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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策。

那两个守卫对视一眼,然后相顾之间吞了一口唾沫。

其中一个人突然笑了一声,问道:“你小子找个身份,怎么也要找个让人相信的身份吧?端王殿下现在怎么可能会进城。你怕不是得知了赈灾的消息,现在来唬我们的吧?你知不知道,伪造端王殿下的令牌,这是砍头的大罪!?”

若是寻常时候,看到有人拿了这么一个令牌,他们必然是要仓皇跪地的,但是现在——

大概一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胆子也大了一些,二是觉得,现在的梧州,这样身份尊贵的端王殿下,必然不会自己亲自前来。

这两个人还在拿不准主意的时候,却不想,也是在这个时候,五六个人也都带着帷帽,从暗处走了出来。

守卫其他人不认识,但是对于唐琸身上的那件绛红色的官服,自然是认识的,连忙跪地道:“……大人。”

唐琸刚刚听到这两个守卫的一番话,心中自然是几番感慨,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现在就让这两个这么跪在地上,迟迟没有让这两个人起身的意思。

他从来都不知道,就连一直忠心耿耿跟着自己的城中守卫,居然也从来都没相信过自己的话。

唐琸心中略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朝着谢策略微躬身道:“殿下,下官管教不力,还望殿下见谅。”

那两个守卫原本跪在地上,然后听到唐琸这么说话,心中霎时候一惊,差点在跪在地上都有点不稳。

刚刚这个穿着不菲的少年郎,自己原本还以为是想寻衅滋事,趁着现在梧州无人知晓,假冒了端王殿下的名头。

却没想到,他当真是端王殿下!

两个守卫赶紧以头抵地,“小的刚刚不知道殿下是端王殿下,刚刚言辞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那个妇人原本半蹲在地上,看到那个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少年郎君,居然是身份这般煊赫,怀中紧紧搂着自己的孩子,低声安慰。也在心中暗暗希冀,这个少年郎君,说不定当真能够救救他们。

谢妧对于这个差点儿害的谢策性情大变,甚至还让他差点儿命丧梧州的稚童,自然是说不上什么好感。

大概也确实是因为一腔热忱被这么辜负,所以谢策才自此以后自暴自弃,变成了那副模样。

只是转念一想,这个稚童也是实在是可怜。幼年丧父,然后母亲因为风寒被强制拉入城隍庙之中,最后染上瘟疫而死。

大概也是因为想要去城隍庙之中去寻找母亲,才也被染上了瘟疫。

她这么想着,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突然被人给握住了。谢妧头上还带着帷帽,但是顺着往下看去,就能看到那束着袖子的手,手指瘦削,大概是想着安抚她,就这么抵在自己的手腕上。

手指轻微抚过她的手腕中心,带着一点温柔的意思。

是景佑陵。

他左手执剑,另一只手好像是在担心谢妧看到现在的景象会担忧,所以就这么松松垮垮地握着她的手腕。

谢允也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令牌排开,然后沉声对唐琸说道:“我以圣上第三子,梧州赈灾,位同父皇亲临的身份,请求唐大人前去召医者前来。从今日起,梧州每个有户籍在身的大夫,都需得前来城隍庙逐一排查,将瘟疫患者和其他病患区分,分别安置。”

唐琸还有些犹豫,就想到刚刚谢策都丝毫不避讳地扶着那个稚童,便也明白了谢妧刚刚说的先礼后兵。

恐怕端王殿下这么一行人进来梧州城,也是有这么一个原因。

就连这么几位身份在陇邺都是拎出来要颤一颤的人物,他们都进入城中和梧州共进退,城中的大夫又怎么可以就这么对城中的境况视若无睹?

唐琸突然有些热泪,他已经年过不惑,这样的年纪能坐上梧州州牧的位置,其实已经相当的不容易,所有人都和他说前途无量,艳羡他的仕途平步青云。

可是这段时间梧州的变故,先是洪涝倒也罢了,自从出了瘟疫,周围那些从前的故交,基本上都因为不肯私开城门和他反目成仇。

他原本是想让端王殿下这么一群人前往最近的城池,只需要带过来的赈灾粮就已经是足够。自己和梧州共进退,他根本就没有指望过他们会进城。

却没想到,根本就没有人想要放弃梧州城,就算是那些离他们那么遥远的,陇邺的贵人。

原来,想要放弃梧州城的人,从来都只是他们自己。

有了谢允这么一番话在前,有些看出来势头不对的大夫,自然是头上带了一层厚厚的帷帽,然后火急火燎地从宅邸之中赶出来。

这梧州城,好像当真不是……无药可救。

有些大夫自然是心中门清,就连陇邺来的贵人都铁了心要来救梧州城,自己就算是再怎么告病不出,就算是日后真的有出了城的机会,也难保不会秋后算账。

唐琸不会强迫,但不代表,那些前来梧州的贵人,不会以命相逼。更何况自己的家中还有妻儿老母。

对上这样的贵人,必然要识时务者为俊杰。

齐盂就是这么想的大夫的其中一个,他沉默不语将问诊需要的物件收在一个匣子当中,然后吩咐了自己的夫人将一个小院收拾出来,自己以后就只住上那个小院——

就这么随着唐琸吩咐过来的守卫前往青龙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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