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路一通,谭深就开始诘问:“楚千淼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跟我aa吗?一顿饭都要跟我算得这么清?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伤我的心!”
楚千淼赶紧打断他,她怕他逼逼叨一晚上。
“不是,说好了我请你的,怎么能叫你买单呢?我就怕打全款你不收,才打了一半,你说你还气成这样。”
“楚千淼,”谭深开始吼,“以前你就不让我给你花钱,现在怎么还这样?你让我给你花点钱能死啊!”
楚千淼跟他顶:“喊什么喊,大半夜的,钱多扎手你捐出去,别在女的面前买面子!”
谭深气得要疯:“我这是在你面前买面子???我这他妈是想重新追你好不好!!!行楚千淼,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以后一辈子咱俩都别联系了!”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楚千淼也没当回事。反正他就是这么个脾气,顺心眼子时他是个阳光灿烂的小太阳,不顺心眼子了来块云把太阳一挡他就变成一阵大狂风。
她等着看谭深这回的一辈子到底有多长。
结果谭深这回的“一辈子咱俩都别联系了”的一辈子,居然只有两天。他第三天就屁颠屁颠又给楚千淼打了视频通话。
视频里他扒拉着头发耍了个帅,然后咧嘴一笑,笑得给屋里的光线都加强了一档。
他跟失忆了似的,絮絮叨叨说他这两天来的工作情况,说他公司储备了多少项目,说他在公司是个多精英范儿的闪亮存在。
楚千淼:“……”
她觉得谭深有一点是好的,自己生气自己能把自己哄好。没人夸他时他能把自己夸上天。
她最后让他给叨叨困了,要挂视频,谭深终于切入了本次视频的重点。
他告诉楚千淼:“后天晚上,我们有个海归金融圈的高端聚会,你陪我去行吗?”
他在视频里,一脸祈求,跟个大可怜似的。
楚千淼觉得他像个精分。
“都你们留过学的,我去干嘛呀。”楚千淼靠着直觉做出拒绝。
“你傻啊?”谭深又变了脸,“这聚会上可都是金融圈现在以及未来的大鳄大拿大腕大资本家,谁不想趁机进去多结识点人脉啊!别人跪下想求我带进入我都不带,我主动要带你进去你居然还拒绝,你真气死我了!”
楚千淼一听说这是一场圈内大拿齐聚一堂的盛宴,有点心动了。确实是长见识的好机会。
“我去合适吗?你们这些海归动不动就飚英语。”她有点不确定地问。
谭深立刻说:“合适啊!再说你英语四六级不都过了吗,怕什么。”
楚千淼:“……”
她想起她曾经把四六级试题拿给一个留学生做,留学生做阅读理解的时候都哭出鼻涕了,他说他愧为外国人,他连四六级都不会。所以四六级过了又能怎么样呢!!!
楚千淼逗谭深:“反正你们到时候要控制不住当我面飚英语,我跟你说你别嫌我丢人,我可只能拿手机开有道翻译了!”
“你有谭深翻译要什么有道翻译?有道给你钱了你给它打广告?”谭深说着骚气地扒拉一下头发,冲她飞眼,“这么说,是答应去了?”
楚千淼点头:“去。”
去长长见识。见识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见识到自己的不如人处,才能一边酸一边眼气一边发愤图强地进步。
这几天,董兰启动了对工程部和季厦的内部调查。
季厦对此反弹情绪非常大。
据券商人类的好朋友,证代安鲁达同志的热心转述,内部调查启动后,季厦跑到董兰办公室大闹了一场,闹得走廊里隔着老远就能听见里边季厦在愤怒地咆哮。
季厦控诉董兰不顾及他的面子,不顾及他们的阶级感情,当着全公司人的面下他的脸。
他愤怒极了,说董兰在践踏他的人格,指责董兰凭什么怀疑他。他痛诉这几年他不知道为公司完成了多少工程创收了多少效益挣了多少钱,结果他这个辅佐董兰创立嘉乐远的老员工,最终得到的是猜忌、怀疑、打压,这实在是太伤人心。他还威胁董兰,赶紧把内部调查停下,别他妈再打他的脸,否则他不知道自己激动起来会做些什么事,到时候大家都不好收场。
安鲁达说以前董兰对季厦最是和蔼包容,但这回她也刚起来了,她告诉季厦说,公司展开内部调查也是为了挡住外面人的嘴,如果你没有做错事情你就不要这么激动,也不要怕被调查。
季厦就说,我激动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事心虚,我是觉得你在侮辱我人格!精昌百货和石鹏那个王八蛋说我贪钱了我就贪了?我真贪了你让他们告我去啊!让他们告去啊!他们有证据才他妈怪了!
董兰很平静地说,诉讼会影响嘉乐远的上市进程。
季厦心灰意冷地表示,哦,为了不影响嘉乐远上市,你把我脸都卖了!
董兰说:你都不怕被告,为什么怕被我们自己人调查?
季厦冷笑,说:我宁可外面人来打我的脸,不是你来打!
安鲁达擦着鼻尖上的汗,告诉尽调办公室里的人们:“这回董事长和季总是真的闹得很僵,大家私下都说搞不好公司要有波大动荡了,没准这俩人得拆伙,最后要是季总真的被冤枉了,很多员工会替他抱屈跟他走。我心里着实好怕啊,有种父母离婚作为孩子我不知道以后应该跟谁的恐慌!”
安鲁达走后,秦谦宇把尽调办公室的门关上,展开自己人内部的听后感交流会。
开始时只是楚千淼和秦谦宇孙伊他们几个人在讨论,任炎坐在办公桌前好像出世高人一样对他们充耳不闻。
直到楚千淼有点唏嘘:“以前董兰和季厦的关系那么好,结果一下闹得这么僵。我一直有点好奇,董兰周末开会那天下定决心启动内部调查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毕竟这也是一次赌博了,万一赌输了,其实季厦没毛病,可能公司都要被拆成两半了。”
任炎突然发了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
楚千淼闻声怔了怔。
“学长,你的意思是说……董兰和季厦不是一下闹得这么僵的?”她抬头,问对面的任炎。
任炎垂着眼看着电脑屏幕,他的长密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楚千淼分了一瞬的神想,男人要这么密的睫毛干什么,想气死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