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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星潼有意识的时候,先是能听到周围人嘈杂的说话声,但是只能听到声音,并不能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再然后,她能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看到红红的火光。
等她适应热烈的火光,她才慢慢感受到自己手脚的存在。手腕被人反绑到身后,小腿被折过来,跟大腿贴在一起绑着。
后脑勺疼的厉害,钝钝地疼,不过万幸没有被开瓢。
姚星潼没有动,等五感全部回笼,她也只让眼睛保持眯缝的状态,持续性装死。
不知为何,明明是步入了绝路,中午吃的饭随时有可能成为断头饭,她却保持了异于常人的清醒。
大概是受顾栾天衣无缝演技的影响,以及他“越是面对危险越要装的无辜”的理论洗脑,姚星潼一动不动,竖起耳朵去听周围人在谈论什么。
说话有回音,初步判定,她应该是处于一个类似山洞的地方。
她不禁回想起刚刚的险象环生。
当时,韩子赋跪趴在地上,费力地把她往上拉。等她被人踩住手,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才发现韩子赋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敲了脑袋,一声不吭地趴水洼里去了。
想来,大概早在韩子赋拉她拉到一半的时候,那人就把他敲晕,接替了他的动作,继续把姚星潼往上拽。
她全程都在用嘴给韩子赋喊加油。恐怕后半段,都是她一个人,对着那位不知名的偷袭狗说话。
想想真有点毛骨悚然。
以后再跟别人进行这种活动时,一定要勤抬头往上看看,拉你的指不定是什么东西呢。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踩她的人是谁,就被人一把揪住后领拽了上去,快准狠地挨了一记手刀。
电光火石之间,她指尖触及到颈上被体温暖热的鸾鸟木牌,灵机一动,用尽全力扯下,丢到水里。
那木头薄薄一片,却很有些分量,放入水中不会浮水。姚星潼曾经好奇它是什么材质的,对着书上找,又去找了木匠问,得知是一种很罕见的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是做棺材的好材料,大部分是浮水的,只有极少数的特殊品类才会沉水。
姚星潼怕丢腰带、布料这些东西下去会浮在水面,容易被发现处理掉。而木牌丢进去沉底,这样就不会被偷袭狗发现。等水下去,顾栾来寻她的时候,肯定会看到。
然后她就晕过去了。
失去知觉之前,她有点自恋地想,嘿,越来越机智了。
“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你眼瞎啊,抓人都能抓错!不是说这次来的两个男的吗?!”
她醒的正是时候。
铁门打开的吱呀声,一个声音粗犷的男人走了进来。从姚星潼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脚上穿了一双打着钉子的毛皮靴。目测是狼皮做的。
看来,他们是被狼皮男抓来的。
那条路不宽,坑挖在正中,只要经过,基本上都避不开。
狼皮男的属下嚷嚷道:“他们一块儿出来的,还大人大人地喊,就跟平常官员一样。天这么黑,我哪儿知道混了个女的进来啊。”
“废物!”
狼皮男狠踹一脚在属下身上。属下不敢反抗,灰溜溜闪到一旁。之前就在这间山洞里的在狼皮男进来时便停止了聊天,这会儿上来出谋划策:“他们的身已经搜过啦,除了朝廷令牌,啥也没有。那男的应该是这次派来的官儿,女的可能是他的小随从。反正样图段大人马上就能送过来,咱到时候照着图,把整个大坝挖了,不就齐活了嘛。至于另一个小官儿,看谁这两天指挥堵坝,就抓谁。把能修大坝的全给干掉,咱们的任务就齐活了!”
段大人?
段飞?
段飞跟山匪勾搭一块儿?
她猛然想起自己那番“大坝有人故意为之”的猜想,可能还真叫她蒙对了。
不过段飞当郡守当的好好的,怎么会跟山匪勾在一起。他自己不也清楚的很么,大坝失事,首先怪罪的就是他。
“少了俩人,官府会不知道?你别以为有段飞在那头接应就能万事大吉,朝廷这次也派了人来的!”
“首领您不必担心,咱们把他们从山上滚下去,装成是失足死了,合情合理!”
狼皮男摸摸下巴,显然是在考虑此举的可行性。
半晌,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问道:“那巫女怎么说?时机到了吗?”
“她说啦,只等大坝完全坍塌,到时候上流会断流,城北会起高山,咱们有了天然的屏障,朝廷打也打不进来,能建个自己的小国。再加上朝廷这次赈灾拨款,嘿嘿……”
姚星潼听的目瞪口呆。
什么城北起高山,什么天然屏障,认识字的人都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平地起高楼,做梦。
这巫女很会睁眼说瞎话,跟李氏曾经遇到的高人不分上下。
虽然,后来证明了高人算的还挺准……
巫女敢说这种话,不怕被狼皮男一脚踹死么。
傻子都不会信。
不过事实证明,狼皮男不仅没踹巫女,而且对这话深信不疑。
看样子,接受过正统教育的段飞也拜倒在巫女的石榴裙下。
狼皮男声音里染上几分天真的期待:“等我称了王,便拜你为大参谋。”
称王,就凭几个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