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新刷的漆,在冬日三天两头的风雪和阴天里,干得很慢,散发出一股刺鼻而让她陌生的味道。
女官院里一切如旧,又焕然一新。
如常在,屋里的一书一案,一帘一幕,所有的摆设,原模原样地静止于她走之前的样子。
可每一样又是新的,她惯用的青花白瓷茶盏,原本胎内有一条裂纹,却崭新得像没用过一样。
阮木蘅慢慢地给自己倒了杯烫酒,看淡黄色的桂花酒在细腻的白瓷里,慢慢地旋着,不由盯着出神。
“这杯子也不是原来用过的了,皇上把阮姑姑屋里的东西摔了,又给您全补了新的。”
玉珠在外头玩了一阵,冻得嘴巴鼻子通红,说话时一股子白气。
阮木蘅将她拉到炉子边,“刚就叫你们不要玩太久了,回头风寒了,可不要叫我找太医。”
说着呷了一口酒,却不知怎地感觉杯子换了,连酒的味道也变了,起身想去小厨房里找蜜饯,才一动,玉珠马上跳起来要跟上。
她无奈地笑了笑,坐定了不动道,“这酒味道变了,你去拿那罐蜜枣茶来,我喝茶罢。”
玉珠马上出去找,一会儿回来给她调配,看着她一手捂着手炉,一手端着慢慢喝。
无言地盯了一会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轻声道,“阮姑姑,您还会走吗?”
自她回来后,紫绡和玉珠无时不刻地盯着她,甚至在夜间,都要轮番在门外守着,生怕一不留神,她又逃了。
“傻玉珠。”阮木蘅腾出手摸摸她的头,“我怎么能再连累你们呢!”
玉珠忙摇头,“我们不怕您连累,我们也不是怕您走。”
绞着手,担心她以为她们是看着她,万分恳切地接着道,“是想着,您如果要走,一定要带上我们,我们能干活,也不会捣乱,只要阮姑姑别不要我们……”
她说着眼眶一红,憋红了脸哽咽住,惹得一旁的紫绡也悄悄抹了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