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手法娴熟精湛,没一会儿赵如裳就觉得疼痛减轻了不少。
“公主安心休养,这两日就不要到处走动了。”
赵如裳点点头,让人打水来给裴渊净手,迟疑了一阵,道:“裴渊……不是,裴太医,有一件事让请你帮忙!”
裴渊背对着赵如裳,擦手的动作一顿,修长的指尖捏紧了帕子,又若无其事的松开,转过身来,面色如常:“公主请说。”
赵如裳面上的表情有些微妙,方才一不小心喊了裴渊的全名,莫名的有几分尴尬。
她以前也不是没叫过裴渊名字,喊他太医总觉得把人喊老了,方才顺嘴一喊,才蓦然想起今时不同往日,总不太合适。
赵如裳暗自定神,说起了端静公主的事:“皇姐行事向来独具一格,也不知因为原因和驸马动了手,你去瞧瞧,他们有没有受伤,另外……”
赵如裳迟疑了一下,裴渊抬眼看她,四目相对,映着彼此的身影,赵如裳倒有些难以启齿:“你若是听到或看到什么奇怪的……千万不要说出去,先来告诉我,再想办法!”
裴渊眉眼沉静,眸光浅淡,并没有任何意外,只是问:“公主为何要让微臣去?”
赵如裳随口道:“旁的人我信不过啊。”
裴渊眼眸是很淡的颜色,赵如裳却看到他眼里升腾起丝丝缕缕的光,像是晨起殿顶云雾笼罩的暖阳,有着迷人的色彩。
赵如裳愈发觉得,裴渊比往常更加好看了。
“好。”裴渊郑重其事的应下,叮嘱她不要下地走动,才告退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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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弦外之音
宫里有太监跟随出来,知道他是奉了圣旨专程给宜嘉公主看病,态度格外恭敬。
畅通无阻的进了端静公主府,裴渊没见到公主,倒是驸马许鞅捂着脸从后宅出来,满脸的怒气。
“裴青云,你怎么来了?”许鞅认得裴渊,从前见过两回面,说过几句话,虽不算熟人,可今日的事太过荒唐,让裴渊看到家丑,实在是面上无光。
青云是裴渊的字,许鞅是文人,习惯这样称呼。
“微臣参见驸马。”裴渊淡定的行礼,面色如常:“今日公主与驸马未进宫请安,皇后娘娘听公主府的人说是端静公主受了凉,卧病在床无法起身,故而差微臣来看看。”
许鞅狐疑的看着他,放下手露出下颌一抹划痕,怕裴渊注意到,又匆忙遮掩住。
裴渊瞥了他一眼,面色如常,淡声道:“公主驸马琴瑟和鸣,听闻公主生病,驸马自然衣不解带照顾,此番事迹传到宫里,皇上皇后称赞有加,让公主痊愈之时,再进宫请安。”
裴渊说话点到即止,许鞅不是傻子,如此明显的弦外之音当然听得出来,当即老脸一红,颇有几分无所适从:“我与公主……”
许鞅话说出来又咽了回去,裴渊看着他,正色道:“您与公主如何,是公主府里的事,该如何在皇上和娘娘面前说,想来驸马也明白。”
许鞅有些难堪,为难的说:“裴大人,其实……”
“不知公主在何处?微臣这就去请脉,也好及时向皇后回禀。”裴渊打断他,语气轻飘飘的,一身清朗风华灼灼耀眼,实在不像一个普通的太医,驸马瞧着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等一等!裴、裴大人……公主没有大碍,只是小病,你就说你已经看过了,待过几日痊愈之后,我自与公主便进宫向皇上皇后请罪……”这番话,驸马说的吞吞吐吐,毫无底气,家丑不可外扬,实在难以启齿。
可惜裴渊对端静公主的事一点不感兴趣,听许鞅如此说,便道:“既如此,那微臣便不打扰了,这就回宫去复命。”
“裴青云……”许鞅话还没说完,裴渊已经行了礼离开,显然没把他们的事儿放在眼里。
端静公主的贴身宫女沉碧从后宅出来,许鞅顿时变了脸色,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沉碧行了一礼:“驸马,公主有请。”
“她找我做什么?她不是已经有那个……”话说到一半,许鞅实在没脸继续,直接拂袖而去:“不去!”
而后宅寝房内,端静公主卧于软榻之上,轻薄的衣衫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听到沉碧的回禀,冷冷一笑。
“没用的东西,只敢在我面前横罢了,还和我动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端静公主吃了一颗蜜饯,直觉得甜腻了牙齿,秀眉一皱,立于身侧的人立刻伸手过来。
端静公主瞥了他一眼,把蜜饯吐在了他手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扇子:“那个太医走了?”
“已经走了。”沉碧犹豫道:“公主,您今日没进宫去,皇上肯定会生气的,皇后娘娘派太医来,显然是想给您一个不进宫的由头,您和驸马……”
沉碧抬眼看了看端静公主身侧的人,迟疑道:“您和驸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端静公主蹙着眉,冷漠道:“驸马是父皇母后选的,我按他们的心思嫁了人,还想做什么?告诉驸马,他若敢在外面乱说一句话,我叫他许家上下谁都不好过!”
“公主请息怒。”身边的人开了口,端静公主眉眼一轻,露出笑来。
“我才懒得和他置气。月疑,委屈你了。”
“能和公主在一起,月疑从不觉得委屈。”月疑温柔一笑,俊美异常的人仿佛染了漫天光华,一举一动都叫人痴迷。
端静公主看了他一阵,眼中不吝惊艳:“有我在,驸马不能欺负你。”
端静公主和驸马没有进宫的事,很快传得人尽皆知,皇帝下了朝去了皇后的未央宫,没能等来女儿女婿请安,当即就气得不行。
还是皇后借口说公主生病,驸马在家悉心照顾,无法进宫,才免去一场怒火。
装病一事,能有三五天,却不能一年半载的装下去,端午前夕,公主到底是和驸马一道进宫来了。
大婚时意气风发的驸马爷,近来似乎憔悴了许多,比起容光焕发,美艳无双的端静公主,似乎他才是生病的那个人。
皇后知道内情,端静和驸马貌合神离,即便装的情真意切,也压根没有男女之情。
今日人多,皇后索性下令办了家宴,未央宫里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皇后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端静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