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看得他脑袋嗡嗡作响,现在看谁脸上都像是写满着字,连着走路都开始打飘,所以脸色颇带着一丝恹恹来。
景佑陵一手拿着佩剑,另一只手拿着缰绳,带着些生人勿近的淡漠来。
郭和光向来都是个逢人三分笑的性子,连对上神色恹恹的谢策都打了招呼,对上这位少年将军,站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上前。
谁让他是个正儿八经的文官,往日里也只知道这位少年杀神是个端方的主儿,从前也没有什么交流,若是被撂下了面子,这张老脸实在是不知道往哪儿搁。
一切都已经再次清点完毕,也终于踏上了前往梧州的路途当中。
朔方卫向来以矫健著称,才不过是大半日的光景,就已经离开了陇邺境内。
但是也有人琢磨出了不对劲起来。
有个侍从俯在马上,压低着嗓子问着旁边的人道:“你说,这一,二,三,四……怎么还有着四辆马车?”
旁边那人听到了这个人的问话,耻笑了声,“你怕不是天天啃馒头,脑子也当真是成了馒头不成?郭大人一辆,三皇子一辆,端王一辆,再加上景大将军,不就是正正好好四辆?”
“那我自然是知道。”那侍从解释,用指头点了点那在身前的景佑陵,“可是你看景大将军,一直都在马上,往日也没听说坐马车的这个理儿,哪里来的第四辆马车?”
被问的人大概是有些恼了,大喇喇地摆一摆手,“那可是大将军,兴许是骑马骑得累了,备着一辆马车,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的问题?”
那位侍从不敢再问,眯着眼睛再次看了一下在前面的马车,脑海之中打了一个突儿。
谢妧其实马车坐的也算不上是多,时间长了,就难免有些头昏脑涨起来。
她用手支着头,这次出行,是以告病为由,就算之后被谢东流知道,那时候她也已经到了梧州,他也无可奈何。
她抬起头觑着外面漏出来的天色,已经行驶了大半天,现在应当是早就已经出了陇邺城了。
这样也好,等到被发现的时候,也没有人能把她送回去。
这次出行连剪翠都没有带,最开始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剪翠定然是不允的。
但是剪翠也知道谢妧的性子,谢妧向来执拗,只要是她打定了主意,没有人可以轻易改变。
所以到底还是随着谢妧去了,只在最后对着谢妧道:“殿下切记自身安全为重,不可莽撞,祝愿殿下此去平安顺遂。”
谢妧知道景佑陵一直都骑马在马车旁,就低声唤了一句:“景佑陵。”
景佑陵原本用手拿着缰绳,听到谢妧的那句低唤以后便嗯了一声,手中的缰绳紧了一些。
谢妧又唤了一声:“景佑陵。”
景佑陵也答得很快,“嗯。”
“景佑陵。”
“嗯。”
……
就这么唤了他几声,谢妧其实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在这样颠簸的马车之中,就连看话本子都不行,只怕是看了画本子会更加头晕眼花。
所以就只这么唤了几声,也没想到他居然还陪着自己一样幼稚。
等到天色暗了,就差不多可以准备休整了。
他们这行一直走的都是官道,走了小道反而更加惹人注目,难免惹来偷腥的人,官道反而更加方便些。
现在再往前走上小半个时辰,就差不多要到汝州城了。
这行人要在汝州休整一个晚上,明日起早接着赶路,若是明日晚上没有遇到城郭,恐怕还是要在外面宿一个晚上。
汝州算是一个小城,之前就收到来信说赈灾大臣可能要在汝州宿一晚上,所以老早就已经出门迎接。
谢策对着这些寒暄觉得没意思,在谢允和郭和光还在和汝州州牧交涉,就已经准备前去看看汝州当地有什么有趣的了。
这次赈灾的队伍,人多且杂,谢策自然是不能认得全的。
却不想刚刚迈出步去,却听到了两三个侍卫凑在一块,在说些事儿。
谢策一向听到这些话觉得来劲,之前看典籍那股子恹恹劲儿消了下去。
“那些人都觉得那是景大将军自己坐的,但是我看就不见得。大将军既然是护送,那也没有自己坐上马车的道理。”
“话都是这么说,但是难免疲了倦了,况且马车之中放些物件,也是未可知。”
护送途中寡淡无趣,就这么一件事都可以掰扯上这么久,那几个侍卫原本也就是胡乱闲聊上几句,却没有想到一个原本在旁边听着的少年侍卫突然开口。
“那辆马车当中,好像是一个姑娘。”
“姑娘?”一个侍卫险些被呛到,声音压低了一下,猛地拍了一下刚刚说话的少年的脑袋,“你饭都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讲!大将军这样的人,出行怎么可能带上一个姑娘?”
“就是就是。”旁边的侍卫连连附和,“你这话也就是在我们跟前说说就算了,你要是被那些贵人听到,你就小命不保了。前些时候景将军才刚刚和长公主殿下成亲,现在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护送的主子可是长公主殿下的嫡亲弟弟。”
“胡说什么呢你小子,”有人随手将手中的馍撕开了些,“老子都不知道跟了大将军多久了,从来没看到将军靠近过什么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