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想说不能说的话,都在这一顿板子里了。
包扎好伤口的老太爷白着一张脸叹息:“你又是何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给她一副薄棺不行吗?”
“滚!别来恶心我!”老太太一口浓痰吐在老太爷脸上,只有忠仆手忙脚乱给他擦拭,旁边的儿孙一个都没敢动,包括在朝堂上代父受过的孝子大老爷。
冯尚书是科举晋身入仕的正经清流官,族人都在老家,有几个出息的族人受他照顾入了朝廷,可也天南海北的做着地方浊流官,在京中能引以为援的只有姻亲。比如老妻的娘家是柳国公府,只可惜老柳国公去了,后继无人,如今是陛下看顾才能继续挂着公府的牌匾,在朝上没有多少话语权。老大媳妇儿的娘家是御史台的佥宪,老三的案子是经过御史台的,可亲家却一句风声都没有透露。老二的亲家是北疆总督,老二带着妻子儿女在老岳父的荫蔽下过日子,北疆路远,鞭长莫及。老三不必说了,害得全家下狱,他那一支已经板上钉钉的死罪。
冯尚书在心里盘算着能求什么人,环视屋里的人一眼,儿子辈的不必说,孙子辈的只有嫡长孙成亲了,只是小两口还没有孩子。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亲家把女儿接回去也行,没有孩子拖累,再嫁也不是难事。
读书入仕,一辈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怎么就成了这样?
第138章抄家现场2
最紧急的时候已经过去,正厅中蓦然一片安静,压抑、沉闷的安静。
人在最害怕、最惊讶的时候是会失语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如何行动,俗称懵了。
站出来打破这片沉默的是冯家的嫡长孙女儿,景华上前一步扶住老太太,轻声道:“祖母消消气,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您先坐。”
原本强撑一口气的老太太这才靠在孙女儿身上颤颤巍巍退回椅子上,接过孙女儿奉上的冷茶,呷了一口,终于缓过神来。
“祖母保重身子,如今祖父抱恙,您再有个万一,一家子依傍谁去呢?”景华轻轻给老太太后背顺气,“陛下是圣明天子,不枉不纵,不是说三司已经查明,这是三叔所为吗?一人做事一人当,三叔已受惩戒,三房也各有处罚,父祖长辈为陛下尽忠多年,养出不肖子孙,任凭发落而已,不曾有过怨望。”
老太太险些落下泪来,终于有个明白人了!“是啊,养出那样不忠不孝、目无君父的孽障,是冯家的罪过。一家子还有什么脸面做官为民做主,都好好闭门思过,先教育好子女再说。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圣人的话再没错的。”
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