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驿站内的上千名佳丽已然是过三关斩五将方能来到京都的,皆是才貌双全的主。
然而来到了这驿站离进宫还有许多的关卡,在这个暂时的驿站内同样还要接受各种考验,通过各类的筛选,稍有不足就会被淘汰。
最终能踏入宫门的只有大概三百名左右个名额,而进了宫后还需要经过各项严格的角逐,最终能被留下来的,大概只有五成,这五成的美人才有资格面圣,接受皇帝亲自挑选封号。
因此一个女人要能靠着选秀进宫,那除了最基本的才貌之外,还要看运气。
而进了后宫之后连皇帝一面也见不上的同样也大有人在,因此能被皇上看上而册封为后宫的主子,那就是难上加难,不知是祖上多少辈积下来的福。
进宫选秀本就是如此艰难的一条路,然而每一届的选秀期都照样有数不清待字闺中的少女点册参选。
因为希望虽然渺茫,然而一旦走运,当真入了宫门,当上了皇帝的女人,那身价就如同水高船涨、黄雀变凤凰,甚至能将整个家族兴旺起来,应了那一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俗语。
因此许多有闺女的人家,这闺女若长得有几分姿色,再懂些少学问的,都舍不得轻易给她许上亲事,为的就是要在这选秀场上博上一回。
天下间又有哪个女人不想攀上皇族这高枝,而且更有传言说当今的九五之尊是一个气度非凡,有德有才的王者。
于是佳丽们都使尽了浑身解数,用关系、使手段都不惜一切都非要往这宫墙之内挤进去……
金漆龙雕的松书殿依旧是那般的宏伟,此刻在这松书殿那富丽堂皇的正殿上,一个身穿明皇龙袍一身贵气的俊逸男子正端坐在龙椅上。
他低垂着眼脸,在认真地审阅着手中的一本长长的奏折;临了,但见他提起笔轻点墨水,在折奏上写下了批语,片刻奏折上赫然多出了几个龙飞凤舞、雄健洒脱的字迹。
写毕,他随后将奏折合起来,头都不抬地随手将它丢在书案的一角。
候在一旁的一个男人见状,将其拿起来,替他盖上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玉玺。
这身穿龙袍男子又再度拿起一本奏折在眼前摊开来,他一边看着上面的内容,一边轻描淡写地吩咐道:“高誉,你出去吧,将马匹给朕备好了,朕过会就要出宫去。”
高誉闻言,愕然地抬头,半晌后对着他说道:“皇上……您哪儿也不能去。明日就是新科科举三甲朝圣的日子,再来就是三日重阳祭、邦贡、紧接着就是后宫选秀的日子,这件件都是要事,都需要皇上亲自在场的。”
皇帝闻言,那双浓密的剑眉不由得蹙起,但见他神色不欢地霍然立起身子并冲高誉举起那只套着一只玉扳指的食指比划了一下激烈地言道:
“不,朕这回非得出宫不可。”半个月了,他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见过他的女人以及儿子们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以前他就算再忙再抽不开身,一个月也能抽空过去三、五趟,就是不知为何最近宫中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不曾停歇,像是刻意要跟他作对似的。
不……他不能再困在这儿了,半个月不见,他……想死她了。
高誉自就十分了解他的主子那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要他让步那是难以登天;听他如此任性地宣告着,高誉只得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在男人的注视下不发半言来反驳他。
男人盯了他一眼,见他依旧杵在原地,不由得出言催促着他道:“快去……牵那匹新进宫的血汗马吧,他跑得快。”
语毕,他再度坐回龙座上,抓起一本奏折又开始批阅着,倨傲面容绷得紧紧的。
高誉偷偷地抬头望了他一眼,见龙颜不快;他不由得在心中长长得叹息一声;要知道接触而来的几天都是朝中的大事,每一桩事都少不得他这九五之尊,不然的话定会出乱子的,此刻他又岂能如此不负责任地说离宫就离宫。
想到这……高誉面带难色地杵在原地,一时间是离开也不是,不离开也不是,正在他进退维谷之时,突然间脑海一闪,心中顿时生出一计来……
这方法绝对可行,想到这,高誉在心中窃笑着。既然想好了,说做就做,现在就是要先将眼前这男人给稳住了,想办法将他拖上一拖。
他在脑海思量了片刻,随即恭恭敬敬地冲着那高高在上的男人说道:
“皇上,依微臣之见,皇上还是得留到明日早朝过后才能出宫,臣知道皇上是爱才惜才之君主,现今又正是求才若渴的时候,臣早已听闻这新科三甲的状元、探花、榜眼都是难得一见的人才,皇上怎么也得见上一见吧?”
应耿天闻言,抬头淡淡地望着他,觉得他说得也在理,想着这半个月都熬过来,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于是一咬牙,还是给应了下来……
一时间却是不知高誉心中的那点花花肠子,已经算好了未来的半个月他都将不会再提离宫的事。
金銮殿上,皇帝头顶着金黄高冠,龙袍加身,神采奕奕、威义万千在端坐在九头龙椅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朝堂上如往常一般一阵激烈的议事,议事过后;天子传了新科科举三甲才子上朝面圣,皇帝亲自考核了一番,随即给被封了官、加了爵,好让这三个良才从此能以自己所学来精忠报国。
“退朝……”站在皇帝身侧的内侍得到天子的授意,扯着高高响亮的嗓门宣告了退朝。文武百官再度叩首朝圣。
“嗯,都离开吧!”天子淡淡地放了话,随即一个个官员陆续走出了这个金銮殿。
殿内顿时变得空无一人,只有天子一人端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低着头审视着刚从下面呈上来的奏折……
一个身形娇小的太监惴惴不安地低着头颅,亦步亦趋地踏着小碎步跟在御前带刀侍卫总管高誉高大人的身后,这个小太监身材娇小,个子尚不到高誉肩膀高。
但见高誉向前跨一步,这小太监就得跟在他身后跨上两步,起初还能气定神闲,到了最后,不得不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地小跑着步伐才跟得上高誉的脚步。
两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后地在金銮殿外空旷的宫道上匆匆走过,守在宫道两旁的侍卫见是高誉,都将已经算笔直的身板挺得更直,默默地给两人放了行。
来到金銮殿前那宏伟的云梯处,云梯的两旁是宏伟精致的九龙吐珠雕刻,两人提足蹬了上去。
两人刚好与下了朝的文武百官碰了个正着。
见众官员都穿着整齐的朝服迎面走来,这跟在高誉身后的小太监不由得放缓了脚步,并将那本就垂着的脑袋瓜子垂得更低……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空荡荡的金銮殿外,门外只有几名内侍正猫着腰在两旁站岗。
高誉立在门外,冲着金銮殿作了个请字,示意尾随而上的这个小太监进内……
但见这名小太监神色腼腆,绯红的脸透出了一丝女儿的娇柔的神态,但见他犹豫了片刻,才在高侍卫的注目下惴惴不安地推开金銮殿的一扇侧门,举步跨了进了高高的门槛。
此刻随性地靠坐在龙椅上的天子正聚精会神地用心批阅着奏折,他需要的是安静,所以屏退了所有的侍卫及太监,这殿内本来无比的清静的,然而此刻他却听到动静。
这高高在上的男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并不快地冷言说道:“朕没有传召任何人,出去……”
话毕,预料当中的那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应纳声却始终没有传来,对方的沉默令皇帝的眉心紧拢,下一刻,他不快地抬眼望下去……
只见一名小太监耸着肩膀,低着脑袋站在下堂的正中央,始终沉默着。
天子不由得皱眉……哪里来的这么不懂规矩的奴才?
他不由得再次冷冷地下令道:“出去……”
闻言,这名小太监缓缓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干净、白皙的脸蛋,望着眼前熟悉的姣好脸蛋,以及那双剪水般的眼眸。
皇帝不由得错愕地瞪大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张绝美出尘的容貌。
半晌方回过神来。随即……
他随手将手中的笔一甩,霍然站起身来,喜出望外地直向那个小太监冲了过去……一滴墨汁从那支被他丢弃的笔上飞溅出来,滴在了那工整的文书上面。
“小秀子……”他那低沉的声线直往上扬,但见他冲至这小太监的跟前,并一把将他娇小身躯拦腰抱住,高高地举起在空中兴奋地旋转了数圈,一边转着圈还一边兴高采烈地唤着对方的名字:“小秀子……小秀子……朕的小秀子!”
这男人向来都是沉稳内敛的,此刻如此欢呼雀跃的模样却是极其少见。
男人抱着这个小太监不停地转着圈,引得他咯咯地娇笑着。
良久,小太监不由得伸出双手拍打着男人肩膀,并冲着他没大没小的说道:“皇上,快停下来,停下来……你转得我头晕!”
皇帝闻言,赶紧煞住了,并小心翼翼地将他给放了下来。
小秀子的双足尚未着地,就被男人给紧紧地抱了个满怀:“秀儿……真的是你?”他不可置信地埋首在她柔软的颈窝,深深地呼吸着那专属于她的独特体香。
董秀软软地靠在他的臂膀,冲着他无言地点头,良久才喃喃地说道:“是高大人专程到二里庄接我来的。宫中太危险,耳目又多,我本是不想来的;但高大人说你身体不适……啊……是了!”说到这,董秀一把推开他,刚见到他的兴奋让她一时间竟忘记了内心的担忧。
她细细地打量着男人那深刻的五官司,但见他气色甚佳、神色飞扬、两眼深邃有神,却不像是身体抱恙的模样,不由得疑惑地问道:“皇上……你到底是哪里不适啊?”
应耿天闻言,不由得狡黠一笑,神态肃然地说道:“朕本是得了极严重的病症,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但幸而高侍卫有心,给朕带来了灵丹妙药,朕一试,非但相安无事竟还比平日还要精神上几分。”
董秀闻言,不疑有诈,但见她错愕了半晌……心念,这世上竟还有这般的灵丹妙药?
她董秀本来就对药草有着极为浓厚的兴趣,最近又致力于将各种草药的药性归类诸书,此刻听男人描述那药描述得如此之神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好奇地追问着他道:“这到底是什么药?竟如此神奇,皇上你快告诉我。”
此刻她将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单纯及好奇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男人不由得用两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梁,装腔作势地对她说道:“这种药名就是叫……”说到这,他神秘地凑近她的耳窝,如诉说着爱语一般轻柔地吐出两个字:“董……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