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需要准备步辇,其实步辇是现成的,只要将步辇抬到殿外即可。
司马致率先上了步辇,沈楚楚则上了停在后面的步辇,杨海见两人都坐稳了,才命人抬起步辇。
嘉嫔所居住的长春宫,位于西六宫一侧,离皇上住的养心殿不远,平日若是来回走动,约莫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
光是从她们居住寝殿的位置来看,便能瞧出皇上宠爱谁,冷落谁了。
嘉嫔住的长春宫离养心殿极近,而沈楚楚却住到了十里开外的东六宫去,由此可见皇上对嘉嫔的重视,也恰好能说明沈楚楚有多不招他待见。
沈楚楚这一路煎熬万分,原先她自己坐步辇时,根本也没人在意她,过路的宫人看到她行个礼就完事了。
但和狗皇帝一同坐步辇,虽然不是共乘一抬步辇,却赚足了宫人们好奇与羡慕的眼光。
也就是十分钟的路程,可这一路跪在宫墙两侧的宫女和太监,等皇上和她过去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会用灼热和八卦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们的背影看。
这种感觉,就犹如一个普通人,不小心混入了明星走红毯的地盘,被狗仔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用闪光灯咔咔一顿拍照。
简直尴尬的令人窒息。
幸亏嘉嫔住的离狗皇帝近,不然沈楚楚真不知道怎么熬过这漫长又艰难的处境了。
枪打出头鸟,出风头并非是什么好事,只会给她惹来麻烦罢了。
她可不想再出现什么蝴蝶效应,她只想尽快将剧情扳回原来的轨道上,老实的走完接下来的剧情,安静等待着冷宫的宠幸就是了。
这次司马致耳根子倒清净的很,两个步辇之间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因此沈楚楚在心里犯什么嘀咕,他一句也没听见。
可听不到她想什么,虽然耳朵是清净了,他心中却忍不住沉思,她又在说他什么坏话。
除了她第一次侍疾时,她在心里夸赞了他一句长得俊美,之后他便再也没听到过她说他一句好话。
她心中所想之话,没有一句是不冒犯龙威的,若非是他心胸广阔,她早就死个千八百次了。
步辇停在长春宫外,待到皇上和楚贵妃下了步辇,杨海便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喊完之后,杨海看了看楚贵妃,又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补了一句:“贵妃娘娘驾到——”
杨海在后宫中伺候主子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诡异的情况,当时嘉嫔身边的婢子一哭诉,他便摸清楚了嘉嫔的心思。
无非就是怕皇上与楚贵妃单独相处的时间多了,楚贵妃会获得皇上的青睐。
所以嘉嫔先用这一招令皇上离开养心殿,与楚贵妃分开之后,嘉嫔好在两人之间挑拨离间,让皇上对楚贵妃心生间隙。
就是没想到,皇上会将楚贵妃一同待到长春宫来,只怕嘉嫔看到皇上带来楚贵妃,没病也要气出病来。
当然,这话杨海也就是自己心里想想,绝对不会说出口便是了。
皇上英明,自然会有自己的决断,哪用得着他一个奴才多嘴。
司马致斜睨了杨海一眼,他眉骨微动,缓缓的皱起眉头。
楚贵妃这般胡思乱想就算了,杨海可是他身边的老人了,怎么也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
嘉嫔和他关系算不上太亲近,只是幼时的玩伴而已,在他心中嘉嫔最多也就算是个妹妹,因此他待嘉嫔,比待旁人要厚待几分罢了。
如今晋国刚刚步入正轨,家国未安,他又怎会将心思放在后宫这等儿女情长之上?
他对嘉嫔只有兄妹情谊,而对楚贵妃那个红杏出墙的女人,他更是瞧不上半分,更不要提什么青睐不青睐了。
司马致敛住眸光,神情中带着淡淡的薄凉之色,缓步迈进了长春宫。
沈楚楚跟在他身后,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若是现在出现在嘉嫔面前,指不定嘉嫔怎么胡思乱想呢。
毕竟人家嘉嫔才是正牌女主,她可不想在带着玛丽苏光环的女主面前拉仇恨。
要不然等她进了冷宫,嘉嫔送去的可能就不是白绫了,没准会换成双倍鹤顶红,或是一把银光闪闪冒寒气的匕首。
司马致注意到了她刻意保持距离的动作,他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难道她就这般嫌弃他?
旁的女人都巴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他身上,她却恨不得离他八尺远才好,仿佛他身上有瘟疫似的。
司马致脚步一顿,沈楚楚一时没察觉,便直冲冲的撞上了他的后背。
她撞得鼻梁生疼,眼眶瞬时间便红了,若是旁人这般做,只怕她早就忍不住开口骂上两句了。
可她撞得是皇上,她只能捂着鼻尖,强忍着疼痛询问道:“都怪臣妾不长眼,皇上可撞疼了?”
看着她委曲求全的模样,司马致心情不由舒畅了几分,他上前一步,俯下身子,将高贵的头颅微微弯下。
他用双手固定住她的小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薄唇对准她的鼻尖,轻轻的吹了两下。
沈楚楚目瞪口呆的望着他,甚至忘记了鼻间传来的疼痛,她的心脏‘砰砰’的狂跳着,仿佛随时都要跳到胸口外来。
造孽啊!这男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那根根分明的长睫毛,都快蹭到她脸上去了!
司马致听到她的心声,嘴角微微勾起,眸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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