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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在上,龙在下作者:流年忆月

第35节

龙倾寒的嘴角弯了起来,赞许地点了点头。

☆、148第一四八章·惊险出外疑被知

龙倾寒行出了房门外,大口地呼吸着外头的新鲜空气,多日了,他快被憋死了,不能出外,整日里便是在房里看书作画,睡觉,他都直觉自己被养胖了几圈。

表面上虽说是九天教内出了点乱子,但实质上这几日他都未感觉到有何不对,也不知是凤璇阳将他保护得太好,抑或是凤璇阳骗他,他总觉得,凤璇阳说的话,口不对心。

他走出来转了转身子,看到房内里那个易容成自己的男子,满意地颔首,转身翻墙出去了。

他让血影做的,便是寻个人来替代他,易容成他的模样,来瞒过凤璇阳。他知晓凤璇阳这几日都异常地忙碌,只有晚上方有空归来。因而他可信誓旦旦地对着血影言道,凤璇阳必不会归来,让他放心地去寻人假扮。

可说是这么说,血影岂有不担心之理,这一日下来,都是胆战心惊,生怕凤璇阳突然归来,发现这个龙倾寒并非其心上人,而严惩他,且那时龙倾寒想必不知所踪,更遑论归来解救他了。

不过,既然出来了,龙倾寒又岂会再顾得血影,他出来后,第一件事,便是跃到了那个药房的井边,趴伏观看下方的风景。

即便是大白天,这里的守卫也未减少,依旧守备森严,来回在左右移动。

龙倾寒抿了抿唇,思虑了半晌后,便从怀里掏出了一粒在路上捡到的小石子,侧手一扔,正落到那井边的位置。

霎时,这些个守卫齐齐地冲去了井边,行动之迅捷,动作之利落,让龙倾寒不禁张唇讶异。

他们虽是一同冲去,但是却没有乱做一团,而是有序地将井边围住,其中一人脱离队伍,去井的附近查看,其余人围在了井边,凝眸瞧着周围可有何异样。

瞧着他们这整齐划一的动作,龙倾寒心头都不由得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好在那一日他并未冲动地冲下去,不若,凭自己的能力也无法与这些配合默契的高手对阵。但也是这般,让他清楚地感觉得到,那井一定有什么机关可通往别处。

他静静地在上方观察了许久,发觉都没甚异样,便想着离去后,再想法子混进去。但这时,只听轻微的脚步声在下方响起,旋即整齐的喊声也落下:“参见教主!”

听得这声,龙倾寒准备离去的身子又折了回来,他压低了身子一瞧,然而却只看见忽而现身的凤璇阳站在众人面前,但从哪儿出现的,他却是无缘瞧见了。

心里暗暗恼恨自己,若是多待得一会儿,便可瞧着了。龙倾寒抿了抿唇,现下凤璇阳在此,他也无法逃离,只得沉下呼吸,静待凤璇阳走后他再离开了。

凤璇阳掸了掸自己衣袖上的灰,沉下嗓音问道:“本座入内时,外头可有发生何事?”

一个人拱手上前:“禀教主,并无太大异样,只是……”他话语一顿,好似在思忖该不该说出来。

“嗯?”嗓音一沉,凤璇阳道,“只是甚?”

“也没甚,只是方才井边忽而有声响,似是一粒石子砸来,属下瞧了瞧,周围也无人,便未在意了。”

凤璇阳的脸因着这句话而沉了下来:“周围无人?那么上头呢?”双目一抬,看向的便是龙倾寒所在的房顶一处。

龙倾寒心脏骤然一缩,呼吸都被吓得顿住了。若是此时那些人冲上来,他可无处能逃,那便会因此而曝光了自己。

但好在,凤璇阳似乎无意追究。

那手下听得凤璇阳说完后,立时便要跃上房顶查看,然而凤璇阳却是挥了挥袖,略带疲惫地道:“罢了,你们留在此处,稍后本座唤人到房顶附近守卫便可,莫如此紧张,这些时日辛苦你们了。”

“教主言重了。”守卫恭敬地回道。

凤璇阳点了点头,步伐轻动,便要离去,然则,行到半路时又折了回来道:“你们记得,切勿让生人靠近,便是送饭人有何事不能来,而另寻人替代,也绝不相允那替代人靠近。”

“是!”

龙倾寒沉下了呼吸,目送着凤璇阳离去后,他趁着众人没有发现,赶忙冲回了自己的屋里,同假扮自己的人换了回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松懈下来。方才他当真是害怕会被凤璇阳发现自己所在,届时若一暴露,于己极其不利。

喝了一口茶,缓下劲,终于有余闲沉思后,他便觉头疼得紧。如今因着他扔石子之事,凤璇阳已经加强了守卫,他再从房顶那去偷窥是不行的了,看来,只得另寻法子了。

“子玥。”亲昵的呼唤忽而从耳边传来,将正沉思的龙倾寒吓了大一跳,侧目望去,竟是凤璇阳归来了。

“璇阳。”龙倾寒站起,对着来人道。

凤璇阳一脸邪笑地走近龙倾寒,目光不怀好意地落到了他的额上,看着上头未褪的薄汗,笑意诡异了几分。

龙倾寒轻吐呼吸,察觉到了凤璇阳放在自己额头的视线,心里大喊一声糟。他平日里都只能在房内走动,加之冬日之故,断不会出汗,而今他却生出了汗,这多少都会让凤璇阳生出疑心。

但他素来冷静,面对如此窘态也面不改色,轻声问候道:“璇阳,今日不忙么?”

凤璇阳朝后头轻轻挥手,让血影先行离开,待得房门关上后,他方朝前迈步,行到龙倾寒的面前道:“嗯,本座不忙。今日前去办事,于半途瞧着了一只溜得贼快的耗子,一时瞧着好玩,便丢下公事,去寻耗子了。”

龙倾寒直面着他的暗示,也不惊慌,反倒打趣地哂笑道:“凤教主如此犀利的人物,竟连一只耗子都捉不住,传出去岂非让人笑话。”

“呵,”凤璇阳伸手到了龙倾寒的额际,轻轻一撩他的碎发,笑里含着深意道,“子玥不觉得,放任耗子离去,瞧着他东躲,挺有趣的么。”

瞧着凤璇阳的动作,龙倾寒心里咯噔一下,指不准凤璇阳已经猜出了自己偷跑出去之事,但他毕竟厉害,表面仍故作镇定,面不改色地继续调侃道:“是挺有趣,但却不知,凤大教主可有将这放走的耗子捉了回来。”

凤璇阳眼底划过一丝玩味,他触摸龙倾寒额头的手,悄声滑落,一个用力,搂住了龙倾寒的腰,将他靠近了自己些许:“子玥如此聪慧,你说本座可有逮住那只耗子?嗯?”语调一沉,看着龙倾寒的目光里流出了探寻的光。

可龙倾寒便是同他作对一般,脸上毫无表情,让他看不出有丝毫端倪。龙倾寒微微扯动嘴角,哂笑道:“呵,凤大教主纵使再厉害,你也捉不着。”

凤璇阳双眼一眯,寻味地道:“哦?此话怎讲。”

龙倾寒正视他的双眸,面色忽而沉了下来:“凤大教主,这大冬日的,耗子可不会出来。”

凤璇阳脸上笑意一僵,但复又恢复常态,他捏了捏龙倾寒的脸道:“可本座偏偏便见着了一只,而且,还是一只跑出汗了的耗子。”

此话一落,龙倾寒浑身都紧张了起来,心里暗暗叫苦,凤璇阳果真感觉到是他了,但越是这种试探的时候,他越是不能惊慌。他在内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眉尾一挑,略带不满地将话题轻巧带过:“凤教主此话何意。呵,平日里忙顾着别的,无暇理会我,如今归来却只同我探讨一只不相关的耗子,凤大教主,当真是闲呢。”

这话语里的怨怼,凤璇阳岂会听不出,瞧着龙倾寒脸上的愠色,再思及自己这几日来对龙倾寒的冷落,心里愧疚感顿时升起,看了一眼龙倾寒,发觉他面不改色,便思忖着可会是自己想多了。

余光轻瞥凤璇阳,瞧着他已经有些动摇,龙倾寒更是放大了胆子,直接甩开了凤璇阳箍着他的手,转身离去:“凤大教主可是大忙人,还是省些时候去捉耗子罢,不若耗子未捉着,反倒误了大事,别个人反倒数落是我缠着你的不是了。”

听得这些气话,凤璇阳心底再多的怀疑都被龙倾寒一人给填满了,他笑着过去,从龙倾寒的背后搂上了他,安抚道:“子玥可是生气了?原谅为夫可好,近日来教中不太安全,为夫也是多心了。”

龙倾寒冷冷地扳开了他的手,转身直面他,正色道:“凤璇阳,我予你所有的信任,望你也能同等待我。”

听得这些重话,知晓自己惹恼了龙倾寒,凤璇阳哪还敢胡说,连忙抱着龙倾寒又是哄又是亲的,这才让龙倾寒脸上的愠色消去了一些。

折腾许久之后,龙倾寒轻轻地推开了凤璇阳,轻声道:“成了,你忙去罢,早些归来便是,莫太操劳了。”

话语一落,径自便转身朝屋内行去,凤璇阳瞧着他还有些气恼,哪敢离去,笑嘻嘻地跟了上去,缠着他,逗他开心。

龙倾寒无奈地看着凤璇阳这个无赖,最后只得投降道:“行了,我未怪责你,只是望你多顾念我,我也知你为我好,但我并非闺中女子,见不得血光,比之被困在这里,我宁愿与你并肩面对困难。”

凤璇阳一怔,轻轻拥住了龙倾寒,允诺道:“子玥,过阵子便好了,你再忍忍可好。”

龙倾寒眼底一黯,虽手上是拥住了凤璇阳,口里道着“好”,可是,他却是一脸冰寒。

感知到龙倾寒的知心,凤璇阳笑得嘴角都弯了起来,他轻轻地在龙倾寒嘴上落下一个吻,折身便要归去处理要务。然而一个晃眼,瞧着桌上放置的东西时,脚步顿时停住了。

心里咯噔一声,龙倾寒身子也怵而僵硬了,莫不是凤璇阳瞧着了什么罢。

第一四九章·下探井里被拘人

“这是……”

心跳因着凤璇阳这一声而顿住了,龙倾寒的身子一僵,脑海里一直在回忆,自己可有将一些偷溜出去的物证留下。

凤璇阳侧身走到了龙倾寒的后头,瞧着桌子上的东西,沉吟了半晌,这才将其拿起来,端在手里瞧了瞧。

龙倾寒随着他的动作望去,只见他手上摆着的是一把出鞘了的青锋,看到那把剑,龙倾寒茫然了。今早闲着无事,便将这把剑取了出来,擦拭了一下,后头血影来时,觉得出去的时候不可耽搁,匆匆忙忙地便易容出去了,是以这把剑便搁在了桌上,没得收拾。却不知,凤璇阳捧着那剑想作甚。

凤璇阳端看了这把剑须臾,忽而心生明朗,既为自己无端冤枉龙倾寒愧疚,又为自己多心而觉得好笑,他捧着这把剑,回身笑对龙倾寒道:“子玥,方才你一直在房内练剑?”

乍一听到这摸不着边的话,龙倾寒还愣怔了好一会儿,但他何其聪慧,一下便瞧出了凤璇阳是以为自己练剑才出的汗,当即脸色一变,故作不悦地道:“呵,整日里在此,不是吃饭便是睡觉,若再不练剑,我的剑法退步了,教中一出何事,我便是那受害之人。”

听得这句话,凤璇阳愕然了,良久,才歉疚地低下了头:“对不住,明日我便让你在庭院走动走动,你也可随意练剑了。”

听到那句“庭院里走动”,龙倾寒的心都凉了,凤璇阳还是不肯放他出去,究竟是在瞒他什么。他不满地哼了一声,直接抢过凤璇阳手里的剑,回剑入鞘,转身将其放好。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但实质他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那把剑上干净无尘,若是多加细看,必会发现那剑根本未使过,更遑论用它练剑了。因而他得趁凤璇阳怀疑之前,将剑收起,不若凤璇阳依旧会怀疑他出外。

不过好在,凤璇阳如今的注意力都被龙倾寒的那句“哼”给带走了,方才还以为龙倾寒偷溜出去,如今见到他生汗是因为练剑之故,心里哪还有一丝怀疑,忙抱着龙倾寒又哄了半天,直到龙倾寒言说信任他,不会怪责他后,他才啄了龙倾寒一口,拂袖离去。

目送着凤璇阳远离视线,龙倾寒静静地站着,直待血影到来后,他方忽地一下瘫软在了椅子上,重重地吐着呼吸,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不安地抚上自己的胸口,闭目沉思,这般斗智斗勇下来,他的心极其的累,从何时开始,他们俩之间便变了味,做何事都得瞒着对方。

凤璇阳啊凤璇阳,我不知到最后,我对你的信任还会剩下多少。

此后几日,凤璇阳因着自己的冷落,而心生愧疚,闲来无事时,便会归来同龙倾寒相处,同他吃午膳。

每每他到来时,龙倾寒都叫苦不迭,现下他到来的时间极其不固定,自己想偷溜出去都不行,虽说有人易容成他的模样来代替,但毕竟是共心的恋人,若是共处下来怎会不被发现。是以,龙倾寒能活动的时间变得愈来愈少,每每都是凤璇阳前脚出去,他立时迈出后脚,溜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又会快速地掠回来,生怕凤璇阳杀个回马枪。

但好在,龙倾寒的运气向来不错,凤璇阳也一直都未发现他偷溜出去,因而这段时日来,倒让龙倾寒打听出了不少消息。

井边的防守已经加严,他无法再从房顶上窥探了,是以便将主意打到了送饭之人身上。几经观察与打探,他已知晓了送饭之人的行程,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这一日,凤璇阳言说不归来吃午膳,龙倾寒终于有机会开始行动了。他偷溜出去后,行到了送饭之人那处,用“南柯一梦”将送饭之人迷晕,让他沉浸在误以为自己去送饭的梦中。

瞧着送饭人无恙后,龙倾寒便点上了他的穴道,将自己身上的衣物以及物品对换,易容成了他的模样。一切准备好后,将送饭人藏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而他则按照送饭人的行程,去膳房领饭,朝井边行去。

好在这个送饭人是个聋哑人,因而他无需担忧开口说话问题,到得井边,他镇定地从怀里掏出了令牌,亮给守卫瞧,待守卫确信令牌真假后,他便随同守卫来到了井边。

看着那观察多日的井边现到了自己的面前,龙倾寒心头扑通直跳,一种要揭开井里神秘面纱的紧张感由心而生。他轻吞唾沫,强作镇定地看着守卫动作。只见守卫行到了井边,蹲了下来,摸索到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地方,轻轻一按,机关开启声便随之响了起来。

龙倾寒浑身一震,双目泛光地盯着地面瞧,丝毫不敢错过。

没多时,随着机关声落,井边的地面开始挪动,渐渐开出了一个仅余一人通过的口子,探头望去,只见那口子下是层层黑暗的阶梯,看不见底,也不知通往何处。

些微愣怔后,在守卫示意下,龙倾寒便端好了手里的饭食,从阶梯下去,步入了昏黑之中。

无边的黑暗在机关关上时,朝他侵袭过来,好在周围点着些微烛火,适应黑暗后,便看见了走向下方的阶梯。他缓步朝阶梯下去,不多时,便站在了平地之上。左右环顾,发现这是一道黯色的长廊,前方看不见头,不知会通向哪里。

他咽了咽口唾沫,轻轻迈动步伐朝前走去。

这条长廊,越到后头越发开阔,到得将近末尾时,已是一片明光,由原先的烛火照明,变成了夜明珠照亮,原本阴沉的心情也因光线变化而变得开阔不少。

他沉了沉步伐,深吸一口气,继续朝里走去,越是走到里头,越是紧张,既为将要看到未知的东西而兴奋,又为生怕遇见什么特殊情况而感到害怕。

近了,近了,便快要行到里头了,然而,他的步伐怵地因最里头响起的声音而止住了。

只听一声近似生气的大吼从里头传出,震得空荡荡的密道嗡嗡作响。

“简直不可理喻!你们便带着那迂腐的想法等死罢!你们也莫妄想他会离开本座!”

砰地一声摔门声落,整个密道都因这这动作而震动起来。

而龙倾寒听完这话,心里不知是该叫苦,还是该为自己的运气感到悲哀,这声音主人是谁,听着那句中的“本座”便知道是凤璇阳了。

真不知今天走了什么运,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机会来瞧瞧里头关的会是何人,岂知竟如此“幸运”地遇上了凤璇阳,他真怕一会与凤璇阳面对面时露了馅。可是纵观这条长廊,都是一路通到底,并无可遮蔽之地,终归是要与凤璇阳碰上的。

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龙倾寒深吸了一口气,便故意卸下了功力,假作武功不高,硬着头皮走了下去。

摔门声落后,凤璇阳许是气极,连走路声都大了不少,从一个拐角处转出后,他便与迎面而来的龙倾寒碰了个正着。

龙倾寒心里咯噔了一下,又强作镇定地低着头行过去,正巧到凤璇阳面前时,微微弯□子算作行礼,而后便擦过他朝前行去。

两人擦肩而过时,原本高望着前方,怒气冲冲的凤璇阳忽而顿住了步伐,好似察觉到什么一般,又侧过身来,他定在那里,皱着眉,盯着龙倾寒的背影瞧了起来。

凤璇阳不走,龙倾寒心里更是紧张,感觉到了灼灼的目光,呼吸都颇有些不顺,但好在他素来镇定,强压下心头的紧张,继续装作无事一般朝前走去。

而凤璇阳盯着龙倾寒的目光愈发灼烈,都似要将他烧出一个洞来。

静谧的时间在两人之间流淌,龙倾寒装作无视一般地朝前走,而凤璇阳则是死死地在盯着龙倾寒的步子,瞧着他的步子可有何不对劲。

所幸龙倾寒素来心细,来此之前,已经将送饭人的武功以及行走方式都记在了心底,自己私下还模仿了一番,是以无论是从外观,还是行路之上,都完全同送饭人相仿,连落地步子的轻重缓急都拿捏得丝毫不差。因而凤璇阳瞧了半晌,也都未发觉有何不对劲。

他看罢,觉得一切正常后,便要转身离去。

听得凤璇阳的步伐有离去之势,龙倾寒心里舒了一口气,然则,下一瞬,这跌下的心立时又提了起来。

只听一阵“且住”在身后响起,吓了他好大一跳,差些想因着这话而停下,但立时打了个激灵,想到这送饭人是个聋哑人,是不会听到这话的。

思及此,身子又继续动作,迈步前行,依旧未停,但心里却是因着这事而捏了一把冷汗,差些他便要露馅了。

而凤璇阳喊出这话后,这才反应过来送饭人听不见,当即便行了过来,轻轻拍了拍龙倾寒的肩膀。

有了方才几个惊险的时刻,龙倾寒现下也变得镇定了许多,因而凤璇阳过来拍他时,他也没有多大反应,淡定地转过身来,直面凤璇阳。

好在这个送饭人些微有些驼背,因而凤璇阳也未因他的轻微低头而怪责。

凤璇阳见着龙倾寒转身后,便一边开口说,一边比划起来,话语里的意思,是今后不必送太多油腻的食物上来,送些清淡的便好。

龙倾寒不停地点头,装作认真的模样,但实质上,他的心思却是飘忽到了另一处,不吃油腻,而吃清淡,莫非是里头有人受了伤?

便在他出神之刻,凤璇阳也交代完了,说完后他拍了拍龙倾寒的肩膀,便转身离去了。

听到凤璇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龙倾寒紧揪的心,终于得以放下,这才发觉,自己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明明是最亲密的恋人,却要做这种互相隐瞒的事情,龙倾寒心里满是哀苦。

他瞧了一眼前方的路,便继续朝前走去。罢了,待得看清这里头的人是谁,解了自己好奇心后,便不再来此了,不若,自己的心脏可受不住惊吓。

拐了个弯,便来到了一处更为宽阔的地方,而在这之后,是一道坚实的大门,虽说比之不及天剑宗那等气势的华门,但也差不了几分,他疑惑地行了上前,如此华贵的地方,后头究竟有些什么。

他试探性地拉了拉上头的门环,意图将门拉开,岂知这门似被卡住了一般,丝毫没有反应,他一愣,便仔细观察着这道门,发现在门环附近有一个小孔。他想到方才在送饭人身上搜到的一把钥匙,立时便将其拿了出来。

深吸一口气,将钥匙对准门孔,穿了过去,轻轻一扭,这门便打开了一个小缝。便在这时,大门快速地被人从里头拉开,一个有力的掌朝他面前打来。

他浑身一怔,快速侧身避退,然,却在看到里头攻击之人的模样时,大惊失色!

第一五零章·意外遇见身边人

“爹!”

一声抑制不住的激动声从口中逸出,龙倾寒躲避的动作停止了,他睁大了双目,不敢置信地瞧着眼前的人。

他不会认出,眼前这双眼凹陷,满是胡渣的落魄之人,是他的爹,是他失踪已久的爹!

对方的掌劲因着这话而微有停顿,但仍是收之不及,打到了没有闪避的龙倾寒身上。

但!这一掌,竟是毫无力道!

龙倾寒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便如被一个软绵绵的掌推了一下一般,只是肩头微微受震,站立的双脚丝毫没有因着这掌动弹,如此可见那掌的无力。

一记闷雷轰地在龙倾寒眼前炸开,惊得他无法言语,除却能睁大双瞳,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人外,他的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他的爹失踪已久,他一直在寻他,也让凤璇阳去帮寻。可是为何在凤璇阳口口声声说着不知他爹行踪时候,他却在凤璇阳的密道里,见着了他爹!凤璇阳,究竟为何要骗他,为何要囚禁他爹!尚有,他爹武功高强,如今竟连一点掌力都没有,这俨然便是武功被废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你是……”察觉到对方的神色有异,龙越语带疑惑地望着龙倾寒好半晌,这才试探性地道,“子玥?”毕竟父子连心,在听到龙倾寒喊出的那声爹,以及看到自己时大睁的双瞳,他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龙倾寒浑身一震,他爹认出他了!他激动得张了张唇,此时震惊之下,竟不知能说什么话。

而这时,另一道熟悉的嗓音在龙越后头响起,语带虚弱:“子玥?相公,可是子玥来了!子玥,你在何处,你在何处!”

这是他娘的声音,龙倾寒一怔,忙绕过门口的龙越冲了进去,看到眼前这花容失色的尚红绣,他心中大痛,究竟在他不知的时日里,他的双亲在这里受了多少的苦!凤璇阳,凤璇阳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匆忙放下手里的饭食,冲了过去,娘!语带悲戚,声带呜咽。

听得这声熟悉的嗓音,纵使脸上覆了一层假皮,尚红绣还是认出了来人,她激动地扑了过去,紧紧地搂着这个高于自己的儿子,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口,低声啜泣:“子玥,当真是你,子玥,子玥,你来救我们了么,你是来救我们了么!”她激动地反复重复着这句话,仿若看到了龙倾寒,便看到了出去的希望。

龙越也走了过来,轻轻地将他们母子揽在怀里,三人抱在一团,痛哭流涕。

数个月的思念,只有痛哭方能缓解内心的苦楚。一家子,竟是意外在这种地方重圆,比之双亲,龙倾寒此时的心,更是痛如滴血。

凤璇阳处处瞒他,甚至将他的双亲关在此处,他的心,早已被凤璇阳的所为,磨得千疮百孔,血落不止。

过了不知多久,空寂的密道里,呜咽声才渐渐停缓。

龙倾寒用力地一抹泪痕,失声问道:“爹,娘,为何你们会在此处。”

龙越一震袍袖,还未答话,便先质问道:“与其问我,倒不如先问问你自己!龙倾寒,你老实告知我,你可还是在同凤璇阳那贼子来往!”

龙倾寒浑身一震,听到那个人名,心里竟忽地闪过了一丝痛恨,但如今面对着双亲,他却是愧疚横生,悲戚地低下了头,不发一言。

瞧着他不说话,龙越岂有不明白之理,恼恨地一甩袍袖,厉声喝道:“当初为父便让你离开凤璇阳那厮,你执意不愿,还同为父作对!如今,你瞧瞧我们现下的模样!你给我仔细瞧清了!”他大喝一声,揪着龙倾寒的手,拉他到门口处,指着那扇大门怒道,“瞧瞧,这是一扇门,一扇没有钥匙便不能打开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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