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39章 没那么尴尬</h1>
他轻轻地将手复在她腰侧的一块羊皮上向她问道:“这里还会不会痛?”
董秀静静地任由他将她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疤都抹了个遍,却始终没有吱上一声。
药膏涂好了,他却没有立即帮她穿上衣物,说是要让药膏先吸收免得衣料将药膏弄贴了去;他看出董秀的尴尬,竟也很自觉地背过身去,没有盯着她看,这样才令她没那么尴尬。
良久,他才拿过方才带来的一件崭新衣物为她穿上。
待他离开后,董秀默默地抓起身上衣裳的一……这就是南方的柞蚕丝绸,手感真的很好,穿在身上几乎没有束缚的感觉,很是舒服!
晚上,当男人再度进来要为她上药的时候,她以自己能做得到为由拒绝了他的好意,男人其实不愿意,但最终还是在她恳求的眼神之下走出了帐营。
她用那尚未完好的双手,缓缓地松开了身上的衣裳,并花费了比男人多上三倍以上的时间才将身上结了疤涂上了生肌的药膏,涂完之后她匆匆地穿上衣裳后,身上已经是一层的薄汗。
接着而来的两天,董秀就不再让他为自己沐浴,每天总是自己早早的洗好了,而每回应耿天过来都只是帮她收拾残局而已。
他虽心痛她如此折腾,但也知道她倔强的性子,她既然决定了的东西,那是十匹马也拖不动的,也只好由着她的性子而来。
再说了,太医也说了,妊娠中的女人性情怪异,是需要多多迁就的。
明日清晨就是拨营之期,后勤兵士都忙碌着;但整支军队的操练一刻也没有耽误;大清早的集练的呐喊声就从那临时的操练场上传来,响彻整个山谷。
皇帝难得的心情大好,在操练场上与几名将军一道露了一手,引得了连声的喝彩。
差不多午膳时分,胡太医估摸着皇上应该从操练场上回来,并赶紧前往他的帐营觐见圣驾,皇帝召见他之时,手里还着着锦巾擦着身上的汗水。
胡太医祈诚地向着眼前这位越发英姿飒爽的男人叩安道:“吾皇万岁!”
“平身吧,胡太医找朕有何事?”从男子爽朗的声音听得出他心情大好。
胡太医毕恭毕敬地对他说道:“微臣想要跟皇上禀报一下董妃娘娘的情况。”
男子闻言拿着锦巾擦着手臂的手不由得一顿,表情不由得变得凝重:“她的伤不是已经渐见好转了么?难道落下什么肉眼看不见的毛病了?”
胡太医见他神色紧张,赶紧摇头否决道:“不是的,没有,娘娘的伤是好的差不多了,她身上最大的隐疾也就是她左臂的旧患,这个皇上您也是知道的。”
皇帝点点头:“这朕知道。”只可惜他也对此束手无策,幸而那不是什么大病,就苦了她时常要忍受那酸痛之罪。
但男人的心情依旧未能松懈下来,他明白胡太医不会无缘无故的前来面圣,他向来人直问道:“那究竟有什么事?就照实禀报吧。”
“是!”胡太医赶紧应诺,而后向他启禀道:“皇上,董妃娘娘妊娠也五月有余了,但依微臣之见,娘娘的龙腹偏小。”
皇帝疑惑地说道:“依朕看来也不小了吧!”他是怕以她那纤弱的体质,腹中的孩子太大反而有危险,因此在他看来她的腹部越小越好;敞若以后孩子生出来后体弱,可以再慢慢给他调养的。
但胡太医闻言却连连摇摇头否决道:“皇上,娘娘的腹部的确是偏小了,胎儿偏小表示了大人也一样的营养不足,才会这样的,这对孩子、对大人都没有好处的。”
“那你说应怎么处理?朕照做就是了。”
“其实很简单,首先孕妇要心情愉悦、情绪稳定这是基本的,而睡眠也定要充足、而最要紧的就是要调理好她饮食,依微臣最近观察,娘娘她是基本不进荤食;这个习惯对她的身子有很大的害处,最好尽量让她食用一些肉类,如果实在吃不下,就少食多餐,一餐进食一点点,那也是有益的。”
皇帝沉默地点点头,良久才道:“行!”。
战事基本已成大局,现在对于他来说,她及孩子的健康才是首要的……
于是到了傍晚,皇帝即时吩咐炊事兵准备了一些较为清甜,并且好入口的鱼肉送到御帐内,并亲自到了现场督食。
他将小福子晾在了一边,亲手用银筷为她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给她送过来,董秀看着那块越来越近的白色鱼肉,单单是闻到从它那漂然而至的味道已经令她有些反胃。
但见眼前的男人那坚决的脸,她知道自己不吃进去,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于是她一咬牙张口将它含进了嘴里。
鱼儿做得是很好,都不用她咀嚼,鲜嫩的鱼肉入口即化,但她这才吞了肚子,那鱼儿的腥味立即往上涌上来,引得她即时扶着床沿伸长脖子大吐特吐。
她狂吐的模样特别的辛苦,看惟几欲要将体内那些五脏六腑都给吐了出来,令一旁的男人心痛不已。
待她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皇帝扶着她的背看着她一下子苍白下来的脸色,紧张地追问她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妥,她无力地摇摇头说道:“我没什么,已经习惯了,以前是经常吐的,胎儿稳定后就不怎么会吐了,方才可能是鱼儿太腥了。”
她这无心的一句话却将皇帝给大大的激怒了,只见他怒不可遏地一拍桌面,对着一旁的小福子说道:“去,将负责的炊事兵给朕召进来。”
董秀闻言,立即猜到他要干什么,不由得一惊,赶紧改口道:“皇上,其实鱼儿一点也不腥,只是我是妊娠的身子对荤腥本就比较敏感,这根本就不关煮膳的人的事。”
皇帝却不吱声。
三名炊事一听见是皇上召见,即时想到可能是今天送过去的鱼出了问题,即时吓得屁滚尿流地,几人怯怯地排着队来到御帐内觐见。
高高在上的皇帝冷着脸孔,几个头也不敢抬地跪拜在地上,向他叩首道:“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却没有让他们平身,几个就这样叩跪着,只见皇帝冷冷地问道:“这鱼是你们做的?”
几个立即恭恭敬敬地回道:“是!”
“这鱼肉煮得如此腥臭,令娘娘吃了之后狂吐不止,你们可知罪?”
几人吓得立时冷汗淋漓,其中一个炊事兵怯怯地说道:“回皇上,这道鱼肉我们已经放了很多生姜及香菜调味,理应已经基本将鱼身腥臭给清除,只剩下鲜味的。”
皇帝闻言大怒,又再一把拍在桌面上,令几人再度大惊失色。
“大胆奴才,还要狡辩,娘娘现在身有龙胎,你们若将娘娘吃坏了,可知该当何罪?”
“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几人见触怒了龙颜,只能不停地连连叩首。
皇帝的怒气这才见稍微缓过怒气来,只见他冷冷地冲着几人说道:“娘娘的身子虚弱,需要膳食调整,鱼肉不行你们就试着烹饪别的肉类;总之敞若娘娘吃不上肉类,你们几个就提着脑袋来见朕吧。”男人语毕就冷冷地走了出去。
坐在榻上的董秀闻言不由得苦笑,她哪里会听不明白他中的话。
自己从来碰不得荤腥,这个男人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对眼下这些炊事员说的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这是在给她施压。
他的怒气是冲着这几个无辜的人身上发的,但话却是说给自己听的。意思是说无论炊事兵们做什么肉,她都得尝试吃,敞若再连半口荤食也吃不进去,那他就会……处置那几名炊事兵。
男人已然离去了,她跟前的三名炊事兵还依然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于是她对着几人说道:“好了,没事了,你们平身吧。”
“是!”几人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紧接着的几个时辰,各种各样的肉类,利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烹饪后给她送了进来,她也尽自己的努力尝试吃,虽然有几味还能勉强吃得下,但总是吐出来的时候居多。
而一旁的小福子就谨慎地记下了她能吃的菜式,和绝对不能碰的菜式给皇帝呈了上去,这段小风波才算是过去了。
宠大的队军井然有序地开始拨营,甲兵、兵车、旌旗、鼓铙、…帷幕、帅车之上万乘浩浩荡荡地在山谷处出发,那阵势足以擎天撼地。
马车平稳地向前行驶着,董秀轻扶着肚子坐在宽大的车厢内,她轻轻地掀开车厢的薄轻帷幄,贪婪地凝望着不远处的一片绿油油的山谷,山谷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朵,令人赏心悦目。
马车在浩浩荡荡的队伍当中前进着,良久了骑在最军队前方的一匹骏骑缓缓地调过头来,往后走来,一直走到了马车的旁边;
董秀那眺望着向外面的视线与骏骑的马背上那个身穿黄金铠甲的英挺男人的双眸对上了。
男人冲着她命令道:“快将帷幄给放下,前方的路是沙路,会有很多灰尘的,吸入太多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
女子闻言在男人的注视之下默默地放下撩起帷幄的手指,帷幄在瞬间垂了下来,挡住了她那绝世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