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大汉奋力逼近,其中一人却忽然道:“不是他,别在这浪费时间!”
另一人幡然醒悟,猛地撤回攻击,脚下一旋就要往岑远的方向奔去。谁知还没等他迈出几步,岑远已经将剩下的两箭同时射出,箭羽分别朝这两人飞来。那大汉还没来得及躲闪,就感觉肩膀一疼,肉|体被硬生生刺穿的痛楚在刹那间输入脑海,好似有亿万根针同时扎入全身上下的穴位。
他脚下一软,一条腿轰地跪到地上。
肩膀的伤口一股股地流出鲜血,不多时大汉竟又强撑起身体,换成没受伤的手继续执起大刀,朝接近他的岑远挥去。他双眼几乎冒血,一边叫嚣道:“今日我必将你们汉人的头颅砍下,为我族人报仇雪恨!”
岑远眉心一皱,在快速的奔驰中往一旁翻身躲过对方劈下来的刀,而后身形一闪,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大汉的身后。他抬脚踢在大汉膝弯,一边拉开弓弦,套入对方头颅,用弓扣住对方咽喉。
那大汉长得人高马大,受此一击却再次双腿跪倒在地,身躯被岑远牢牢控制在臂间,竟连丝毫挣扎都做不到。
岑远将弓一勒,沉声问道:“你们是鄂鲜族人?”
“哼。”大汉声音嘶哑,想回头看,却因为被岑远桎梏住,连转个头都无法。
他道:“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记得。”
岑远问:“何人让你们来杀我?”
“我们要杀便杀,哪有什么人指使!”大汉喊道,“这一切是你们汉人罪有应得!”
岑远欲再问,但瞬息之间他捕捉到身后一丝不一般的风声,立刻抓着面前的大汉朝一旁翻滚出去,然而等回头再看,他们原先所在的地方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般被箭矢插入。
他向四周逡巡而去,就见箭矢已断成两截,掉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电光石火之间,是晏暄执鸣玉剑向虚空一挥,正好将射向岑远的箭矢砍成两段!
下一个瞬间,晏暄再次转身抵挡,鸣玉剑发出铿锵响声,硬生生抵挡住了两把砍刀!
岑远意识到现在着实不是什么适合慢慢审问的时间,将套在大汉脖子上的弓向上一收,接着一击打在对方脖颈后,后者直接晕厥过去。
“晏暄!”岑远朝另一边的战场骤喊一声,下一刻就听见晏暄低沉不失稳重的回答:“我没事。”
只见晏暄竟以一人之力抵挡住了近十人的攻势,但凡有人想要从他身边绕过,下一秒鸣玉剑便挟裹浓重杀意迎面袭来!拉扯之间,没有一人得以越过他身侧靠近岑远。
被使用过的箭支带着血倒在地上,岑远将它捡起,拉弓再次放出,直直射入晏暄背后正挥刀而下的大汉手臂中。
“晏暄!”岑远飞身冲入战局,以同样的方式将那受伤大汉击昏,微微侧首,“别杀,留着活口。”
晏暄与他脊背相抵,沉声应道:“嗯。”
一时间林中静谧得连树叶飘下的声音都能听见,还能站着的刺客们紧紧盯着两人,将他们围在中间,步步逼近。
晏暄好整以暇,将鸣玉剑甩入左手,剑柄朝后递了出去:“拿着剑。”
岑远头也不回地道:“不用。”他将手里已然变形的弓随手一丢,从怀中抽出随身携带的折扇。
一名刺客见状便“哼”了一声:“找死!”
话音一落,剩下几人仿佛都收到了开战的讯号,一同挥刀向前!
“——住手!”
就在这时,数十匹军马践枝而来,轰隆声下尘土四起。为首之人声音先至,抵达战场时剑业已出鞘。
其身后将士刚一勒马便翻身而下,纷纷出剑,场中局势瞬变。刺客们见己方在眨眼间落入劣势,竟然也不撤不逃,大有要破罐破摔、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那为首之人——北军中垒许鹏在其中一名刺客手臂上划下一剑,冲场中喊道:“全部活捉!”
回应他的是愈发激烈的刀光剑影和兵刃碰撞声,那刺客们虽一个个五大三粗,但终究比不上专业训练过的军中将士,不多时便落了下风。
岑远将折扇在一名刺客的手腕处重重一敲,那刺客只感觉到单臂一阵发麻,大刀就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四周的将士顿时上前扣住大汉双手别至其身后,一把将其脑袋按在地上。
岑远收回手,见所有刺客皆被制服,脸上却没露一丝轻松的神色。
许鹏视线在那几名凶徒身上巡视一圈,而后转向岑远与晏暄,拱手道:“二殿下,晏大人,属下救援来迟,还请恕罪。”
岑远记得此人,似乎是三皇子生母许婕妤的侄子,数年前借着三皇子娶妃之时捞到这么一个中垒的官职。
他将折扇随手插入玉带,摇头道:“无事。”
“二位可有受伤?”许鹏道,“属下方才已另外差人先回行宫,让御医待命。”
岑远再次摇了摇头。
除了在地上滚了几圈,以及最开始时用弓挡箭时虎口被震了一下之外,他浑身上下连皮都没破一处。
但随即他看向晏暄,后者即道:“无碍。”
闻言,岑远方才暗舒口气,转向许鹏道:“你先带着这些人回行宫吧,请父皇处置此事。”
“是!”
许鹏带领北军将士,拖着十数名刺客朝白鹿林外行宫的方向离开。
还没等岑远好好喘口气,就听数道马蹄声再次从远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