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
“法国!?”
平缓的语调一下变得激动起来,“能跟我说说法国吗?”
瞿清不会助长她的情绪,泼了冷水:“小姐,我想在你搞清楚我是谁之前,最好不要岔开话题。”
“你是谁重要吗?还是给我说说法国吧,你会说法语吗?”
“小姐……”
她抬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继续提问:“你为什么不喝一杯?”
“我不喝烈酒。”
“哦,对了,那天追出来问我是不是芒果过敏的人是谁啊?”
“是我。”
“你怎么知道的?”
倒酒的动作似乎要花很多力气和时间,她已经厌烦了,直接拿起酒瓶送到嘴边。
瞿清本想说,之所以知道她的过敏源是因为他们之前就认识,还是一次不愉快的认识。但看到现在的状态,不想提起往事,忍不住劝了一句:“少喝点吧”。
对方听不见劝,依然把酒往嘴里灌,填满整张嘴后,一口咽下去,同时眼睛会微微地闭上,好像在感受烈性液体在血管里的涌动,最后舒服地吐口气,咂咂嘴。期间可能在想心事,会停顿一会,然后继续重复动作……
当把一整瓶酒送入肚里的时候,她已经趴倒在了桌子上,惟一能看出生命迹象的只有一直在敲打桌面的左手食指。陪酒的人静静地看着这位喝醉的小姐,好像想到了谁,便任由大脑自由地去驰骋。
那边的酒已经品完了,吴佳和杰森先回住所,金敏儿和苏菲也在收拾后离开了。娄莹轻轻地走到瞿清身后,摇了摇他的肩膀,叫了一声。
瞿清转过头,看见是小天使,马上站起来,环顾了一圈,问:“其他人呢?”
“都回去了。”
娄莹指指趴在桌子上的小姐,画了个问号。老板这时也往这边走来,瞿清说了自己的想法:“我送她回去吧,车没在外面,我知道她住哪里。”
老板点头同意了。
瞿清把小姐抱起,走出了酒吧,娄莹追出来,叮嘱了一句“多加小心”,又进去了。
路上没有了出租车,瞿清边走边回头看有没有可以载他们一程的车。空气有些湿冷,怀里的家伙也感到了凉意,蜷了蜷腿,扭了扭身子。护花使者现在却是满头大汗,不得不好奇这个女人有多重。
又走了一阵,还是没车,他已经累得不行了,在路边找了条长凳,把醉鬼放到上面,自己站在旁边守着。
休息了一会,可能觉得床板太硬,小姐坐起来,睁开朦胧的睡眼,然后放下双腿。等有知觉,站起来向前走了一步,突然扑倒在草坪上,刚把她扶起来,还没站直,腿一软,又蹲了下去,吐了起来。
瞿清递过纸巾,没有接,只好帮她擦干净。酒精脱离身体后,小姐有点清醒了,但这样的状态持续不到五分钟就闭上了眼睛。瞿清又好气又好笑,把她放到背上,背起继续走。
迎面吹来的风让人感到神清气爽,背上的醉客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哪里?你谁啊?”
“回你家的路上,我是谁重要吗?”
“这倒是,为什么要送我回家?”
“小姐,能不能不要问那么愚蠢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愚蠢?陌生人送我回家,是个正常人都理解不了。”
“我是好心的路人甲,出于好心,送你回家有错吗?”
她停顿了片刻,找到了答案:“我知道你是谁了,那个糕点师,我最后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你。”
“好吧,答对了,你可不可以下来自己走?很重的。”
“不要,你是马!”说完,竟喊起“驾,驾”,还真把瞿清当成了马。
“公主裙。”
“小姐,你叫谁呢?”
“当然是你咯,这里还有别人吗?”
“小姐,我有名字的。”
“‘我有名字的’,难道‘小姐’又是我的名字吗?”
“那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也不想称呼你这样的人为小姐。”
“缪雪,你呢?”
“你也姓缪?”
“这个姓很特殊吗?快告诉我你的名字。”
“瞿清。”
这次对话就这样终了了。
“喂?”
瞿清没有理会。
“那天我生日时候的音乐是你选的吗?”
“《天空之城》?”
“嗯,喜欢吗?”
“我最喜欢的音乐,你呢?”
“我替别人喜欢。”
“什么叫替别人喜欢?”
“就是……taxi,taxi!”
缪雪挣脱下来,奔向停住的出租车,边跑边挥手道别,嘴里还说着:“谢谢你送我!”
瞿清也挥了挥手,他觉得恶魔的背影有时也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