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大概忘了,我只爱吃我那早逝母亲做的而已。”
餐桌一片僵持沉寂,像是凝固了起来。
易克礼就要压抑不住,真是越来越猖狂,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箭在弦上的叱骂被老爷子筷子一敲桌面堵了回去。
“阿昱,回家就是跟大家吃顿家常菜,不要这样。”
易老爷子的面子他还是会给几分,所以之后都没再针锋相对嘴上不饶人了。
一直到饭吃完,易珩昱都和观致各吃各的,倒是易固清还给大嫂剥虾,观致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仿佛怕被这画面灼伤。
倒是易珩昱还有闲心随口调侃夫妻恩爱。
饭后移步后花园,老爷子特别喜欢晒太阳,尤其是在种满花的院子里晒太阳。
老爷子扬手指指那颗长得正茂的马尾铁,“长势很好啊。”
易珩昱站在身侧,眼眸深凝。
薄唇轻碾:“是啊,长得真好。”
这棵马尾铁是他母亲文岚女士在世时栽种的,到现在已经十一个年头,没想到还在。
易克礼不愿看,嫌弃的背过身,观致正和大嫂在聊天,聊到尽兴处不约而同笑出声来,眼中流光溢彩。
乍然被夜灯下的闪烁刺磨眼球,易克礼凝眸看到观致脖颈间那条再熟悉不过的蓝宝石钻链。
“阿昱。”
易珩昱听到那意料之中的声音,唇角微勾,懒懒转过身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眸色看不清。
“你买过书岚的宝石?”
老头还真是看门见山,居然都不搞迂回战术了。
折扇再度展开,鼓风悠悠。
易珩昱温润含笑,“随手给夫人买条好看的礼物罢了。”
易克礼可不相信什么随手,这条项链是书岚集团的镇店之宝,价格之高自然不言而喻,最难的是老板亲自见面,觉得有缘才会出售,当然这里面的个中原因外人也不得而知。
就易克礼所知这项链一共两条,一条祖母绿宝石,还有一条就呆在观致脖子上。
易珩昱将易克礼的那点心思尽收心中。
先发制人道:“怎么?易先生是也想买一条送给二夫人吗?”
易克礼缄默一秒,“你和书岚的老板认识?”
易珩昱坦荡承认。
院子里的夜灯有点过亮,眼镜曝光看不清前方,易珩昱摘下眼镜擦拭后方又戴回。
“阿昱啊,书岚毕竟是国内刚起步的集团,虽然势头劲猛,但终归难以依靠自身长久立足,我们易家可以开出非常有利的条件,收购合并对书岚而言未必不是双赢的局面。”
易克礼话里话外都在强调收购,就差明着告诉易珩昱去和书岚集团的老板去谈收购了。
一声蔑笑刺穿夜空,易克礼蹙眉。
“我可没这般能耐,真是让父亲高看我了。”易珩昱收回折扇,收敛笑容,“别人的集团走不走的长远,难不难走,与您何干?”
“你!”
易珩昱好似未入眼,环臂转身往观致身边去,顺手将外套披到她肩头。
旁若无人的附耳低语:“天色晚了,咱们回家。”
那缠绵似非的声音挠着观致的耳蜗,睫毛簌簌颤动犹如蒲扇。
走前观致特意问候了老爷子最近的身体情况。
“我好得很,枝枝就别操心了。”
观致巧笑,杏眼盛波:“要是有不舒服就找我外公,他还跟我念叨您呢。”
易老爷子爽朗大笑,欣然应下。
车上两人相顾无言,仿佛刚才的亲密都是虚无做戏。
观致将脖间的项链脱下来安放在中控台中。
“今天我的作用起到了吗?所以你所谓的好戏就是需要我出场才能看到的好戏吗?”
易珩昱在指示灯间隙看了眼项链。
“看到了?易家都是怎样的人。”
他淡淡道:“我也不瞒你,我和易家不是一类人,懂么?”
观致不明白他,他姓易,如何与易家撇开关系。
今天吃饭她看出来易珩昱对易克礼的尖锐敌意了,并且对易固清也是爱搭不理的态度,但又会为易固清不动声色把他喜欢的菜停在面前,这种两相矛盾更让她看不清。
“易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一片清明的,你既然嫁进来了,就该万事小心。”
易珩昱屈起手肘任由寒飔呼啸而进,“我不是好人。”
“易家本家,也没一个好人。”
观致皱眉,“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是做什么?”警告自己离他离易家都拒之千里么。
“当然如果以后有能离开我离开易家的机会那是最好,但现在你没离开,那就自己注意,不论易家谁来找你都留个心眼,其余再多你也不需要知道,记住这个就行。”
“还有这条项链,”易珩昱将它勾到手指间轻转一圈,注视着观致,“今天过后,不要再戴,如果忍不住,就扔掉。”
那炽灼的注视让她狼狈挪开,心中猝不及防的空了一下,只顾点头。
平复下剧烈心跳,观致才缓过神去消化他刚才话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原因,而且易珩昱没说,他不想说的意思就已经昭然若揭,她也不再问。
但她有种最近会有事情发生的预感,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
那天过后的一周都很平常,易珩昱照旧过着浇花养猫听戏熏香的神仙日子,经常让观致亲近亲近书书,日子过得潇洒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