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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北疾驰,萧朗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快的速度。滚滚尘烟瞬间甩至身后,骏马鼻翼大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出了城门,萧朗坐在马背上,循着地上的踪迹一路来到山前。山坡陡峭,他略一思考,紧了紧缰绳,俯轻轻拍了拍爱马的面颊,将它系在一颗树旁:“在这儿等着,我会回来接你。”
穆云翳酣战一路,虽然有不负护身,但终究寡不敌众,击败几人的同时也被一步步逼至断崖边缘。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负伤,鲜血顺着左手潺潺流下,滴进湿润的泥土中。
挥剑斩下一人手臂,腰侧却被另一个方向袭来的长剑刺中,穆云翳退后一步,将不负插入地中,支撑着自己重新站起。
余下几人握紧了手中的剑,一步步将圈子缩小。
穆云翳身后便是断崖,这是击杀他的绝佳机会。上天会眷顾他第一回,但总不可能每一次都庇佑他吧?
就在此时,后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喊。
众人脸色一凝,听不清那人喊的是什么,更不知是有人单纯路过此地还是如何。只有穆云翳一人,虽垂着脸庞,满脸血污,却依旧从被额发挡住的一半眼眸中绽发出光彩来。
他听见那人在执着地一遍遍喊着阿木两字。
为首那人低头望着穆云翳不断滴血的手腕,心道,管他来的是什么人,先将眼前这个麻烦解决了再说。
他朝身旁人示意一眼,几人会意,发动攻势重新攻来,穆云翳横出一剑挡在自己身前,用尽余力大喊一声:“萧朗!”
面前的人一怔,不知对方是否耍诈。重新扬起剑来,正要落下之际,身后一道劲风已经赶到。
“坚持住!”萧朗猛地踢开最前面的一人,紧接着拔出涤尘来,干净利落地斩杀了另外两个。
见来人竟真是萧朗,先前与穆云翳呛声那人便知自己赢面不大,只好同归于尽,一把抓住穆云翳的肩膀,带着他整个人朝背后断崖狠狠一推。
萧朗余光扫到他的动作,刹那间目眦欲裂,朝着二人落下的方向猛地一扑。
巨大的惯力带着他也一同往山崖下坠了下去,萧朗一只手拉住穆云翳,一只手在混乱间将涤尘插入山壁之间,勉强阻断了他们下落的动作。
穆云翳在落下之际便踹开了那推着自己掉下来的人,此刻二人空荡荡地悬挂在半空之中,脚下轻飘飘地一些重量也无。
穆云翳抬起头来,见萧朗紧抓着涤尘的手正止不住地颤抖。
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纵然涤尘是世间难寻的神兵也难以维持。
身旁只有呼啸的寒风,萧朗的脸因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稳住二人而微微有些狰狞。穆云翳抬眸望着他,忽然觉得在这一刻,过往的一切都变得可笑又微不足道了。
一线飞红教众的叛变,一夜之间从高位跌落,费尽心思地隐瞒自己的身份,他经历的所有,都不如被眼前这人拉在半空中更有真实感。
穆云翳低低笑了两声,萧朗一只手攥着他,听见他还有力气笑,也苦笑道:“你还有心情笑,咱们现在挂在这儿,算什么?”
穆云翳:“松开。”
萧朗一怔,穆云翳又重复道:“松开吧。”
“你开什么玩笑呢,现在松开,摔下去就成肉泥了。”萧朗气道:“我拼了命地来救你,不是要听你说这种话的。”
穆云翳没见过他这么说气话的模样,连声音都抖起来了,看来是真被他气得不轻。
“涤尘撑不了多久的,你再不松开我,它就要断了。”
“一把剑罢了,断了就断了,能有你的命重要吗?”萧朗道:“你给我抓紧了,别想那么多了。”
穆云翳沉闷地咳了两声,胸腔中一股血腥味涌了上来:“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种话。萧朗咬牙道:“傻子,你是我朋友,我绝不会轻易放任自己的朋友在我面前死去。”
听见朋友二字,穆云翳苦笑一声,心道,你会后悔的。
萧朗,你会后悔的。
萧朗紧紧拽着人,见穆云翳不再出声,只当他是放弃说那些丧气话了,稍稍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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