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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教授不是从来不迟到吗?”。
“对呀,怎么回事,教授不是每节课都提前半小时到吗?”
“你知道什么呀?就许你迟到,还不许人陈文教授偶尔迟到一次?还不快过来坐下,又想被教授抓迟到扣分了?”
下面早已到来坐在座位上的学生,纷纷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教室里都快炸开锅了。
“叮铃叮铃叮铃……………”
和从前给人的映像没有什么不同,严厉的陈文教授,踩着铃声从教室前门进来。
“上课,同学们收起手机,不要做无关的事,好好上课”。
那些在下面讨论的学生都连忙闭上了嘴,不想惹到严厉的陈文教授。
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讲台下面那些,满眼疑惑惊讶,望着他的学生。
陈文脑子里是晕乎乎的。因为昨晚洗了冷水澡,所以今早有些发烧。
生病他浑身疲软无力,难受不舒服,反胃想吐,也让他深深憎恶自己,刻意以不吃药来惩罚自己。
清了清疼得火烧似的,因高烧被沙哑堵住的嗓子,“咳咳,大家把书拿出来,先自己自习半节课,划,划出重点,下节课,我,咳,我们再讲习。”。
他忍住了那股咳嗽的欲望,不愿让人察觉他生病了。
学生们倒是真没有从他那张严厉的脸上发现什么异状。
但是坐在最后一排角落的蒋刻,却在他进来时,就已经发现他苍白的脸色。蒋刻心里有些讶异,没想到自己今天的早课会是陈文教授主讲。看着那人苍白的脸,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半个小时就在这样相安无事的安静里匆匆过去。
“大家翻开书,”。
那人的头,低了半小时才抬起来,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雪纸煞白的脸。
蒋刻再次皱了眉,他平常不是轻易皱眉的人,
但今天却破例,短时间内皱了两次眉头,还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咳,翻到第三十页”。
在下面低头看着老师所说页数的学生,等了半天,没有听到老师以往念到页数之后的吩咐。
抬起头,就见老师面无血色,身子摇摇晃晃,一副就要往后倒下的样子。
“怎么回事?老师怎么了?怎么好像要倒了,是生病了?快,快,大家扶人,扶人”,有些着急的学生已经站起来,冲出坐位。
“快打救护车”。有镇定一些的学生在大声叫喊。
“啊啊啊,救命,”。
正当学生们忙乱之际,忽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尖叫。他们转过头去,看向尖叫发出的方向,
混乱人群里,一个人在一排排座位上跳跃。也不知道那人是如何练就的动作精准,速度飞快和过人眼力。让他能在那么混乱的人群里,精准跳跃于那一排排桌子间,速度快得令人不可思议。
“是谁在那儿跳啊?”。
见讲台上的人身子突然摇晃,就要往下栽,蒋刻心里一下产生了一种隐秘的,但却能清晰体会到的,类似担心的冲动。就是这股冲动,让他不能袖手旁观,并做出了出格的危险行为。
他在不能完全把握自己能力,行动过程是否会伤到别人的状况下,为了一己之私的冲动,枉顾他人的安危。他打破了自己不连累无辜他人的规矩。
“蒋刻,蒋刻,蒋刻”,从眼前晕花那一刻起,陈文嘴里一直念叨着某个人的名字。晕眩让他觉得眼前的东西都混合成了一团。身子软的厉害,就要站不住。
什么都看不见,黑暗的一片蒙住了他的眼。残留的意识让他那模糊的嗡嗡声终于清晰了一刻。下一刻那点残存的意识消散,人就再发不出声音了。
“我的天啊!怎么办!”,说话的人看见恐怖的一幕,吓得直接闭上眼。
蒋刻就快要到达目的地时,却见陈文正松开手,往讲台下倒。情况危急的时候,他眼神坚定,停住站稳,深吸一口气,接着猛的跃出了好远。
抢在人倒地的上一秒,终于把人抱进了怀里。耳边响起清晰的一句,“蒋刻”,但已来不及在意。
为了能护住怀里昏迷不醒的人,他以自己的身体为怀里人的保护罩,与地面直接摩擦。
其中一个同样选了这节课的男生,收起录屏的手机,表情十分轻松。悄悄的由混乱的人群做遮掩,从后门溜了出去。
“蒋刻,我看你这次怎么拿奖,爱管闲事儿是吗?好心善良是吗?那就好人做到底,把奖也让出来”。
放学赶往食堂的女生浏览学校论坛时,念出了一排字。“蒋刻,不顾其他学生安全,校内危险行为”,随即气急败坏的点进视频,“怎么能这样说我们蒋学长呢?”
不一会儿,看完视频的女生惊讶出声,“这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学长吗?这也太野了吧”。边上和她挽着手的女生也凑过来一起看,“他没伤到人吧?确实挺危险的,他这样跳是为什么?后续呢?”。
女生生气的转回主题,恨声
', ' ')('骂道,“那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学长,我看这视频里的人根本不是蒋刻学长,纯粹是为了诋毁,哼!标题狗!”
“谁知道是不是他,万一真的是呢?吃饭去,别管他了”。
女生还欲据理力争,就被人拉走了。
而事件里的蒋刻学长还在医务室呢,根本不知道自己救人的过程被人录下恶意剪辑。且这视频已经传遍了学校论坛和各大网站。
与以往的斯文淡定有些细微区别,蒋刻气息有些微微不稳定的起伏变化。
手心碰到的,肩膀触到的,小臂摸到的,胸膛靠到的。与世界上最绵软的软体动物似的人碰触到的肌肤。被昏迷不醒的人高热的温度迅速传染。
怀里的人很热,很软。蒋刻由着这热软,恍然想起那晚的烫软。
可除了热软之外,他什么也记不起来。
查看一番,女校医收起听诊器,“你先暂时给病人物理降温,我去拿药,大概一两个小时就回来”。
蒋刻从那恍惚的热里回神,看向女校医,礼貌询问,“请问我要怎么做呢?”。
“一次性毛巾和水盆都在柜子里,你可以去取,打湿毛巾给人不断擦拭干净汗液就行。”
“需要擦哪些部位呢?”。
“最好全身都擦,当然不方便也可以擦大腿,手臂,脖子,腰腹,等关键出汗位置”。
细数下来,这跟全擦也没什么区别。
见英俊的青年听见答案后停顿下来,不再开口。女校医以为他是在担心病人,于是耐心解释,“病人只是普通高烧,度数不高,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我会尽快回来,你不用担心”。
“谢谢您,那您去忙吧,我会照顾好病人的。”,心里已经做出决定的蒋刻礼貌对着女校医道谢。
“教授,您能听清我说话吗?,我现在要帮您降温,需要脱下您的衣服,很抱歉,教授”。
权衡之下,蒋刻还是选择了女校医提议的第二个方案。毕竟两人之间,不适合太近。
脱下烧得浑身没劲的人的衣服,动作有些生疏僵硬。这是他第一次脱下除自己以外,他人的衣服。
专注的眼平静的盯着解开衣扣后,露出来的消瘦到肋骨根根清晰可见的胸膛,盯着衣摆往腰部以上撩起来时,露出的瘦得蒋刻单手可握的一手腰。
真是太瘦了,但这样的枯瘦皮肉,蒋刻却莫名觉得那皮肉一定是软的。
“教授,我要帮您擦汗了,您不舒服请告诉我”。
即便人烧得意识不清,蒋刻也仍旧坚持着自己的礼貌。
干中带湿的一次性毛巾擦过紧闭的,瘦的深凹进去的眼。惹得闭着眼的人舒适的呻吟一声。“嗯唔,嗯嗯,见热,见热,见热”。
蒋刻手一顿,生病了的陈文教授,不再是严厉,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竟然让他感到有些黏软。那半含半吐,过于黏糊的字,溜进他的耳朵,只剩下那软乎乎热烫烫感觉,听不清在说什么,所以他没听出那人喊的其实就是他的名字。但那字里的黏软他却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
“简热,见热,见热,”。
见人又开始呻吟,蒋刻扫除心里怪异的不合时宜的念头,温声安慰,“老师,我知道您难受,请您再忍忍”。
十几分钟后,赶回来的女校医,给陈文打完针,找了些药,交给蒋刻。“你得留下来陪护你送过来的病人,我要去学校另一个区,给一个病在宿舍里的学生打针”。
蒋刻对女校医温和道谢,“谢谢您,我会照顾好病人的麻烦您了”。他从头到尾不失分寸的礼貌,一把尺子量出来的适度温和,难怪那么多人欣赏。
目送校医离开,蒋刻关上门,转过身走回去,掀开帘子。
刚一掀开,正对上一双水做似的,泪蒙蒙的眼。原来他的病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
这眼神让蒋刻心底猝不及防的一圈柔软的涟漪。
哪里还有半分严厉样子,那层坚硬的壳已经被病热剥开,暴露出内里湿润的软绵绵物态。让蒋刻有些惊讶,分明是两个极端。却如此和谐的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见热,见热,”,病人朦胧的眼望着他,含糊的朝他叫着。
蒋刻还是没听出那人是在叫他。毕竟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教授,怎么会在生病最脆弱的时候叫他的名字呢。
他收起被那湿蒙双眼晃掉的神,“老师,医生给您打过针了,再忍耐一下,就会好了,您先躺下。”,他走近,扶着坐起来的人躺下去。
那人也柔软乖雀的让人扶着腰躺下,不复严厉,听话的玩偶软绵绵的任人摆布,嘴里始终含着黏糊的话。
吃惊于一向严厉的教授如此听话的同时,蒋刻手脚放得更轻,生怕伤到人似的。
陈文锲而不舍的呼喊着那个篆刻心头的名字。“蒋热,蒋热,”。要是再清晰一个字就好了,那时哪怕蒋刻再难以置信,也会清楚含糊的话就是自己的名字。但遗憾的是,蒋刻终于没有听出陈文在叫他,这样近的距离
', ' ')(',陈文所呼喊的那个心里远隔山海的人就在身旁咫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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