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虽然掷过来的力道不小,但谢妧大概猜到了她的反应,所以略微侧过头避开了这颗朝着她掷过来的果子。
谢妧站起来一下子拉住了九公主的手腕,下手注意了分寸,笑了笑道:“……小九,你的母妃,是没教过你什么是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吗?”
“若是你的母妃没有教你,那长姐来教你。”谢妧一手拽着九公主的手腕,一手拿着一颗葡萄掂量了一下。
“长幼有序,就是我为长,你为幼,你看到我若是不行礼,我可以念在你年纪小不和你计较,但是若是对我出言不逊,还想着用果子掷我,往大了讲,就是大不韪。”
“至于尊卑有序,就是我为嫡,你为庶,在寻常家,你的母妃就只是一个下人,而你和你的那些其他姐姐,也永远低我一头。若是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吗?”
谢妧慢条斯理将葡萄剥好,塞到了九公主的嘴里,“至于你的母妃,你放心,很快我就会向父皇禀告,落得一个管教不利的名头,还是有的。还有你……”
她顿了顿,接着道:“你若是下次还是这样,我说不定,真的会想砍了你的脑袋哦。”
九公主其他有些话还有些听不懂,嘴中被谢妧塞进来的葡萄很是甜腻,她被吓得哇地一声哭出来,嘴中还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旁的人看到九公主哭得这样,连忙跑过来安慰,尤其是些伺候九公主的宫娥,吓得顿时脸色铁青。
谢茹提着裙裾走到九公主身边低声安慰了两句,然后抬眼看到谢妧,喝道:“皇长姐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些,你平日里对其他人脾性差些就算了,怎么对上小九也这么狠毒?小九年纪还这么小,就算是说了些什么不妥的,也就是童言无忌罢了,皇长姐何必这么放在心上,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皇长姐这般行事,日后迟早会遭报应的!”
稚童的哭闹大概都是有些让人受不住的,原先离得有些远的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大概是都没想到这么一场春日宴,居然还出了这样的岔子。尤其是九公主年岁还小,哭起来的时候,直突突地朝着人耳中钻,众人的眼神都朝着谢妧这边看了过来。
尤其是家中是女儿的,看到九公主哭得这样凄惨,哪怕是嘴上不说,心中大概也开始暗骂,长公主殿下实在是太过分了些,居然对稚童也这样的脾性。
席间有个算不上是脾气好的夫人,对着谢妧说道:“原本这事儿,臣妇不该逾矩,但是今日就算是殿下降罪也好,臣妇也要一吐为快。平日里臣妇就时常听说殿下向来受宠爱,这是自然,殿下是金枝玉叶,是唯一的嫡出公主,但是殿下有没有想过,这旁的公主也都是金枝玉叶,都是圣上的亲生儿女,若是被殿下随意谩骂,实在是有些过了。”
一瞬间的千夫所指让谢妧实在是有些好笑,她抛了抛手上的葡萄,笑着道:“这位夫人若是实在是看不下去,现在就去告御状好了?”
律例规定,越制告御状要经历一系列的流程,还要过钉床以示决心。这项规定实在是有些太过苛刻了些,陇邺外的欺男霸女的官员更是多了一道护身符,谢东流曾经想要改制,但是因为老官上谏不妥,还是搁置了。
那位夫人霎时间哑口,脸被涨的通红,席间的人就算是再愤怒,也丝毫话都说不出来了,大概只觉得这位公主殿下,果然是名不虚传,实在是娇纵妄为,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怕是以后嫁了人,多少要吃些苦头的。
赵若蕴就是在这个时候到了谢妧的身边,谢妧那时对她有些印象,只因为赵若蕴长得实在漂亮,就算是在一众花容月貌的贵妇之中,也是相当出挑的,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因为赵若蕴是景佑陵的娘亲。
景家家训不许纳妾,而赵若蕴和景煊琴瑟和鸣,向来都听说十分恩爱。
赵若蕴将自己手上的帕子递给了谢妧,然后朝着宴中众人道:“刚刚诸位或许是因为相隔甚远,所以有所不知。在臣妇看来,刚刚的九公主言辞确有不妥之处,长公主既为长姐,理应为圣上和娘娘分忧解难,九公主年少无知,出言不逊,殿下代为管教倒也是自然。”
谢妧刚刚给九公主剥了葡萄,手上还未擦净,没想到赵若蕴连这么一件事情都注意到了。
她刚刚接过,就听到赵若蕴对刚刚开口的那位夫人道:“侍郎夫人刚刚有句话说得不错。”
众人心中一提,就听到赵若蕴道:“你确实是逾矩了。长公主和九公主之间的事情,原本就是皇家的事情,无论长公主是否代为管教九公主,你从中置喙就已经是越矩,而你后来教唆挑拨公主之间的情分,这一点,若是被圣上知道了,就是一个不小的罪名。”
这样一番话,先礼后兵,实在是滴水不漏。
赵若蕴身为景家的大夫人,有这么一个人首先站出来替谢妧说话,后来的人自然也是有附和的,而那个最先开口的妇人,自然是连话都不敢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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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谢妧最近几日一向都是有些睡不好的,大概是因为昨日之前喝了点儿酒,除了之前醒了一回儿,之后反而比前几日睡得更好了些。
现在时候已经说不上早,再等谢妧梳妆完毕,只怕是会更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