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深夜了,云城酒店七层最把边的房间还亮着灯光。
刘瑶在宾馆里住了一个星期了。
虽然见了几个之前还算处的不错的高中同学和大学同学,都是一个宿舍的。
那些同学人也挺好,帮她筹了几万块,但几万块和二百万比起来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刘瑶整个人瘫在了酒店的床上,浑身的疲惫无力。
她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别的能筹到二百万的办法,即便是卖肾也需要卖个几十颗才行。
刘瑶终于将手指按在了手机通讯录上那个陌生的号码上,那个男人已经有几年没有联系了。
她对自己的父母感觉很模糊,从小父亲和母亲因为不在同一座城市工作,长期两地分局。
无数的人劝说自己的母亲放弃事业,搬到那个男人所在的城市里去,都被母亲断然拒绝。
倔强的母亲一直相信距离阻隔不了爱情。
是的,距离是阻隔不了爱情,异地恋本来就很美好刺激。
可距离能阻隔得了生活,结婚后就是生活了。
很快父亲那边传出了绯闻,绯闻的对象居然是母亲一直资助的一个贫困生。
刘瑶其实一直看不懂自己的母亲,她很有些人间大爱的样子,可以用自己得来不易的钱资助几个远方未曾谋面的贫困生,也不愿意在工作之余多陪陪自己的孩子。
她其实很讨厌自己的母亲,现在她经历了威鲁堡这些日子后,也理解母亲了。
人性都是复杂的,经不起任何的推敲。
一个曾经得了母亲资助的女生考上了省城的大学,正是刘瑶爸爸工作的地方。
刘瑶母亲拜托自己的老公代为照顾一下那个孩子,所谓的照顾也就是礼貌的送入学校,买点儿学习用品日常衣物就可。
结果很难堪。
刘瑶的母亲亲自在省城她老公的单人宿舍里,抓到了他们。
样子很难看,那个场面刘瑶曾经脑补了无数次,都觉得像是个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刘瑶母亲连夜打出租回到了云城,一路上的云淡风轻,终于在见到刘瑶后,崩溃。
她抱着自己的女儿痛哭出声。
紧跟着便是旷日持久的离婚大战,刘瑶也被送到威鲁堡姥姥家。
她像是个无关紧要的孤儿,只在姥姥咬牙切齿间听到了这个故事最后的蛛丝马迹。
刘瑶母亲也不是吃素的,将这事儿闹到了刘瑶爸爸的工作单位,还闹到了那个小三就读的大学。
小三名声恶臭被记大过,父亲辞去了工作,去了南方下海经商。
后来刘瑶的爸爸娶了那个女大学生,在温州经营起了自己的厂子。
中途礼貌性的联系过刘瑶,还找到上大学的刘瑶,留了钱给她,被她抬起手将钱扬在了他的老脸上。
刘瑶那个时候做的有多么扬眉吐气,多么壮怀激烈,此时躺在床上的她就有多么可笑,狼狈。
现在能拿出二百万的,大概只有那个在温州发了财的老板爸爸了。
如果还能称其为爸爸的话。
刘瑶悬在手机键盘上的手指头,几乎停顿了整整半个小时,实在是撑不住了,按了下去。
对面传来电话接通的声音,嘟嘟嘟……
一声声狠狠重击着刘瑶的心口,让她的心底硬生生生出了几分锐痛来。
终于那边有人接起了电话,刘瑶突然发现自己因为太紧张,嗓子居然间歇性的哑了,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喂?你找谁啊!”
一个奶声奶气的小男孩儿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