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王氏眼看宫中冷清,各宫见天同她抱怨没完,她只好上书奏请陛下恳请再开采选。
主簿夫人李氏娘家与内务府总管沾点姻亲,对这事便约莫知道一些,因此才会给付巧言仔细讲解。
这一次采选的宫人只要不是颜色太差,差不多的都要在贵人跟前伺候,这样多少都能得见天颜,这简直是近水楼台的好事。
付巧言是青石巷中有名的美人,书香门第出身,性格温婉知书达理。恰好她家遭逢大难,她不进宫也没甚活路,简直是上天注定。
不管李氏是何种心思,总之付巧言对宫里事多少还是知道了一些。
此番冯姑姑让她们沐浴更衣,自然要清洗干净些,省得污了姑姑的眼,反而落到不好地方去。
宫里的贵人都有三六九等,更何况是她们这些干活的宫人。
人人都不想去下三局,付巧言当然也不想。
她只想自己能跟一个脾气好些的娘娘,平日里老老实实干活,努力让娘娘满意便成了。
所以今天的最后一轮挑选,便至关重要。
想到这里,她清洗更是卖力,还轻声提醒沈安如:“你洗干净些。”
虽然两个人才刚认识两天,可沈安如不知道为何特别信任付巧言,听了也没多问,只埋头用小手搓洗头发。
不过两刻钟的工夫,外面的大宫女便催了:“都快些,王倩、张小丫、孙慧慧还有付巧言,你们四个快些,姑姑可等着呢。”
付巧言天生聪慧,加之从小读书,记性比旁人要好一些。
她对声音更是敏感,因此一听这话就连忙答:“诺,赵姐姐。”
外面的赵宫人倒没想到她能记得自己姓,有些吃惊对身旁的宫人道:“听这声音,是模样最……的那个?”
她身旁的宫人个子不高,身条轻慢,玲珑有致:“是她,没想到是个有心的。”
赵宫人顿了顿,叹了口气:“可怜了。”
矮个宫人没讲话,面上淡淡,似没听到。
付巧言一开始就洗的认真,因此她第一个洗完,从浴桶出来擦干身上的水,她立马便拿起那套宫装。
大越的宫装十分简单,但料子并不算太差,内衫是加了棉线的绉麻,穿在身上应当十分柔软舒服。
大越尚黑,皇帝的朝服礼服全部为黑底绣金龙,皇后则是黑底绣朱凤,穿在身上相当有气魄。
而宫人的衣服颜色多半比较浅,浅紫浅蓝浅青浅黄浅粉,再配上各种各样的花纹,倒也显得青春活泼。
此番给她们准备的衣裳都是一样的,一水的水粉胭脂色,不过颜色很浅,只有领子裙摆有镶深水红色边,穿在她们这群十来岁的小娘子身上最是适宜不过。
付巧言麻利穿好内衫,套上外衫和袄裙,最后用粉色发带束好长发,顾不得头发还没干便推门而出。
三月正是早春,可上京依旧寒冷,所以准备的也依然是冬装。
宫里的衣服倒是比家中的旧棉袄要好上许多,棉花用的足,付巧言穿着觉得暖和又舒服。
外面等着的正是赵宫人,她扫了付巧言一眼,转身领她往堂屋里去:“记得听姑姑话,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
付巧言赶紧应声,跟着进了堂屋。
永巷房屋皆低矮,无石阶、琉璃与飞檐,称不上宫殿,正屋只能叫堂屋。
赵宫人推开门,进去轻声说了几句,便让付巧言自己进去。
付巧言深吸口气,轻手轻脚走进里间。
这边是两重门,外面是个会客的堂屋,里面才是做了火炕的内室,显然是永巷这边的管事们平日居所。
冯秀莲正捧着热茶端坐在炕边的炕椅上,窗户全部关着,屋子里只燃了一盏宫灯,显得有些昏暗。
她明明看起来是个温柔的妇人,可付巧言却莫名有些怕她,被她这么淡淡看着,顿时有点紧张。
“冯姑姑好。”因着还没学宫规,所以付巧言只依家中规矩行了个晚辈礼。
冯秀莲放下茶杯,轻声道:“要去贵人身边伺候,你们是不能有差错的,把衣服脱光让我瞧瞧,别怕,很快的。”
付巧言有些紧张,又很不好意思,却不敢违背冯秀莲,抖着手脱下衣裳,最后只留了个鹅黄的肚兜在身上。
她这肚兜是她母亲亲手所绣,她属相为兔,母亲便给她绣了两只正吃萝卜的小兔子。
冯秀莲一打眼先看到那肚兜上的可爱兔子,再一看便是付巧言浑身细腻莹白的皮肤。
付巧言不好意思抬头,低着头不知道看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都脱下来,我瞧瞧。”
“……”付巧言把肚兜也脱下,赤裸站在冯秀莲面前。
因为羞耻,所以她一身细皮嫩肉散着粉粉的光,看起来更是惹人怜爱。
冯秀莲微微叹了口气,这姑娘行事大方,温和有礼,手上还有些细细的茧子,一看便是普通读书人家出身。
按理说这样的姑娘在宫里很好活下去,但她实在是太漂亮了。
先不说她那张惹人注目的脸,光是这一身皮肉,也足够叫东六宫那几位甘拜下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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