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不禁从毛毯里露出脸来,回头看着乌斯曼,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你说的对啊。我们是成了婚的,除去大婚之仪还未有办,其余都已经成事,是名副其实的夫妇了。”
“是呀,所以你何须介意这个、那个的,夫妻之间的床笫之欢再正常不过了。”乌斯曼笑着点头。
“嗯。”炎慎重其事地点点头,还撩开毛毯坐起身来,出于某些原因,他侧着半边臀坐着。
乌斯曼拿来枕头给他垫在腰后,炎舒服不少,喘了一口气。
“那外面的事情,还有一些采买就得你多费心些。”炎没忘记正事,正要交代乌斯曼,门敲响了。
第121章喜脉吗?
“是我。”伊利亚的声音,“大夫我找来了。”
“……进来吧。”乌斯曼道,给炎披上一件外衣,也给自己装戴上赫连乌罗的面皮。
“大夫?”炎看着乌斯曼,紧张道,“你病了?”
“没有。”乌斯曼一笑,“你瞧我不是好好的么?”
“那请大夫做什么?”
正说着呢,伊利亚小心翼翼地先推开一条门缝儿,朝里面瞄了两眼,确定可以后,这才猫着腰进来。
“大人,少爷,这是城中的名医巴拉莫大夫,他有‘起死回生’的美誉,刚给人看完诊,听说这里有急病人,便随我来了。”伊利亚介绍身边的这位老汉。他大约六十多岁的样子,面庞精瘦但红光满面,是个精神奕奕的老头儿。
“在下巴拉莫,擅诊疑难杂病,不知二位是哪一位患有急症呢?”巴拉莫看着鸦灵术士和坐卧在床里的年轻少爷,他们看起来气色都不错的样子。
“是他。”乌斯曼站起身,立在床边,“去给他请一个平安脉吧。”
“平安脉?”巴拉莫有些不高兴,他以为有人急病才匆匆赶来,结果只是请平安脉,这费不着他赶得满头大汗的。
“对。”乌斯曼点头,“我知道急诊和平安脉的诊费不同,你放心,我会给你双倍。”
“倒也不是钱的问题。”巴拉莫掏出手帕擦去脸上的汗水,“下回可别这么蒙在下了,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库尔旦来了,这老母鸡汤终于炖好了,他端进来时,恰好看到带着药箱的大夫,不禁一愣。
这房间小,多一个人都觉得挤迫。
乌斯曼便让他把汤放下,然后出去,库尔旦不敢得罪赫连乌罗,尤其现在什么罪证都没有呢,只得退出,但没走远,就在门外候着。
炎闻着鸡汤香,馋得都快流口水,但又不得不摆着一副面不改色的样,看着那大夫道:“辛苦你了。”
虽然不知道乌斯曼搞什么鬼,但只要想到乌斯曼没病,炎这心里头自然是放松一点的。
至于自己有没有病那还不清楚吗?当然是啥事都没有的。
所以请平安脉就请平安脉吧,炎都记不清他上一回传大夫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少爷是大燕人吗?”大夫巴拉莫问道。
“是的。”炎点头。
“但凡医术都是救人,两国之间的诊治虽有差异但不大,多是讲究‘望、闻、问、切’四个步骤。”虽然方才赶得急,但看在双倍诊金的份上,巴拉莫还是和颜悦色起来,“烦请少爷伸出右手,让在下搭把脉。”
“你请便。”炎爽利地递出手。
乌斯曼站在一旁,看着大夫给炎细细诊断。
“方才进来时就觉着少爷面有红光,肌亮面滑,便知是身子骨强健之人。”巴拉莫才摸上炎的腕骨便道。
炎给乌斯曼递上一个得意的眼神:“瞧见没?我好得很。”
“您再给看看。”乌斯曼不急不缓,只是微笑道。
“嗯,这是自然的,大人自可放心,”巴拉莫眯起眼,唠嗑一般地道,“在下曾读过大燕的医书,诚然,那只是译本,这字句不太正确,但也让在下领略到大燕国医术精湛……只是在用药上,大燕始终不及西凉,全因这西凉国的药草比大燕的浓烈些,大约是……”
巴拉莫忽然止住声儿,可炎听得正带劲呢,不禁问道:“大约是什么?”
“大约是西凉的草药性子强,所以药性自然比大燕的好。”接话的是乌斯曼,因为巴拉莫的脸色
有点不对劲,那双眯着的爬满皱纹的眼睛也倏地睁开了。
他盯着炎的脸面反复看着,然后问道:“少爷最近的胃口如何?”
“我?”炎有些紧张了,不禁道,“很好啊。”
“对,他胃口好极了。”伊利亚在一旁插话,“比如这锅老母鸡,少爷能一口气吃完,还有……”
伊利亚顿了顿,“以往少爷不爱吃的东西,比如酸□□、米肠子汤,现在也很爱吃了。”
“真的吗?”巴拉莫越发显得吃惊了。
“是啊。”炎自己回答,“大夫,我这能吃也不好吗?”
“不,这、这……”巴拉莫方才那副闲适的模样全然消失,这脑门顶又开始飙汗了,“这不可能啊。”
“什么事情不可能?”炎一把抓住大夫的手,“我可是得了不治之症?”
“炎炎,你能吃能睡的,哪可能得什么不治之症。”乌斯曼轻按上炎的肩头,安慰道,“你别急,听大夫把话说完。”
“这……劳烦您伸左手给在下瞧瞧。”巴拉莫又道。
炎惶惶然地伸出左手,暗叹自己没这么倒霉吧,才成婚没多久就得病了?
巴拉莫右手三指捏按在炎的手腕寸脉上,还不时瞧一下炎的脸面,就像他得了什么疑难杂症,一时得不出结论。
“我到底怎么了,大夫但说无妨。”炎的手心里都急冒汗了,因为大夫的脸色是越来越差了,跟抹了石灰似的晦暗无光。
“是啊,大夫,你直说无妨。”乌斯曼也看着巴拉莫,他不显得焦急,反而充满着期待,是因为他心里有数,只是想确认一下,才让伊利亚请的大夫。
“可这……这是不可能的呀。”巴拉莫吞了一口唾沫,感到匪夷所思地说,“这位少爷的脉象是……是……喜脉啊!”
“喜脉?”炎闻言,瞪着巴拉莫,“你说的是我?”
“这……少爷,在下也知道这太胡扯了……可把了两次都是脉若滑珠,搏动有力,是怀胎之象……且、且照目前来看,至少有两个月了吧。”巴拉莫看起来比炎还要震惊,扭着一双眉头,“我怎么就误诊至此呢!难不成少爷您……是女的?”
“什么?”炎拧起眉头,“我哪点看上去像女子?”
“所以说这错得太离谱了,在下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巴拉莫汗颜,起身道,“还是请少爷另请高明……”
“不用请了,你诊的不错,”乌斯曼笑得跟花开似的灿烂,“他是有了。”
“什么?!”炎和巴拉莫齐齐瞪向乌斯曼,异口同声地问,“怎么会的?!”
“炎有孩子了?”伊利亚也是目瞪口呆。
“炎炎,别担心,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乌斯曼也不见外,直接坐在床边,拉过炎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揉搓着,“从洞房那晚起,我们就没避孕过,你会怀上不出奇,只是我没想到你会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似那寻常孕妇,所以是我疏忽了,直到昨个晚上抱着你睡时,你腰身略略粗了些,这才有所察觉。”
炎更是瞠目结舌,乌斯曼是说他们两个上床那么多次,自然就怀上了,不值得奇怪,以及昨晚发现他胖了些,他才知道的。
这话伊利亚听着都觉得害羞,哪有人会当着大夫和侍从的面,公然解释是怎么怀上的。
不过一想这是君上,心里又会觉得释然,君上什么时候在乎过旁人怎么看,连祭司塔那些老头子都拿他毫无办法。
“这……是真的?”巴拉莫不停地眨巴着眼,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他没诊错,这位少爷就是怀孕了,是怎么有的,方才这位术士大人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至于其他的,比如这鸦灵术士怎么可以和男人相爱……他们又怎么有的孩子,此等匪夷所思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是动用了祭司塔里的秘术。
那祭司塔有着数不清千古秘术,他这个小大夫知道的越多,这命也就越短。
巴拉莫觉得眼下的事情已经超乎他能涉足的范畴,说白了,他只是一个给人看病抓药的大夫,只要把这少爷当成一般孕妇那般照看就成了,其余的一概管不着。
“若是这样的话,”巴拉莫顿了顿,下医嘱道,“少爷身强体健,是在下见过的最为强壮的孕妇,这气血俱佳,所以不需要太多的补药,反而是个累赘,这饮食上,少爷不要吃的太过肥腻……”
“母鸡汤可以喝吗?”伊利亚立刻问道。
“可以,母鸡、驼奶都可以放心喝,只要不是十分肥腻的东西,少爷都是吃得的。”巴拉莫道,“至于补药,少爷暂且是用不上的,这吃得太好,把胎儿养得太大,到时候生起来不但吃力还容易难产。”
“还有别的吗?”乌斯曼问道。
“别的就是……看少爷心火有点旺,我回头开一些降火去燥的汤药,吃个三、五日的,估计也就好了。”
“真不需要安胎的汤药?”乌斯曼又问。
“大人要是不放心,在下可以写几帖以药膳来安胎的方子,比如在这母鸡汤里加少许寿胎草,文火熬着,不比吃那汤药差,而且性子还温和,适合少爷这样身子特别康健的孕、孕夫。”
“那就有劳大夫了。”乌斯曼笑着点点头,转而对伊利亚道,“你一会儿跟着大夫回去,要抓什么药,要买什么菜,全都仔细着点。”
“是、是!小的一定挑最好的买!”伊利亚兴奋极了,脸上也都是笑,“大人,这是大喜事啊,我回来时再买点酒,我们庆贺一下吧。”
“是要庆贺的。”乌斯曼握紧着炎的手,这份开心劲是赫连乌罗的面皮都挡不住的,因为他笑得就似那下巴骨脱臼,合不上嘴呢。
唯有炎本人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乌斯曼起身,去端鸡汤来给他喝。
炎仍是一副懵呆的状态,乌斯曼也不催他,只是摆弄着那锅鸡汤,方才鸡汤端来时还很烫,上面浮着一层金色的香油,乌斯曼耐心地用勺子撇去浮油,又吹到冷热适口,才一勺一勺地喂给炎喝。
炎喝了,喝了好几勺后,才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握住乌斯曼拿着汤勺的手:“乌斯曼,我有了?”
“炎炎,是我们有孩子了。”乌斯曼眯眼笑道。
“可是……”炎的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慌张毕现,“我、我怎么可能有孩子……这不可能!”
“你爹爹有孩子,你皇兄也有孩子,你怎么就不能有?”乌斯曼含笑道,“不都是巫雀族人?”
“不,这不一样。”炎拧起眉头道,“会不会是误诊……大夫?大夫人呢?”
第122章男子汉大孕夫
“大夫已经走了。”乌斯曼微微一笑。
“哎,我去叫他回来!”炎说着就掀开毛毯,抓过放在床尾的衣裤飞快穿上。
“炎炎,你听我说……”乌斯曼放下汤碗,搂过正在穿外袍的炎,拥进怀里。就在这时,库尔旦“哐!”的冲破门进来,他看到赫连乌罗亲密地抱着王后,登时一愣。
然后,他又惨白着脸道,“禀告王后,外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来了好多士兵,在挨家挨户的搜查……”
他话音未落,楼梯被踩塌了似的发出噪耳的巨响,那些全副武装的官兵推开库尔旦,涌进房里。
乌斯曼放开炎,站起身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众士兵竟然被乌斯曼的眼神冻在原地,先前那副洪水冲大庙的气势顿时消散,谁都怕鸦灵术士,而眼下的这位的气场尤其震慑人心!
忽地,有人推挤开士兵站到前头来,是官兵统领,他手里还抓着一个灰头土脸的老头子。
“这是……?!”炎认出他来,不就是被他们押送到岗哨里的沙匪头子么。
他一看到炎就两眼放光,指着炎喊道:“对!就是他!他们和我是一道的!”
“好个里应外合,贼喊捉贼!”那统领不但人长得威猛,表情也是十分之凶神恶煞,他下令道,“来人,统统拿下!”
但因为有鸦灵术士站在前头,这府衙内的士兵是你看我,我看你的竟然没人挑头上去抓人。
“里应外合?”炎发笑,“我和这糟老头子能外合什么?”
“别演戏了,你们假意送沙匪入官府,待夜深人静之时又放出迷魂烟,妄图联手偷盗府衙的库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统领见手下这般无用,越发气得面红脖子粗,“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抓起来啊,他们手无寸铁的,你们怕个鸟啊!”
乌斯曼微抬手指正要做什么时,炎出言道:“这真是草帽当锅盖胡乱扣,一介沙匪平白攀诬好人,府衙问也不问上来就捉人!罢了,我就和你们去一趟又能怎样,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炎。”乌斯曼想要劝阻。
“你别拦着我,”炎说道,“我现在心里乱着呢,去牢里坐坐也好。”
“什么?”库尔旦是听不明白了,王后竟然想去牢里坐坐?这是……想避开赫连乌罗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他一眼瞧见赫连乌罗抱着王后,那样子可亲热了,若不是事出突然,他一定会大声喊捉奸的,只是眼下这光景,没人会信他。
“少虚张声势,统统带走!”统领呵斥道,这士兵见炎主动上前束手就擒,这才拿上铁链将他给锁了。
至于赫连乌罗,他们也是一样对待,这大铁链子往他双手腕缠了一圈,又锁住了。
库尔旦自然也走不了,最不幸的就属伊利亚了,这府衙的士兵都走到外头了,伊利亚见此情形,
立刻冲上前想要相救,这一闹腾,伊利亚就和赫连乌罗锁在一块,都被带去城中的官衙大牢里,暂且关押起来。
这大牢说白了就是高墙围起来的大院,由相邻或隔得老远的木囚笼按照罪行轻重摆置着,这犯人就像牲畜一样关在笼子里,任凭风吹日晒雨淋。身子差点的,还没等到官爷审讯就一命呜呼,比
那死囚塔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城里的犯罪率这么低,这牢房的威力功不可没。
而偷盗官府银库,那是太岁头上动土,是要砍头的大罪,所有沙匪都被关在腰都直不起的小笼子里,哀叫不止。
官大人在早晨严刑拷问了一回,让他们供出有无同谋,那老头就说不只有同谋,还有个主谋,就把炎给咬了进去。
炎是异乡人,本就惹人起疑,搜查了他租住的民房后,竟发现了不少银票,其中甚至还有王钱,这下他们更是拿定了炎就是主谋。
但他们没把炎和那些沙匪关在一起,可47
奉旨和亲完结+番外_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