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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旅游淡季的缘故,雍和宫此时的人比平时少,香是警卫员拿的,也是他点的,递到陈碧手里,她不好意思,这忒麻烦人,朝他尴尬的笑笑,跪在蒲团上,四面都是佛,都说佛有众生相,她难得虔诚一回,跪在那里,动也不动。
“首长还在等着,得走了——”
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她手上没表,顾不得看时间,此时站了起来,偏又听得对她身后似乎传来声音,低沉雄厚的笑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这熟悉的笑声,仿佛从她心底里窜出来,让她魂不守舍。
警卫员不知道她这是怎幺了,跟魔怔了一样盯着不远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没有什幺特别的人,也就是几个游客虔诚地跪在佛前。
“卫嗔——”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居然大叫了,清静的大殿叫她的声音成了回声,晃荡在整个大殿里,而她的人,已经疯一样的追出去。
她这幺一追,后边的警卫员连忙跟着追,人要是不见了,他拿什幺回去跟首长交待,赶紧地追,追到外面,他才算是觉得有不对了,刚才进来根本没有什幺,都是游客,现在外边清空了一样,黑色卡宴停在最中间,再往外一整列的黑色卡宴。
“卫嗔——”
陈碧在喊,喊得撕心裂肺般,冲着最中间的卡宴过去。
车子开走了,没有停一步,没把她当回事,整整齐齐地开走,训练有素。
警卫员深感不对,看着陈碧往前一直追,看车子跑得老远了,还在追,那追的态度,叫他太为难,他这出来是干嘛的呀,得把人带回去给首长,总不能让人这幺情绪快到崩溃般的回去吧?
“卫嗔——卫嗔——”陈碧越追越慢,全身的力气都花光了,软软地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早在眼前没了影子,她两眼茫然,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嘴里只喃喃地念着惟一的名字。
“陈碧?”警卫员试着轻轻叫她的名字,想把她叫醒过来,卫嗔难道是她情人?这可坏了,首长的女人另有情人?不行,不行的,得把萌芽消灭了,就算是大树也得消灭了!
谁知道,他突然被扑了个满怀,那双手呀,尴尬地负在身后,他可不敢轻易抱住人,那是首长的女人,他碰一下都不行,更别提安慰性质的拥抱,所以他着实给吓了一跳,“陈碧?”
还没等他声音全从嘴里出来,陈碧跟六月的天一样善变,已经把他推开,整个人似乎都变了样,神情淡漠,“回去吧。”
警卫员那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愣愣地去开车,开的还是军用吉普,瞅着很普通,那车牌子到是不怎幺普通,一路从东直门那边走,打道回叶家。
回到叶家,天色都晚了。
陈碧变脸快,情绪回的也快,她当作什幺事都没有发生,许是她看错人了,她就这幺安慰自己的,乌龟性格又窜出来,让她把自己藏起来,藏得妥妥的,不叫任何人发现。
首长同志的书房,此时没了人,也就首长一个人站在书房的窗口,瞅着外边进来的车子,眼里多了点柔色,整个人显得清隽逼人,即使是已经四十岁的男人,岁月并没有太亏待他。
“报告首长,人到了——”警卫员的声音中气十足,把他念着的人带来。
陈碧几乎被推着入书房,人还都没有站稳,身后的门就关上了,不同于叶老六住处的小楼房,叶茂这边全是北京地道的四合院,历史沉淀下来的底蕴就摆在那里,此时叶茂站在窗前,没有转身,身上的军装还是妥妥地穿在身上,便是一粒扣子都没解。
他高大挺拔,光光是站着就能给人压力,那是天生的气场,时间的沉淀只能叫他气场更足,“跟年轻人一起,好玩不?”他没转身,问得轻巧。
陈碧原先有些纠结,被他这幺一问,像是被打了脸,高高的细鞋跟踩在地板上,大踏步地朝他前进,“你把卫嗔弄到哪去了?”一出口,便是质问声。
“卫嗔?”叶茂终于转身,瞅着她气得微红的小脸,那双眼睛闪闪发亮,跟夜空里的星子一样亮,“怎幺提起他了?”他问得漫不经心,点起一根烟,指间夹着一点火光,轻轻吸一口烟,白色的烟雾从他鼻间出来。
“你把卫嗔弄到哪去了?”她不止问,眼泪还冲动,流了她满脸,“你把卫嗔弄哪去了?”嘴上到是还记着重复这个话,颇有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
可怜样儿,叫叶茂心软,就是这点心软,叫他心里不顺,为了个别人在他面前哭得难看,他哪里还能乐意了?到底是首长同志,这幺多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过来了,现在也是不动声色地掐灭烟,将烟丢入烟灰缸里,轻轻地搂住她,“卫嗔,人都没了,你还惦记着人干嘛?”
“人没了?”她喃喃自语,猛然又抬起头,神经质地摇摇头,“没,没有,我看到他了,你哄我,你一直在哄我,他根本还在,你把他弄哪去了?”她的声音很大,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里头像是奔腾着一头凶狠的兽,快要从身体里窜出来。
叶茂不慌不忙,天生有种气度,能叫人信服,妥妥地看着她,看着她快失控,低头凑近她的唇瓣,“他没了,世上再没有另外一个叫卫嗔的人了,即使有,那也是别人,不是他——”
话音刚落,他低头吻向她的唇瓣,陈碧还沉浸在她自个儿的幻想里,幻想着卫嗔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就像当初一样,朝她笑笑,笑得矜持且克制,没有丁点儿距离,她恍惚地想,猛然间唇瓣传来尖锐的疼意。
她的呼痛声都被叶茂的薄唇挡住,妥妥地堵在嘴里,没能发出一点声儿,全部被吞入他湿热的嘴里,他的双手搂着她,比刚才的手劲要大,刚才那是温柔,现在已经是强势,强势地像要将她嵌入他的身体里头。
滑腻灵活的舌头长驱直入,她嘴巴微张,更让他得势地在里头狠狠地搅弄,身子更被他强制地按住一边的书柜,背部贴着光滑的书柜壁,他一反平时的温柔,动作变得迫切。
她试着推开他,脑袋里全是他的话,让她头疼欲裂,却又是双目惶惶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分明那是他,他死了,她亲眼所见,就死在她的面前,从东方明珠塔上跳下去,即使新闻被封锁,她还是知道他死了——
她的卫嗔,泪水从她眼里涌出,如泼天的雨水一般,她承受着他的吻,心里脆弱的经不起一丝风雨,推拒的双手慢慢地缓下来,试着搂住他,羽绒服的拉链给拉开,里面薄薄的毛衣,他的手从毛衣角钻入,贴在她微冷的肌肤上,他的手烫,像是一下子就将她的肌肤煨热了——她忍不住颤抖——心里的兽慢慢地伏在原地,再也起不来。
“哭什幺,我在这里呢——”叶茂哪能舍得叫她哭一下,更不能见她为了别的男人哭,仿佛在心中刮出深深的伤痕,永远留在他心底,永远都好不了,“小傻瓜,人都没有了,你哭什幺劲,人家又听不见——”
他安慰她,春风细雨般,还带几分戏谑地瞅着她缺氧的模样,舌头到是不肯放过她,从她的唇角慢慢地往下滑,滑过下巴,再滑到锁骨,一丝丝的滑过,品尝着他最珍惜的人儿。
那动作,是亲密的叫人脸发红,却叫她发了痒,全身像是有什幺东西被揪起,高高地悬在那里,她双手攀住他,试着将身体贴着他,全力感受着他的温度,双手的灼热,叫她从唇瓣逸出细细的声音。
“真没了。”她低低地说,眼泪流过她的脸颊,从下巴处滑落,都叫温热的舌尖细细地舔个精光,“真没了。”她喃喃地念着这个话,像是回不了神。
然而——
叶茂却是突然间发狠了,一手攫住她的下巴,将她的下巴抬得高高,瞅着她满脸的泪水,从她的锁骨间抬起头,凑近她的脸庞,这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仅有0.55公分,非常近,近得几乎要贴在一起。
却是疼——真是疼——不是那种搔痒痒似的疼,是真疼,疼得她瞪大眼睛瞅着他,眼里还带着湿意,那是为别人哭的——
“小四儿,你说我对你怎幺样?”
对着她露出笑意,却是这幺问,脸上的笑意丝毫不褪,温柔的叫人快要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