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怀生在洗手台边心不在焉地刷牙,C在后方空余出手,就做坏,他一会撩起蔺怀生稍长的碎发,一会吻蔺怀生的脖子,从那个指痕到不止那个指痕。
他变态地上瘾,做得过分,让蔺怀生逐渐整个身子颤起来。小羊受不住,撑在洗手台上的那只手紧紧地抓着边缘,手背浮现出青色纹路,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肤都呈现被蒸熟似的虾粉色,后来拿牙刷的那只手也在颤抖。C终于得偿所愿,他帮忙握住小羊的手,连他的牙齿都要帮忙照顾。
粗硬的刷毛在口腔与齿贝之间来回扫过,伴随着泡沫中的含糊唔声,C虽然看不到真实的小羊的样子,但他可以透过镜子,看到那个被迫乖乖张大嘴口含牙膏泡沫的小羊。
C看得很认真,手上动作也很认真。
他把牙杯递到蔺怀生嘴边:含一口,吐掉。
在蔺怀生俯身咕噜咕噜地吐掉泡沫水时,男人又忍不住追上去,亲吻他的脖子。
当然,他也有很拿得出手的借口。
头发有点长了,帮你修短一些?
男人像个拙劣的推销员,没有丝毫言语的艺术,但遇到一个好骗的顾客,在蔺怀生还不懂得说拒绝时,完成一次强买强卖的亲昵。
却忘了他原本应该做什么,应该问什么。
也忘了他是一个绑匪,挟持有人质。从这间屋子打开门往外,一寸寸地黯淡成黑白,所以这个男人开始不愿意出去,不愿意离开蔺怀生的身边。这一次挟持他的小羊,是为了一起筑巢,就在这间屋子里,共铸浪漫的厮混。C觉得,和他的小羊在一起,做什么都是浪漫。所以他自大地认为,他已经把浪漫嚼尽了。
他要疯了,他已经疯了,可每当男人短暂这样认为时,他总会得到蔺怀生纵容又温柔的目光。看不见又努力望着他,C就深陷,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疯子。
他拿枪的手开始为蔺怀生修剪头发,也许哪一个晚上就会领着蔺怀生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跳交谊舞。
C在当夜就立刻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和小羊跳舞,无休止的,直到两个人的腿都断掉,他们也从未停止贴面的热情。
当C醒来时,他也感受到了相同的温热。
小羊背对着他,在他怀里。C低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为何放在蔺怀生的后颈,就是之前他发现的那个指印的位置,但令他感到恐怖的是,他的另一只手也同样放在蔺怀生的脖子上。
在前脖。
两只手稍加用力,就会绞死一只梦中的羔羊。
作者有话要说:
C:????
小羊:嘻嘻。
第13章 斯德哥尔摩(13)
青色指印又浮现在了小羊的脖颈上。可旖旎完全不见,取而代之是恶意。
C霎地收回手,在黑暗中盯住自己这双手。他竟然会一边说爱,一边想杀人。这种分裂与交织,比单纯的恶还要恐怖百倍。连C自己都感到恐怖。
男人再看蔺怀生。
他依然能很清晰地看清小羊的样子,恬香于梦中,对差点杀死他的危险一无所知。C看着看着,宁愿自己不要看清蔺怀生依旧安然的表情,反衬他的卑鄙,到后来,他好像真的看不清了,他混乱浑噩的心不允许他看清。
C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本来就睡在外侧,离开床更是飞快,他逃出这张床这个巢穴,也希望小羊能逃离他。C一开始打算在椅子上静默地坐一晚,就像小羊在他这里留宿的第一晚。但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卧室,想起椅子被他当成垃圾,堆在角落,后来又不知被他收拾到了外面哪里。当初他感情的开始就汹涌又让人昏头,根本没想过退路,以至于现在,C站在床边,望着屋内唯一摆放的床和床上的蔺怀生,喉咙滚动。
他想要回去,回到小羊的身边
他迈出第一步,但似乎根本没有,他的眼前分裂出两块地板,是两个重叠还是一个离散也许待在这间屋子里,接下来他自己会做出更加无法预料的事。
C很可耻地逃了。
离开屋子,又不敢走开,最后徘徊在房间外头。
C赤裸的上身草草套了一件外套,没有拉上拉链,顺着能看到肩膀上包扎起来的伤口。他摸了一把外套口袋,翻出好几天没抽的烟,在黎明到来之际的这段最黑沉的夜晚中,一根接一根点燃。
好像是一夜之间的,命运在给予他甜蜜后,给他更大的恶毒;又或者是为了给他恶毒,让一只小羊降临到他的世界先带来甜蜜。C不知道什么会这样,难道他是一个精神病人?
他也许有病,
他可能真的有病。
大概黎明,也许是黎明吧C没有心思看时间,这间巨大密室也没有连接外界的窗子。利昂急匆匆地过来,他脸上带着几分急迫,终于找到C,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也不管当下C为什么会独自在这里。
他对C说:联邦主动发了一则讯息过来!
他们说:半小时后,一段三名人质的视频,换你们要的东西的第一步消息。我一看到就立刻过来找你。利昂这时候无法单独做主,他也不擅长处理这些需要动脑子的事情,而联邦反客为主,还设置下极为紧迫的半小时时限,让这名绑匪显而易见地着急起来,言语行为间都开始带着急促,C!现在过去看看。
C显然也意识到联邦陡然转变的态度间所蕴含的大量信息,他现在也迫切希望有另外的事和另外的世界,能够让把这个即将发疯的自己投入进去,去消耗,去平息。
他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走。
绑匪们的脚步声远去,片刻,房间的门无声打开,蔺怀生从里面出来。他看到,就在门边,散落着一地的烟头。他仔细观察,再迈步时,完美地避开了任何会破坏烟灰烟头的位置。
一步,一步,他的步子越来越大,越来越迅捷,最终也离开了这个走廊。
对于阿诺德和伊瑟尔来说,从昨天到今天,他们好像被遗忘。但这两个人有着无比强大与坚毅的内心,他们不向惶恐屈服变成弱者,而争分夺秒地养精蓄锐。
当静谧的黎明中传来动响,阿诺德和伊瑟尔敏锐地睁开眼睛。
他们仍然被捆着四肢保持原样地躺在地上,长时间供血不足,使得他们的四肢都开始泛出青紫色。他们翻了个身,都面向门口和那个小窗子,仔细辨别来人。
对方没有露面,那个沙沙的摩擦声也没有停。阿诺德听出来,对方给他们在墙壁上留了记号,来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他也好像和阿诺德心有灵犀,又有点调皮,好像非要有人率先猜出他是谁,他才肯开口。阿诺德和伊瑟尔看到缠着纱布的手腕在那个小窗子上挥了挥手。
两位先生,你们中是不是有人身份不一般?
主控室内,利昂点开那封联邦发来的消息给tipede看。
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就是诸多电子屏反射出的幽蓝色,包括了光脑以及对面大大小小的监控屏,这些冰冷的光源在C的脸上、眼睛上落脚,特别是他眼下的那条疤。于是人如其名,tipede,现在这条蜿蜒蜈蚣的百足好像都安装上了机械利刃,翻动着活了过来。这样的tipede,有一种令人畏惧的冷酷,甚至比以前还要不近人情,像一个即将核爆的危险武器。利昂看得清清楚楚,在心里涌上对C敬畏的同时,又因为这种凶残罪犯的特质而感到松了口气。
C并不留恋于单条讯息本身,他手指飞快点动,在触控板上调出联邦的上一条消息,以及他们几次在网络上上传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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