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和亲_御书屋作者:米洛
奉旨和亲完结+番外_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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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最终选择的去处么……”
“罢了。”乌斯曼轻轻放下酒盏,“既然人都死了,济纳雅莉。”
“末将在。”
“让人去廊下收拾干净。”乌斯曼从御案前起身,望着窗外的万丈金辉下令道,“这件事不许让永和亲王知晓。谁若敢透露半个字,杀无赦。”
“末将明白!”济纳雅莉下去收拾善后并进一步封锁消息,她认为君上想要保密此事,是不想让亲王觉得君上是一个无情之人。
虽然君上就是一个无情之人,但他对于亲王还是很有情意的。
所以君上想要掩盖萨哈的死,济纳雅莉并不出奇。
乌斯曼留在书房里,霜牙来了,打着大大的哈欠,一副懒洋洋还没睡醒的样子,趴倒在乌斯曼的脚边。
乌斯曼俯身抚摸着它的头道:“他只当一死便算了结,情也好、债也罢,全都清干净了。可是炎却会记得他一辈子,会为他难过,会懊悔自己是否说错什么、做错什么才导致他的死。但是牙牙,这些事从来都不是炎的错,他根本无需为此伤心难过。”
霜牙被摸得舒服,歪着头,也不知听懂了乌斯曼的话没有。
“本王不会让他的心再被伤害一次。在本王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乌斯曼自言自语的说完,突然叫道,“雅尔塔。”
“卑职在。”雅尔塔推开门,恭敬地走进来。
“督促明月公主今日离开天鹅宫。”乌斯曼继续撸着霜牙的大脑门,“就让霜牙去送送她吧。”
“今日?”雅尔塔从不会质疑对乌斯曼的命令,但明月公主向来与王室,不,是与君上交好,她登门做客都还没见着君上的人,这就要赶她走?
“对,就说本王身体欠安,不能见她,以及她的父母想她了,让她速回部落。”乌斯曼睁眼说瞎话,“另外,让菲拉斯来。”
“是……。”明月公主并非骄纵刁蛮之人,雅尔塔记得君上还挺欣赏她的聪慧。当然君上对公主并无他意,不然早就去提亲了。
但是君上怎么突然就对公主避之不及,如见瘟神,这点雅尔塔还是想不明白。
难道和同住天鹅宫的亲王殿下有关?雅尔塔突发奇想,可又觉得不大可能。
“还有事吗?”乌斯曼问。
“不,卑职立刻就去传召菲拉斯大人。”雅尔塔发现自己竟然在乌斯曼面前发呆,吓得额头冒出冷汗,赶紧退下了。
第68章新人物
菲拉斯是西凉文臣武将之首,为国相,相当于大燕国的宰相一职,他今年刚满三十,也是西凉国一等一的才俊人物。
只是这菲拉斯天生爱叨叨,且爱换着花样的重复叨叨。他禀报公事时,能讲得跟祭司念祝祷词一样絮絮叨叨,冗长又冗长。
不过大约他的絮叨本事附带催眠功效,所以他总能很好地传达君上的旨意给群臣知晓,臣子若有异议,他也能很好地安抚,在朝中是一个承上启下的关键人物。
乌斯曼一直留着他,大约就是看中他这个本事吧。虽然叨叨但不会曲解圣意,更不会添油加醋,只是叨叨。
菲拉斯很快就来了,他有着一头深棕色头发,长及肩头,发梢略微带卷。修饰着颀长身段的西凉长袍总是一尘不染,就好像他住的地方从未起过风沙。
比起风尘仆仆、说话大声的济纳雅莉,菲拉斯更有一股“雍容尔雅”的味道。
尤其他随时随地都捧着一本大大的用上好牛皮制作的记事簿,里面的宣纸都还有一股花叶的香气。
一支精美的鹅毛笔用精巧的金链子系在尾端,绑在本子上,不论怎样都不会掉。
“君上,您终于召见臣下了。”他行了礼,直接道,“您已经有十三天没有见过臣下了。”
“有这么久吗?”乌斯曼显然是知道的,却摆出一副并不知情的模样,“本王以为昨日才见过你。”
“并没有。上一回,您问过微臣有关西凉和大燕嫁娶风俗的不同之处,臣下准备不及,只是说了十二处不同,现在臣下打算说说剩下的七处……”菲拉斯说着打开本子,准备把这几天搜集来的婚嫁礼仪好好地诵读一遍。
“今天找你来,不是问这些事。”乌斯曼强行打断,“你的字写得漂亮,那几页纸留在本王案头即可,本王会看的,不劳你念了。”
“纸上都是概述,至于细节部分微臣都记在脑子里了。”菲拉斯这个话匣子开了就关不住,让他不说话比让他去死还要难受。
“本王有另外的话要对你说。”乌斯曼不得不道。
“哦。”菲拉斯这才把簿子里厚厚一沓宣纸取出来,搁在乌斯曼的手边。
“有这么多页?”乌斯曼眨眨眼,刚菲拉斯还说“剩下七处”以及“概述”,看这厚度,大约有三、四十页吧。
“介于君上还未取得与大燕国的一纸婚约,所以微臣写的婚嫁风俗是从第一步开始的,比如这里,西凉对婚事没有太大的讲究,只要双方情投意合,只要不是嫁给猪狗骆驼,一般父母都不会太反对,而大燕就复杂多了……君上,微臣敢问一声,您何时能够拿到与大燕亲王的婚书,亲王成婚需要大燕皇帝的许可……”
连淳于炎本人都还没点头,更何况让大燕皇帝同意,乌斯曼瞅着菲拉斯,强硬岔开话题道:“斗兽营的老大罗桑还在牢里,有关爆炸和刺客一事,济纳雅莉已经审问过他了,但没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本王想让你去试试。”
犯人也受不了和尚念经。
“济纳将军已经审问过,那他的耳朵和舌头均尚在?”菲拉斯很清楚济纳雅莉下手很重,常常把要犯弄得半死不活的。
“都在。”乌斯曼颔首,“所以你放心去问吧。”
“不过济纳将军问过的人,基本也都坦白了,为何君上还要微臣再去一次。”
“因为有些事想必罗桑自己也被蒙在鼓里,需要你提点一下,让他回忆回忆。”乌斯曼淡淡一笑,“挖掘别人内心深处连他都自个儿都忽视的秘密,你是最在行的。”
“谢君上夸奖!”菲拉斯看起来很高兴,然后道,“如果君上能一直召见臣下,而不是对臣下避而不见,臣下会更高兴的。”
“知道了。”
“还有君上,臣下知道您与大燕亲王之间有些摩擦。”菲拉斯又转回到联姻这个话题上,也不管乌斯曼想不想听他念叨,“但这件事不宜拖得太久,亲王殿下也好,还是您都到了该成婚的年纪。”
“你不也没娶妻么?”
“臣下不一样,臣下家里又没有王位需要继承。”菲拉斯微微笑了笑,“臣下热切期待见到两国联姻后诞生的小王子或小公主呢。”
“承你吉言。”乌斯曼道,“本王会努力求婚的。”
乌斯曼一早就告诉菲拉斯有关炎是巫雀族人,且可生育的事情,因为只有他才能去摆平那些反对意见。
有不少人希望乌斯曼娶的是部落公主,以巩固王室与百余部落的关系。
但这次他要娶的是大燕国的亲王,虽然说这身份上也是匹配的,但亲王到底是男人,君上又不比普通人,娶个男人回家都没关系。
而且亲王是巫雀族,可以生孩子这一点对许多西凉人,包括文武大臣来说,都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这件事谢菲尔已经在做疏通工作了,要论那些玄奇之事西凉也是有的,比如君上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出生时天地变色,风呼啸不止,全城的动物都在亢奋嚎叫。
君上不仅长得和众人不一样,从小就是一头银发,一双绿眸,还智商超群,三岁时别说看书,都能做复杂的计算题,而且天生亲近动物,就是那女神“圣域昭雪”的转世。
菲拉斯之所以觉得巫雀族也没什么特别,是因为比起君上的特殊性和唯一性,“会生孩子”这一点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君上,您还记得您小时候……”在菲拉斯想要说起乌斯曼小时候的那些神奇之事时,乌斯曼先叫停了他。
“嗯,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忙吧。”不然等到明日朝阳升起,菲拉斯还在说他儿时的事情。
“是,臣下退下了。”菲拉斯临走前不忘再提醒道,“君上,大燕风俗得先纳彩,别搞乱秩序了。”
“知道了,你快走吧。”乌斯曼挥手赶人,菲拉斯这才退下。
“纳彩……”乌斯曼之前就看过大燕结婚有六仪,分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再复杂一点还得从纳采往前推,有聘书(预约成婚)、礼书(预备礼单)、迎亲书(预备接新娘的文书),然后才是纳彩。
这些乌斯曼统统都没有,但是要论实质性的发展,他和炎已经“洞房”,只是那时炎喝醉了不知道。
乌斯曼本可以隐瞒这件事,也可以拉回一点炎对自己的好感,可是说出来被炎狠揍一顿,也好过一直瞒着不说出来。
乌斯曼就是这样觉得,他可以在做一件事之前先计划好每一个步骤,可是到了炎那里,这种冷静分析似乎是行不通的,就像理智告诉他,这偷偷吃干抹净的事情可绝对不能说。
可是他却坦白了,似乎伸头缩头反正都是一刀,全凭炎想怎么办吧。
比如眼下,理智知道昨晚萨哈找过炎,所以他昨晚上肯定是一宿未合眼,而且心情糟糕透了,此时自己若凑上去,肯定得不到好脸色,可是……
乌斯曼传来雅尔塔。
“君上。”
“准备一些上好的礼物,本王要去天鹅宫。”哪怕是被炎打到满头包,也抑制不住想要见他的心情。
乌斯曼头一回感受到全凭感情领着往前走,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悸动与不安,还有点紧张……但依然雀跃着,并且非常期待与他见面。”乌斯曼的内心世界不再平静如止水,而是许许多多的情感混合在一起,那些他一直认为自己不曾拥有的情感变得鲜活起来,且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勃勃生机。
“是。”雅尔塔领命,下去准备了。
菲拉斯凡事爱叨叨但是做事不拖拉,君上命他去审问罗桑,他从御书房出来就直接去了死囚塔。
他有些日子没来死囚塔提审人犯了,看着那堵虽然覆盖着一层泥浆,但的的确确埋着人骨的高墙,不免感叹:“还真是吓人哟。”
再一想君上当真把永和亲王丢到这里来过,便觉得君上会求婚失败根本是咎由自取。
若这样都能求亲成功,天底下哪还会有什么旷夫怨女。
不过好在君上还知道要封锁消息,不然眼下别说两国联姻了,不打个天翻地覆才怪。
菲拉斯虽然从未见过大燕皇帝淳于爱卿,但知道他很疼爱淳于炎这个弟弟,光从弟弟早已成年却没有驱离皇城,一直放在眼皮底下看顾着,就知这份宠爱有多史无前例了。
君上这么欺负永和亲王无异于在玩火,兴许这些年西凉国泰民安的,连部落战争都少了许多,所以他空虚寂寞了?
菲拉斯长吁一口气,好在君上没惹出战事,不然他可有的忙了。
“大人。”死囚塔的看守毕恭毕敬地道,“囚犯罗桑在审讯室里,还没提到地牢里。”
“哦。”菲拉斯点点头,“我来错地方了。”
“卑职立刻去提他来。”
“不,我自己过去更快。”菲拉斯抬腿就走,审讯室也在死囚塔内,只是与地牢不同层。
去审讯室的路都是阴暗潮闷、充斥异味的,毕竟是在地下,没得办法。
菲拉斯突然就想到了永和亲王,想到他不仅待过死囚塔,还在脏兮兮的斗兽营里摸爬滚打、吃尽苦头。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位养尊处优的亲王能忍下苦楚,而没有向大燕皇帝搬救兵呢?
是心怀仁慈,不想两国开战而生灵涂炭?
嗯……应该有这个原因,菲拉斯不由自主地点头,听闻那亲王有一副侠义心肠,所以他是不会主动挑起战争的,但他却在大燕挑起过内斗。
这件事虽然很快平息,而且亲王也未被治罪,但是天下诸国,人尽皆知。
“内斗……”菲拉斯停住脚步,砖石砌起的审讯室近在眼前,他想到,“大燕皇帝自认爱护着弟弟,可周围的人又是何等心思?”
有时候盛宠也会带来不可预测的危机,永和亲王没有向皇帝求助,兴许也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兄长吧。
“真是有意思。”菲拉斯想,西凉王族的兄弟姊妹感情就简单多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明争暗斗从不停止。
哪怕君上已经继位,这你死我活的阴谋诡计,似乎都没停呢。
菲拉斯推开那扇分不清原色的沉重铁门,门内的看守见到他连忙从椅子里站起身,点头哈腰地迎上来:“大人,您怎么来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