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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暄:“……”

看见对方脸上无奈的表情,岑远立刻得意地笑了两声。

晏暄见状便无声叹了下气,用眼神问他:幼不幼稚?

岑远没有松开,反而是玩起了小将军的手,一一抚摸过他手心的刀剑伤痕和指尖被兵刃磨出来的茧,专注得仿佛要把它们的位置全都刻进脑子里似的。

片刻后他才低声问:“那为什么又答应了?”

“想到了一个人,”晏暄侧着身子任他玩,“是这里的太守,叫赵宇。”

岑远手上动作一顿:“这人怎么了吗?”

“当年陛下南巡时,段相一道同行,在丹林与一名舞女相识。”晏暄道,“此人便是那舞女之子。”

岑远视线倏然从对方手上转移到脸。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小将军是什么时候查到这个情报的,但终归聊胜于无。这回他只沉吟片刻,就攀着晏暄手臂,盘腿坐了起来,紧接着长臂顺势一伸就从背后挂在了晏暄的肩上。

“你是说,这人是段相的私生子?”

按照年纪算来,这人应当比岑远大不了多少。如此年轻就坐上了太守的位置,除此之外,岑远想不出其他理由。

晏暄敛眸看了眼从另一边荡下来的手:“嗯。”

岑远几乎是整个人都吊在对方身上,依旧一副没骨头架子的模样,还干脆把下颚撑在了晏暄肩头。

他无言寻思了半晌,到最后,才又倏地笑了一声。

“那倒的确是该去会会这个赵宇赵太守了。”

第52章晚宴

晚宴定于酉时三刻,就在王府中举行。

虽然据回禀的小官员说,这宴席更偏向于家宴,就是一道吃酒闲聊,让他们千万不用讲究,就像是在自家一样。不过岑远他们心知肚明,这就是简洁也未必能简洁到哪儿去。

更何况,究竟是这里更“讲究”还是长安,恐怕也是个有待商榷的问题。

按理来说,岑远似乎得盛装出席才是,不过他全图方便与穿着利落,所带的衣物几乎全是窄袖劲装,因此当二人抵达楚王府门前的时候,更像是偶然经过的路人,只是在长相和气质上胜了一筹。

王府门前早已有数人等候,第一时间就在人群之中辨认出两人身影,为首之人很快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二殿下。”来人正是楚王。

若是按照辈分来,岑远其实应当喊他一声皇叔。

如今的楚王是承袭的老王爷的王位,而这老王爷则是宁帝的父亲、上上代皇帝宁文帝的胞弟。

兴许是这江南水土连带着把鸡鸭鱼肉都养得肥了,楚王如今明明刚至不惑之年,却已经是圆润得跟个球似的,岑远看他走路,都感觉他随时会被那大肚子拖累得朝地上扑上去。

除此之外,岑远刚想起,以前他曾听说这楚王平时就酷爱歌舞,经常在县中举办歌舞活动,盛者能聚集天底下最为婀娜艳丽的舞娘们,有时还不乏有善歌舞的西域女子特地前来一较高下。

也正是因为如此,楚地几乎是每两三条街就有一处供人观赏歌舞的场所,方才一路走来的时候,岑远感觉还看见了不少比常人深邃的面孔。

其实如若不是岑远亲自来查了这次的事,要是让他说出可能会有谋反心思的诸侯王,他是绝不会在第一时间就想到楚王身上来的——毕竟除了歌舞,他可没听说这闲散王爷有什么能“闻名天下”的事情,也不像是会和厉兵秣马牵扯上关系的人。

不过他转念就是一想,自己之前不也是故意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了游手好闲的一面吗,还不许别人也是装的了?

如此一来,他便不经意地哂笑了一下,但那笑很快就被敛了下去。继而他朝楚王道:“见过皇叔。”

楚王自诩他们这关系离得有些远了,自己也配不上这称呼,连忙行了个礼:“二殿下千万别客气。”

说罢,他就将视线投向晏暄:“这位就是晏将军吧。”

看来比起官职,在这楚王的心里,晏暄这车骑将军的身份明显是要更重一些。

晏暄只道:“见过王爷。”

楚王闻言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些别有意味的笑,只是这笑因为他脸上的肥硕显得有些憨。

“二位这次来楚国游历,本王也实感荣幸。”他道,“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该恭贺二位喜结连理了。”

成亲那日,岑远听这句话听得都快耳朵生茧,然而隔了这么几天,一听人讲起这话,他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王府门口高悬的灯笼从正面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他耳后那片因赧然而生出的绯红彻底陷在了阴影里,变得难以让人察觉。

他轻咳一声,还没等说什么,倒是一旁的晏暄还记得岑远的话,主动揽下了这说话的苦差事:“王爷客气了。”

岑远闻言挑了下眉,随即干脆是负手而立,全权托付给这小将军了。

兴许是因为一群人杵在门口——还是王府门口,显得尤为引人注目,一旁路过的人都纷纷投来好奇的视线。

楚王不甚喜欢这种被人打量的视线,也不好让对方一直站在众目睽睽之中,毕竟他听说这两位可是微服出游,便连忙讪笑一声,指了指府内:“二殿下,晏将军,我们进府,边用宴边说吧。”

一直等外头望进来的视线彻底被大门遮断,楚王亲自带着他们往开设宴席的正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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