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崇很认真地点了下头。
傅成璧闻言,脸上略有喜色。
段崇虽然浸淫官场多年,但本性逍遥、淡泊名利,守着一方小院也能过得自在。现如今费尽心思准备聘礼,是当真将成亲这一步看得极为重要。
她笑道:“是甚么呀?”
“届时你就知道了。”
段崇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向下细碎地吻过去,正欲再含住她的唇亲密一番,门蓦地被大力地敲了敲。
“小郡主,你在吗?!”是张三的声音。
傅成璧失笑,轻声对段崇说:“你进来太久了。”
段崇丧气地阖了阖眼,见傅成璧欲要起身应声,又觉得很不甘心,仿佛是要无形对抗谁似的,将她压回去,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一口。
傅成璧唇启出的声音教他的吻堵成了呜呜的低喊。
张三许久没听见动静,有些着急,咣咣锤了几下门,“小郡主,那个、那个,侯爷,侯爷有事让我转告您一句话啊……”
傅成璧推开段崇,赶忙应了一声。
她瞪了他一眼,小声道:“我哥知道,又要生气了。”
“不就是摔杯子么?这里多得是。”段崇哼笑一声,将傅成璧从桌上抱下来,扶稳站好,帮她整理着衣衫和头发。
傅成璧觉得好气又好笑,将他推开,径自走出了门。
“郡主。”张三见着她,拘了一礼,脑袋又往里头探看,却见段崇藏也不藏,就坦坦荡荡地走了过来。
张三:“哦,哦,原来段大人也在呀。”
“不行?”段崇低眸看着他。
傅成璧脸上一热,忙接过话说:“是,跟段大人谈了谈案子的事。”
张三说:“案子,是,谈案子。别太久啊,这不是,这不是快要开饭了么?”
“谈完了,他这就走了。”傅成璧回头瞪向段崇,“是伐,段大人?”
段崇扯了下领口,半晌才低低“恩”上一声,迈步走了出去。
张三和牛四年轻时就跟着老侯爷,在私底下是和傅谨之兄弟相称,他们见过小时候可爱娇气的傅成璧,口上不敢说高攀的话,但内心也是将傅成璧当亲妹妹看待的。
在张三看来,傅成璧就算不嫁龙凤之人,未来夫君也必是名门望族出来的公子,怎么说也轮不到江湖出身的段崇……
不行。他得看好段崇,在小侯爷点头之前,他不能再教这小子有任何可乘之机!
张三跟傅成璧拜过,远远跟着段崇,一起下了楼。
段崇正巧碰上刚刚回驿馆的杨世忠,杨世忠见着他,迎了几步,敏锐地就察觉到在他身后跟着的张三。
杨世忠扬了一下浓眉,往段崇耳侧靠了靠,悄声问:“怎么回事?你咋还被小侯爷的人盯上了?”
段崇没有回头,以他的耳力哪里会不知道张三刻意跟在他的身后,淡道:“无碍。让你跟着宋秋雁,她现在如何了?”
杨世忠恢复常态,略微颔首道:“这小半天就已经跟人打过十几场了,刚刚回了抚鼎山庄,听说明日还要应战。”
西三郡的规矩,在过龙门期间,任何人都可以挑战大管家的候选人,只不过这属于私斗,生死自负。
向宋秋雁下战帖的,大多都看不起她是个女人,不愿意日后教一个娘们儿压一头;还有与抚鼎山庄有过节、利益相悖的,也不想宋秋雁坐上大管家之位。
杨世忠说:“无论是甚么原因罢,宋秋雁的剑法当真滴水不漏,把那些大老爷们统统打得服服帖帖,毫无还手之力。”杨世忠也不禁叹道:“江湖武林几十年才能出一个这么好的苗子?那样令人惊叹的剑法,从前我只在你身上看到过。”
宋秋雁还年轻,若是早有一名好师父将她领进门,细细雕琢打磨,以后必然是剑术当中的佼佼者。
毕竟这世上勤学苦练的人太多,天赋异禀的人太少。
段崇却不以为然,“心术不正,日后在造诣上也难有精进。她应下那么多战帖,你可曾看出她师承何人?”
杨世忠摇了摇头,“没甚么头绪。她的剑法实在杂乱,看着眼熟罢,也眼熟;看着陌生罢,也陌生。”
段崇说:“可都记住了?”
杨世忠指了指脑袋,有些得意地说:“四四方方的字儿我是怎么都记不住,但若这招式落在我眼里,绝对过目不忘。”
段崇教人取了两根藤条来,将其中一根扔给杨世忠,说:“来,对式。”
杨世忠又瞄了一眼远处藏着的张三,“对式可以,你别不是要拿我泄愤就行。”
“如果宋秋雁胜任大管家,要与她过招也是迟早的事,正好研究一下她剑法当中的纰漏。”
杨世忠问:“这一点你放心,宋秋雁虽然天赋灵性过人,但终归青涩,你若与她对剑,不一定会落得下风。”
“目的还是要看看她师承何人。”段崇说,“只要她使剑,必然有为师者斧凿的痕迹在里面。她打得越多,暴露得也就越多。”
杨世忠恍然点了下头,“是这个道理。行,那咱们就开始罢。”
……
之后两日间,宋秋雁都在迎接各方的挑战,近百战中未曾尝一败,一时在整个西三郡威名大震,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赌坊开盘,三日后龙沉峰上决战,由聂白崖对宋秋雁,几乎所有人都押了宋秋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