅死顾随舟,黄泉路上他也不孤单。
反正妈妈也不需要他这个儿子,至于顾行舟...希望他早日找到自己的白月光,两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吧。
就在快碰上辛初羽脸的时候,顾随舟把桌面上放着的酒杯酒瓶全部一把搡到了地上。
', ' ')('胆小的女伴们已经开始尖叫,男人们也面面相觑。
“滚出去!”
少年发了火,面色阴沉。
包间里面的人接连退出去,只留下他们俩人。
辛初羽握着手里的东西,后知后觉地大喘气。
顾随舟一把打落对方手里拿着的,尖尖长长的红酒开瓶器,把人压在了沙发上。
他心里也有些后怕。
开始只不过是想吓吓辛初羽,想让他说句软话罢了,谁知道差点把事情搞砸。
他存着火气,又因为后怕,想要急切证明对方的存在,便有些没轻没重地脱辛初羽的衣服。
“啪。”
又是一巴掌。
顾随舟被打得转过头去,正想发火,却看到辛初羽闭眼流出两行泪。
他一下子消了声。
头上的疤痕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而露出来,躺着的姿势更能凸显颧骨。
辛初羽的眼睛被衬得愈发大了,但空洞洞的,了无生气。
“顾随舟,我妈得了癌症,我没有钱,只能把自己卖掉。”
少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手不自觉开始颤抖起来。
他有预感,自己这次可能错的彻彻底底。
“孙远给了我钱,我也不知道要被卖给谁,所以只能跟你那么说,让你死心。”
“我也不知道你们家有钱,我更不知道会被孙远卖给你们家。”
顾随舟嘴唇都在哆嗦,他好想捂上辛初羽的嘴,让对方不要再说了,但残存的理智提醒着他,他需要知道真相。
”我妈醒来后知道了这事,她不要我了,顾随舟,我没有家了。”
“你说我不跟你解释,我怎么跟你解释?我哪一次解释你是听了的?我跟你在一起两年多,每一次吵架,你哪一次认真听我说过原因?”
“我死心了,我随便你怎么说。”
“可你今天要把我换掉!你要把我换给别人随意玩弄!”
“顾随舟,我知道你当初被我伤得很深,心里有气,所以这么报复我。”
”如你所愿,我已经变成了这幅样子。”
辛初羽泪如雨下,突然吼出来,“你现在满意了吗?”
顾随舟不自觉开始轻颤,他钳制着对方的大手猛然放开。
辛初羽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顾叔调查了许久的事,终于有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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