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各怀心思地来到了荣寿堂。
荣寿堂内的老太太也在等待着消息,她歪躺在薄棉锦缎软垫上闭目养神,已经病愈的二姑娘秦玉之正乖顺地坐在下首给她读书。
她声音柔和清婉,悦耳动听,穿了一件藕荷色的绣折枝海棠家常小袄,月白色的挑线长裙,乌发蓬松,只简单点缀了几颗南珠,低调柔顺又不失美丽大方,看得人赏心悦目、心情舒畅。
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这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
哪怕是像坐在右侧的五姑娘安安静静地给老太太捶腿,那也是极好的。
怎么能像四姑娘一样,飞扬跋扈得令人不敢逼视,她居然亲自去审问三老爷的外室,甚至审问出了那样不可思议的真相。
四姑娘,您只是个女孩子呀!
“宁之,你们回来了呀?”秦玉之放下书本,笑吟吟地跟秦宁之打招呼。
十天前她病愈了,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秦宁之道歉,说得话发自肺腑、字字句句情真意切,若不是秦宁之早就知道她的为人,怕是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秦宁之当时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听她讲完了,又面无表情地开口:“说完了吗?说完我要出门了。”
她这样毫不怜香惜玉,府中众人都对她颇有微词,就连母亲也开导她:“玉姐儿只是管教不善,那个不懂事的丫头已经得到惩罚了,你就不要再为难她了。”
她为难秦玉之吗?
好像府中的人都这么认为。
她没有为难,她只是觉得烦。
之前之所以利用几件小事跟秦玉之过不去,不是她无聊也不是她小肚鸡肠,是她烦了,不想再跟秦玉之虚与委蛇装什么姐妹情深。
就像今天的陈氏一样,哪怕不能一击必中,也要从此势不两立,这才能让他们彻底看清对方的真面目,才不会再错把仇人当亲人!
哪知道秦玉之脸皮这么厚!
真是令人气闷!
不过秦宁之打定主意不跟自己为难,面对秦玉之的讨好一直无动于衷。
所以这一次,她也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后视而不见。
秦玉之的神色有几分落寞。
秦老太太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地问道:“审问的怎么样了?”
今天一大早,四丫头来请安的时候就当着一屋子人的面说:“祖母,时机到了,可以去审问那外室了。”
屋子里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不过鉴于滴血验亲那日她立了大功,大家也就没说什么,但也有人反对,认为她一个姑娘家不该插手三叔的房中事。
“这怎么会是三叔一个人的事?孩子都掉包了,这事关秦府众人安危,我是秦府的一份子,我自然要出力!”小小的人儿说得义正言辞。
反对的人也就无言以对随她去了。
现在,结果审问出来了吗?
只见众人吞吞吐吐,神色各异,就是都不敢开口说结果。
“怎么了?”秦老太太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劲,立刻坐直了身子。
“母亲,没什么,就是那外室神志不清,‘招供’出了我。”陈氏不等秦宁之说话,先下手为强。
“什么?”秦老太太吃惊地望着她。
“没错,招供出了大伯母,至于是不是神志不清,等方婆子把她带过来再与大伯母当面对质。”秦宁之凉凉开口,语气带着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