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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失忆我是祁晋你的夫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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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贺家老宅回来,凤泠累得合衣倒在榻上。

宋景烧了热水给她端来洗脚,见她虽双眸红肿,眸光却异常坚定,疑惑道:“你千里迢迢冒险来平州,就为了再见他一面?”

“我欠了他一声道别,还欠了他一句道歉,不做了断,怕此生遗憾。”

说着,凤泠托腮看着他,故作无知好奇道:“不过,世子夫千里迢迢随我来此,就是为了给我洗脚?”

宋景动作一顿,抬手拍了拍她的脚背,“已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这般。”

说话间,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竟又有了以往训人的口吻。

凤泠却顺势抬腿翘到他肩上,打趣道:“我这不是找了个能干贤惠的便宜爹吗?”

宋景竟也不恼,拿了干净的锦帕将玉足擦干,见她神色轻松,也玩笑道:“随随便便就给孩子找了个爹,也不怕他入梦怪你。”

“贺之?他可不会。”嘴上这么说,可凤泠回想起临终前他的嘱托,心头不由一紧。

二人今夜出去了一趟,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言一句都比往日轻松许多。

宋景端了洗脚水正要出去,迎面便撞上了阿影。

他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这才让宋景免于狗吃屎的命运。

见他来了,凤泠眸光一亮,“如何了?”

“敌军已有五十人中招,谣言四起,燕北将军便悄悄请了位巫医来看。宋将军说,只等您这边解决了粮草问题,他们随时都能进攻。”说话间,见她吸了吸鼻子,阿影赶忙去关了窗。

凤泠思索片刻,又问:“那日你说已奉命杀了平州州牧,如今新任的这位如何?”

“比前者收敛了些,可手段依旧歹毒。听闻新任州牧与这位燕北将军是死敌,向来意见不合,因朝堂上出言不逊,这才从京城贬到了平州来。”

“若我是燕北将军,必会在这个节骨眼避开这位州牧,如此一来,粮草便只能从隔壁西洲运来。”凤泠微微眯眼,心生一计,朝他勾了勾手。

“这样,你按我说的去做。”

“属下遵命。”

话音刚落,一眨眼的功夫,阿影便又没了影。

宋景端了安胎药进来,手里还抓了一盒蜜饯,见她喜上眉梢,猜测道:“可是营中有了什么好消息?”

凤泠颔首,“万事俱备,明日我们便去看一出好戏。”

说罢,一口喝光了药碗,小脸顿时皱成一团,“今日的怎么这么苦?”

“张御医交代过,到了平州就该换另一副方子。”他一面说着,一面拿了两颗蜜饯喂到她的嘴里。

凤泠摸摸小腹,轻叹口气,“真是麻烦。”

她从没有过怀孕生子的想法,纵使和贺之成婚了,也坦言自己可能终身无所出,贺之却说他们年轻气盛,说这些为时过早。

谁知竟是说来就来。

要是男人能怀孕生子该多好。

想着,便心情烦躁起来。

宋景以为是这药惹得她心头不快,将那药碗放远了,这才脱靴上榻,替她捂着双脚,“你若实在不爱吃,明日传信让张御医换一副方子便是。”

“算了,若是引人怀疑就不好了。”她脱了外袍随手一扔,合着里衣习惯性地往他身上靠了靠。

这么些天竟也习惯和这个人形暖炉同榻而眠了。

如是想着,她在男人胸口蹭了蹭,闭眼安心睡去。

宋景抬手拨开她的额发,看着少女恬静的睡颜,垂眸掩去眸底暗流涌动的心绪。

——“宋公子当上这世子夫可别忘了你我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有一日东窗事发,就算世子保得了你,陛下也能容下谋杀她亲骨肉、意图谋反的乱臣贼子吗?

“大人说了,只要你能在平州杀掉她,陛下为了大凉考虑,不得不另立世子,届时你还怕自己没有出头之日吗?

“宋公子,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你我蛰伏数十载,不是为了被这些女人踩在脚下的!”

……

他如今,又该何去何从呢?

寂静夜里,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翌日,阿影奉命出门办事尚未回来。

二人用过早膳,提了个菜篮子,便去了人潮最为密集的东市菜场。

果不其然,无论是城中小贩,还是过路行人,都在低声讨论着城外军营里的怪事。

“恒祥街的巫医前几日就被请走了,现在都没回来,你说严重不严重?”

“人家哪是没回来,是根本回不来!你没听村口樵夫说,那巫医刚进军营,就疯疯癫癫跑到后山跳崖自尽了?”

“究竟是什么邪祟作恶,连巫医都镇不住。”

“城门口的算命瞎子可算了一卦,说这东西来势凶猛,直冲紫微星呢!”

“诶,你小声些!”

“不过说来也怪,前些天州牧府中不也出了怪事吗?那巫医不是去了两天就治好了发疯的几个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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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么,事后那几人就被赶了出来,还被喂了哑药,谁知道州牧府中究竟有什么蹊跷。”

……

听着这些杂言杂语,凤泠默不作声随手买了两根萝卜,瞧见宋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当着小贩的面,委屈道:“姐夫莫不是担心你我二人出来被姐姐撞见?既如此,当初何必又来招惹我。”

说完便拿了手帕佯作哭泣。

登时小贩看他二人的脸色都变了。

宋景吓得心突突直跳,耳尖一红,急忙付了钱,拽着她走开,“你怎么能当众说这种话?”

“什么话?”凤泠咬了口先前买的冰糖葫芦,云淡风轻,毫不在意。

他哑然,想起先前路人的谈话,压低声音道:“如今流言四起,不日便会传到宫中。你就不担心,庆帝无畏流言突击吗?”

凤泠不答反问,“我问问你,他给齐晋派了多少人?”

宋景不解道:“两万。”

话音刚落,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若真有意开战,大雍区区两万人,也就只能在大凉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才能攻下怀雪城。

若说庆帝不重视这场战役,偏偏又派了二皇子齐晋,可若说他重视,却又只派了两万人。

庆帝此举,并不像是有意攻打,而是在……针对二皇子?

宋景蹙眉,见她神色如常,心头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场战役根本打不起来。”

“听闻庆帝病重,尚未立世子,近日都是皇后代理朝政。皇后膝下三子,大皇子多病早夭,三皇子平庸,九皇子年幼。不过,你说这二皇子既知山有虎,为何偏向虎山行呢?”她微微眯眼,脑海中浮现起那幅画像来。

街上闲逛了一阵,二人听到阿影的暗号,便赶回了小院。

阿影一早候着,恭恭敬敬地递上了几叠文书,道:“已按殿下吩咐派人截了粮草,是否今夜传书宋将军李将军趁机偷袭?”

凤泠仔细翻看着,除却粮草数目,还有敌军军营中送出来的军情书,大意是说军中粮草短缺,望平州州牧支援些许。

“传令下去,今夜按计划行事。”她抬眸看着院中飘零的雪沫,眉梢染着几分凄凉。

是夜,一把大火烧光了州牧府,绯红火舌肆意吞没着黑夜,照亮大半个平州城。

看到城中火光,城外埋伏的一千人事先聚集到了城门口,攻其不备,一盏茶的时间便占领了东西两个城门。

城墙上,凤泠眺望着远方敌军军营,透过跳动的火苗,似乎看到了正激烈厮杀着的两军。

“殿下,人带到了。”阿影将那位葛刺史五花大绑捆到了凤泠跟前。

寒冷彻骨的雪夜里,葛刺史只着单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拼命磕头求饶:“大、大人饶命,小人必然誓死效忠大人,若、若有虚言,天、天打五雷轰!”

凤泠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满是厌恶,“拉出去一寸寸剜了他的肉喂狗。”

闻声,那人颤巍巍地抬头看她,一脸惊恐,“是、是你!贺家媳妇!”

“刺史大人,如今才想起我,是不是太晚了些?”她抬腿踩着他的脸,狠狠压入雪地中。

阿影伸手将她扶住,生怕她一脚踩滑,“殿下,这等小事交给属下即可,切莫脏了殿下的脚。”

“也罢,替我好好教训他。”说罢,便厌恶地收回了脚,来来回回在雪地里蹭了好几下。

恰巧传来宫中密令,凤泠打开一瞧,纸条上仅有短短一行:凰病危,速回。

她眉头轻蹙,将那纸条扔进灯笼里烧了个粉碎。

寒风中掺杂着些许灰烬,是雪是灰难以辨认,只灰茫茫一片。

过了约莫两三个时辰,前线来报,说此战大捷,一举擒获了二皇子齐晋,燕北将军也死在了宋将军刀下。

天见晓时,我军带着俘虏在平州城与众人会合。

凤泠站在城门口,看着人群中央被一根锁链系在战马后的那人。

彼时他身带镣铐,披头散发,一身铠甲早已褴褛,脚上的靴子破了大半,身后的每个脚印都沁着血渍。

分明狼狈不堪,却在看到她的一瞬挑眉轻笑:“好久不见啊,小阿泠。”

“大胆!殿下的名讳岂是尔等贱人能叫的?”身旁一个小士卒上前将他踹跪在地,又甩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耳掴子,扇得他嘴角渗血。

凤泠摆摆手让那士卒退下,上前几步,微微俯身擒住他的下颚,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沈教主怎么摇身一变又成二皇子了?”

那人侧脸吐了口血沫子,仰头凑上前低声道:“小阿泠莫不是忘了,沈暮早就被你亲手杀了。如今世上再无沈暮,只有祁晋。”

齐晋,祁晋。

当真有趣。

只怕沈暮重生后,也同她一样,有了这样言不由衷的双身份吧。

“既如此,当初一命抵一命,你我早已两不相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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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凤泠站起身,冷冷交代道:“暂且压入大牢严加看管。”

没猜错的话,大雍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与他们和谈了。

她转身欲要走,却不小心踩了块积雪下的滑石,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宋景手疾眼快赶忙上前将她扶住。

祁晋看着她下意识扶住小腹的动作,微微眯眼,眼底满是阴鸷,“你有孕了?”

“与你何干。”宋景瞪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搂着人离去。

“呵。”祁晋冷笑一声,看着二人紧紧相依的背影,渐渐攥紧了双拳。

三日后,大雍派来使者谈和,不仅愿意割让平州,甚至愿意让祁晋做质子以换取停战之约。

凤泠急着回宫,留了二位将军签署协议,同宋景快马加鞭赶了回去。

谁知前脚刚踏进寝宫,下一刻便听到宫人们跪在床前大哭起来,自幼伴在永安帝身旁的高公公悲怆地宣道:“陛下驾崩——”

凤泠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永安帝身患顽疾人尽皆知,朝中亲近的大臣都知晓她近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又听闻召她回宫后,依然批阅奏章至深夜,一直到昨日全然起不了身,咳得浑身是血。

再三查验御医院的病录确无不妥后,凤泠顺理成章登上了帝位。

与此同时,举国上下皆悼念敬仰着这位勤政爱民的永安帝,出殡那日,京中哭喊声更是连绵不绝。

凤泠登基后不敢懈怠,几乎日日都住在了延和殿。

偶尔遇上些许难缠的问题,便会召来宋景帮她出出主意,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眼下肚子愈发大了,有些事她实在是力不从心。

终于,新帝登基四月后,难产一天一夜,诞下了一位女婴。

只是,凤泠却自此昏迷了整整一月不曾醒来。

前朝不可不管,政务不可荒废,平昌君整日闭门不出,宋景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拿了凤泠事先写下的诏书,堵了朝中众臣的嘴,代理朝政。

这一月里,宋景对外只说是陛下产后身子虚弱,需卧床静养,私下里请了好些名医问诊,依旧毫无起色。

一直到七月初二这天夜里,恰逢前不久江南水患,宋景只在晚膳时来梧华宫匆匆看过一眼凤泠和孩子,便赶回了延和殿彻夜批阅奏章。

夜里,奶娘抱着孩子在偏殿歇息,偌大的寝殿里只留了两个宫人,一个守在榻边,一个守在殿门外。

倏地,只见一抹黑影闪过,带着屋内烛火轻轻晃动,榻边小宫人警惕地站起身,刚走到窗边,便被人从身后一掌打晕。

那人悄悄移步至榻边,从怀里掏出一粒小药丸塞进凤泠嘴里,催以内力让她吃下。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少女悠然转醒,一双杏眸清澈见底,映出来人一袭玄衣。

凤泠秀眉轻蹙,“你是何人?”

那人将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低声道:“我是祁晋,你的夫君。”

夫君?

脑海中隐约闪过些许零星的画面,可愈是去想,便愈是空白。

她不由捂住了头,心底依然怀疑道:“你若是我夫君,为何这般鬼鬼祟祟?”

祁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柔声道:“因为有恶人要将你我分开。你若不信,待会儿便瞧瞧,胸口上是不是有道疤。”

就在这时,殿外换班的宫人倏然惊呼一声,“人怎么晕倒了?你们快进去看看陛下!”

对上少女迷茫的眼神,祁晋在她额前轻轻落下一个吻,故作悲恸:“阿泠,保护好自己。后日子时,我在缥缈殿等你,记住,只许一个人来。”

说罢,自窗前翻身离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宫人们便急急慌慌地冲了进来,见她醒了,下意识惊喊道:“陛下醒了!快、快传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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