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两个差役间,熄灯后,老林小声嘀咕:“咱们可是领俸禄的人,对三公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是极限,你怎么还掺和得更深了呢?不如学我,就跟着大多数人,随大流、混日子,咱们可不是镖队的人。况且,你还和我分开了,这要是大当家的有个什么想法,咱们连援手都找不到。”
老莫轻笑,反问:“大当家要宰了你我,咱等得到援手吗?”
老林沉默,一路行来,也有山匪恶霸,大当家的身手、智谋他们是见过的,宰他们的确就如杀鸡一般容易。
“一路上我也想清楚了,大当家的不是滥杀之人,有本事有手段,咱们跟了不亏。与兄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只看这泄洪的事情,朝廷对官老爷们掌控力度弱了啊。”这和自己铺子生意一样,有管事勾结贪污,只能说明东家不行。若是东家有壮士断腕的决心,那还有救。可朝廷对官员的宽容,他们这些身处其中的吏胥最明白。那么,朝廷崩盘恐怕不远。运气好遇上个明主,不投奔难道等死吗?老莫静静想着以往父亲常教导的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有人能科举做官,他们就只能世世代代做吏胥?若他跟对了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日后也要成为老莫家祠堂里最显眼的那个牌位,光宗耀祖,享受子孙香火。
当然,这些话老莫不会对老林说,再是几十年的交情,这样要命的话也不能宣之于口。
而老林是个真正没主意的,听老莫这么说,他就顺理成章自我说服,“是啊,大当家的人不错,我安分守己,总能保平安。”
景华找了个家书坊,偷用他们的印刷设备。这书坊已经关门大吉,几天功夫,足够那队扶老携幼的逃难者透露足够的消息,百姓有百姓的智慧,如今人人屯粮、个个机警,大街上除了清早开一阵早市,其他无关民生的铺子都关了,书坊是关得最早那一批。
景华打听得知书坊的主人已经包袱款款住进了乡下守卫森严的大宅,就大大方方开了书坊的门,大白天的也不避人,偶尔有人问起,就说是自己盘下来的,要改成客栈,做吃食生意云云。说的跟真的一样,如此,他们白天在里面弄出多大的动静,街坊邻里也不乐意来管。尤其在这时候,暴风雨前的宁静,嗅觉灵敏的都已经关门闭户,不问俗事。
老冯是个新手,虽认的几个常用字,但真干不来印刷的细致活,他们要的量又大,景华难免加班,给自己干活儿总是顾不上准点下班,这不就晚了。
反应过来,天色已经暗沉,收拾好东西锁门出来,暮色四合,街道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
景华没有拿灯笼照明的习惯,她没有夜盲症,晚上也能视物。从后街巷子里穿出来,景华听到了兵器碰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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