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工不用微博,他将信将疑地用流量下了一个,一条一条,越看越心惊,他跟朱师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朱师在他身后说:“卢工,现在是自媒体时代,我也能注册一个微博。我靠双手上面养活两个老人,下面养活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是进城打工的,谁没点儿血泪史。”
卢工脚步一顿,重重呼出一口气,“啪”地一声关上病房门。
他站在走廊上,一个电话打到谢副厂长那边,谢副厂长正躲在家里,莫名其妙地接了半天的电话,他刚打完电话支使秘书去跟警察,媒体打交道,不耐烦得很,眼看着就要挂电话。卢工一个劲儿地说:“您别急着挂电话,先听我说,这事儿严重了,在网上闹得人尽皆知的。我刚看了,别说警察,可能北京的紧急调查小组都要下来。您快去看看。”
谢副厂长什么时候遇见过这样的事,他平时在朋友圈分享两个养生链接就觉得自己已经很跟得上时代的潮流了,但是心里到底还是老一套,觉得这些都是小玩意儿,跟话语权没什么关系。倪慧的父母不过是两个农民,跟二十一年前掉进钢水里的人有什么两样,十万块钱砸过去,他们不见好就收那就是不识相。
谢副厂长一边在书房用电脑上网,一边说:“这事到底谁说出去的?”
卢工:“好像就是倪慧她爸妈在要说法。”
谢副厂长越看网上的消息越气,“昨天她爸妈才跟我说好了的,他们不想要钱了?”
卢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网上有个人自称倪慧爸妈,还录了倪慧爸妈的视频,连您名字都扒出来了。”
谢副厂长点开倪慧父母的视频,刚看了几秒就忍不了地按了暂停,“不对!倪慧她爸妈就一个老式诺基亚,还会录视频了?还会上网了?这是有人他妈想整我,故意把事情搞大。”
卢工:“要不您再去安抚安抚她爸妈,赔二十万就二十万,只要不出事就行。死者家属都不闹了,有人要搞事也搞不起来。”
“我知道。”谢副厂长烦躁地说,“你那边的事解决没,别两件事搅一起。”
卢工叹了口气,“姓朱的狮子大开口,给他九万不满意,非要十七万。他说不给的话,他也有样学样,去网上闹。”
谢副厂长重重拍了下桌子,“你跟他说,要十七万可以,现在就给我出院,滚回老家。”
卢工:“行,我跟他说。”
谢副厂长:“你把事给我办好了,别再出乱子。”
谢副厂长挂了电话,又拨了另一个号码,“老邢,我这儿出事了。”
对面听谢副厂长呱唧呱唧把事说了一通,“老谢,不是我说你,你还没五十九,就出五十九岁现象了?”
谢福厂长说:“你别贫,给我想想,怎么把事兜住。”
“老谢,原则性问题,我没法帮你。看在老同学份上,我只能劝你几句。”对面说,“你这事暂时还不算大,你去给死者家属认个错,表个态,没戴安全帽是人不对,也是你们监管不力,别觉得自己没毛病,该赔多少赔多少。我刚给你看了一下,那些说这次事故的微博,很多都不能转发和评论了,这说明啥,说明稳定还是第一要务。只要你别干什么出格的,火烧不着你身上去。”
谢副厂长说:“火烧不到我身上来?这就是有人故意整我。”
“你又得罪谁了?估计是个小年轻吧,你玩这个玩不过小年轻,跟他们一般见识什么。一个新闻很快就会被下一个新闻盖过去,你以为大家记性有多好,事情过两天就没人提了,你把下来调查的人招待好就行。”
谢副厂长眯起眼睛,盯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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