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 / 2)

凤在上,龙在下作者:流年忆月

第36节

☆、153第一五三章·为让君欢做天灯

吃力地睁开双眼,却只能看到一片白芒,脸颊边紧贴着一个冰凉的肌肤,将他的神识拉了回来。

“子玥,你醒了?”熟悉的童稚嗓音从最近的耳边响起,他微微抬眸,发觉自己正处在一个宽阔的背上。

“哥哥?”沙哑的嗓音里带着迷茫,他看向远方即将落日的残阳,忽而心生恐惧,不由自主地搂紧了背负着他的人。

“子玥不怕,一会儿便到家了。”掂了掂身后的人,少年的嗓音中透出希望的惊喜。

“嗯,快到家了,到家了……”听到那安慰的话语,他生出了许多力气,搂紧了少年的脖子,他将脸蹭到了他的脖颈。

“子玥若是困,便再睡会罢,哥哥唱歌给你听。”

“好,哥哥唱歌,子玥要回家……”

……

迷蒙混沌中睁开眼,犹不知是在梦里还是现实,瞧着眼前那忙碌的身影,下意识地便唤了一声:“哥哥……”

端水的手一顿,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将躺在床上的人轻柔抱起,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细心地舀起一汤勺的药,喂到了怀中人的嘴里。

干涸的双唇得到润泽,浓郁的药香扑鼻而入,将龙倾寒的意识激醒了几分,可是他的双眼依旧迷蒙,瞧不清任何东西,察觉到背后的是熟悉的人,便放软了身体靠上去,低声呢喃着那人的名字:“哥哥……龙末……”

抱着他的身体忽而僵住了,连喂药的手也顿在了半空,药液顺着汤匙滑落,差些便要滴到被寝上,凤璇阳惊醒过来,拿碗挡下了那欲滴的药液。轻轻地吹了几口,又将药喂到龙倾寒的嘴里。

“哥哥,”软软的亲昵声宛如孩童撒娇一般,龙倾寒原先有些惨白的脸覆上了一层浅淡的红晕,他动了动身子,笑道,“哥哥,真好。”

抱着他的手,轻轻地撩开了他遮颜的碎发,将手里那仅余的药液喂到他口中后,便安抚着他道:“睡罢,一会再起身吃东西。”

“哥哥,唱歌。”记忆里,总是会有一个人抱着他唱歌,哄他入睡,在他害怕时,唱歌,在他睡不着时,也给他唱着歌,可长大后,他便再也未听到那熟悉的歌声了,即便是现下,也听不到了。

“我不会唱,睡罢,我陪着你。”

心中失落得空荡荡的,他沉沉地耷拉下眼皮,陷入梦乡,在熟睡前,喃着萦绕心头的话:“哥哥,我要回家。”

“家么?”凤璇阳放下手里的药碗,紧紧地搂着那瘦削的身子,亲昵地吻上他光洁的额头,语出无奈,“可我却给不了你,想要的家。”

龙倾寒这一病,便病了许久,期间他迷迷糊糊醒来,发觉自己梦中以为的哥哥,其实不过是凤璇阳,而他真正的哥哥龙末,早已死在凤璇阳的手里了。

当梦回归到现实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渴望能重回梦中,告诉自己,他的哥哥,还在人世。

他的气力早已恢复,只是不想起来,每日都只是躺在床上看着床顶,余光轻落那忙碌的红色身影,看着他丢下教务来照料他,给他端饭喂水,甚至帮他沐浴,心里是说不出的苦与感动。他屡次告诉自己要狠下心来恨凤璇阳,却总是不经意间为凤璇阳对自己的照顾而感动,他本是当断即断的男儿,却在感情之事上,踌躇犹豫,屡断屡缠。

知晓再这般下去,他又会似复生前的那般,与凤璇阳纠缠不清,倒不如索性一刀两断,让自己死心得彻底些。

因而这一日,他待得自己的身体好了一些后,便开口言说有事想问凤璇阳。凤璇阳当即爽朗地应下,给他盖好被子,垫好枕头后,便执着他的手,柔和地笑对着他。

看到凤璇阳脸上的笑意,龙倾寒心里更是五味陈杂。这段时日里,凤璇阳对他的照顾他是看在眼里的,心中的不满与怨怼竟被他的动作而渐渐散了去。

心中矛盾纠缠,龙倾寒轻轻一叹,问道:“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凤璇阳一怔,答道:“正月初十。”

龙倾寒一愣:“竟过了恁多时候么,如今,快至正月十五了罢。”

“是极,”凤璇阳颔首笑道,“待正月十五上元节那日,我带你下山放灯可好,这些日子,你也闷坏了。”

“好,”龙倾寒浅浅应答,可内心却是暗暗有了计较。他幽幽地望着窗外,一缕月光倾洒在窗外的树丛上,覆上浅淡的银色,冷风拂来,窜入他的身体,激得他抖了几抖。

凤璇阳见之,忙要起身关窗,然则龙倾寒却拉住了他道:“关窗太闷,开着罢。”

凤璇阳抿了抿唇,不悦地道:“你身体还未好。”

“无妨的。”龙倾寒轻轻摇头,敛下了双目,若再不多看看外头的风景,过得几日,便再见不着了罢。

凤璇阳不知他心中的计划,怕他冷着,便坐到了他的身后,环抱着他,轻声问道:“可有暖和些?”

龙倾寒轻微颔首,没有回答。遥望着外头的月色,心生怅惘,忽而将心头的苦楚尽数道了出来:“不知爹娘他们可好。”

话音一落,他毫无意外地感觉得到身后的身子僵住了,他阖上了双目,心头暗暗定下决心,今日,是他最后一次给凤璇阳机会了。

凤璇阳沉默了一会,搂紧了他,笑着道:“他们定会没事的,子玥你勿担心了。”

龙倾寒轻轻一笑,他虽是笑着的,但笑意却未能到达心底,略带嗔怨的话从口中道出:“你怎知他们会好。”

凤璇阳微微扯动嘴角,捏了捏龙倾寒的脸道:“如今过节,坏人都无暇顾及他们,指不准还会给他们加菜呢。”

龙倾寒的心凉了下来,但他仍故作镇定地道:“你可有他们的消息。”

凤璇阳温柔在他脸上落了一个吻,眼底覆上了浅浅的哀色,可出口的话,让龙倾寒如坠冰狱:“还未有,我定会尽快寻到他们的,子玥,你放心罢,他们也是我的爹娘,我比你还担忧呢。”

“好。”龙倾寒阖上了刹那冰冷的双眸,不再多言。

凤璇阳,你输掉了我对你的最后一点信任。

瞧着龙倾寒神情恹恹的模样,凤璇阳以为是自己多日将他关在这里的缘故,心中忽而生出了一个想法,算算离着十五还有几日,时间还赶得及,那便在那时给龙倾寒一个惊喜罢。

于是,两人便这般在各自打算中度过了几日。这几日,龙倾寒身体渐渐好全,凤璇阳也开始忙碌了起来,整日里也不见人,只是偶尔会笑嘻嘻地回来,抱着龙倾寒又是亲又是啃的,但是,却意外地都未索要龙倾寒。

瞧着凤璇阳双眼因为疲惫而凹陷,龙倾寒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没有心疼,也没有难受,宛如见怪不怪一般,麻木。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便如同一个失了精魂的木偶,在被囚禁中,失去了自己的本性,只会重复地做着吃与睡的动作。

而凤璇阳忙碌不在,他便有机会开始实施他的逃跑计划,他将这一计划,定在了十五那一日,十五那天是过节,许多人都还在过节的气氛里未能走出,便是守卫也容易放松警惕,是以那一日,便是他实施计划的最佳时机。

可是,另一边,凤璇阳正为自己做的事情而自行得意,殊不知龙倾寒早已生出离开之心,要离他而去了。

这几日来,凤璇阳在忙碌教务之余,便会独自到一个小房子里,关上门,而后取出工具,做天灯。是极,他所想的,便是在十五那一日,带着龙倾寒去山下的城市里,一起放天灯。

这个天灯,他耗费了许多心思与气力,没日没夜,便泡在这里制作。他从未做过这种东西,为此,还请来了专门的艺人来求教。待他学会后,便自己做起来,原先,做个普通的天灯也无需耗时多久,可是他总觉得不满意,时而内里的支架做歪了,他便又拆掉重新来。他总想做个好的,给龙倾寒一个惊喜,因而没有经验的他,屡次做屡次失败,在他尝试了数次后,终于赶在正月十四那一日午时,把天灯做好了。

可是看着这空如白纸,不加雕饰的天灯,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他瞧了瞧外边的天光,忽而计从心来,取来了笔墨,看着那天灯,抿唇轻笑。

阖上目,想起了他与龙倾寒相识相的一切,一幕幕相的场景在一一回放,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他们七夕夜定情的那一刻。

他笑着执起笔,笔随意动,他要将他们昔时在定情时为彼此带上情人相思结的一幕画下,告诉龙倾寒,当日他的誓言不变,他的情也不会磨灭。

一笔一画,竭尽他所有的意,浓厚的情在墨水中点染上那苍白的天灯,为上头着上了的袈裟。

这一幅画,耗费了他许多的心血,他一直满含着笑意,连饭也顾不上吃,觉也未得睡,醉心于作画之上,精神高度集中,生怕自己笔触错漏,花了这幅画。

当天边的红日洒下一层光辉,日夜一个轮回后,他终于点上最后一笔,完成了他的天灯。

天灯上,两个栩栩如生的男子面对面执着彼此的手,脸上覆着温柔的笑,眼底含着浓厚的意。两人的手上,带着一玲珑剔透的情人相思结,忖着他们脸上的笑意柔和了几分。

满意地看着这天灯,凤璇阳站了起身,动了动身子,打了个好大的呵欠。这五日来,他忙顾着教务与做灯,早已累得不行,看到自己的成果,他觉得自己的付出也值了,今夜便可带着龙倾寒下山放灯。

放好了天灯,左右看了看,总觉得还缺些什么,于是,信笔一挥,在上头写下意的大字:凤璇阳与龙倾寒此生不离。

狂狷的字体落下,刻意在旁边留了点空白,等待龙倾寒也写上一些话,将其填补。

做完这一切后,想着时候还早,便将天灯偷偷地放好,等着晚上再带龙倾寒过来拿,给他一个惊喜。

走出外头,瞧着明媚的阳光,凤璇阳直觉心情大好,深吸了一口气后,便行回了自己的房内。

此时龙倾寒还未睡醒,他轻声轻脚地除下了鞋袜,便翻身上床,轻轻地啄了龙倾寒,便搂着他沉沉睡去。

殊不知,在凤璇阳完全陷入梦乡时,龙倾寒睁开了双眸,目含冰冷。

☆、154第一五四章·准备充足离君去

龙倾寒动了动身,发觉凤璇阳将他抱得很紧,他不满地蹙紧了眉头,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从凤璇阳怀里抽身出来,却在下一瞬,听到凤璇阳的呓语时,忽而僵住了。

“子玥……你……”

扑通,扑通,心忽而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原以为他的心已经死了,却没想,竟在此时,复又活了过来。他因着这句话而产生了片刻的动摇,可是,既已决定离开,又焉能不舍。纵使他自己又如何,他终归是伤了自己的心。

他勉力地动着自己的身子,从怀里掏出了他准备已久的“南柯一梦”,在对上凤璇阳满含笑意的脸上时,手顿了顿,但很快又毫不留情地将手里的“南柯一梦”送上了凤璇阳的鼻尖,瞧着他在药香作用下睡得越发安稳,他才放心地放下手来。

这“南柯一梦”他已准备了多时,药量足够凤璇阳昏睡一日一夜的了。

为确保万一,龙倾寒还不放心地推了推他,发现他没有一点醒来的征兆,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凤璇阳怀里挣扎出来,探手到他的怀里摸索了片刻,取出了一把精致的钥匙,将其放到了手心里攥好。

龙倾寒下了床,另外拿了床被褥,裹成一团,塞进了被子里,这般从外头一看,便好似真有个人睡在凤璇阳身边一般。

做完这一切,确信没有疏漏后,龙倾寒才起身。简单地洗净了自己的脸颊,他便从暗格里取出了准备许久的东西,将一层精致的面皮覆到了脸上,顷刻间,一张邪气的脸庞便显露出来。取出一枝笔,点上胭脂,在自己的额际画上了一朵红莲印记。

没错,他今日要做的,便是易容成凤璇阳的模样,前去将他爹娘带出来。这是唯一能行的法子了,加之今日过节,言说想带犯人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也不会有人怀疑。

笔尖轻触,不一会儿,一个立体的红莲便印在了额际,瞧着自己脸上那张让他又又恨的脸,他竟是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取过画笔,将自己的眉画得粗了一些,颜色浓厚了点,再多加点缀描绘,不多时,一张完全同凤璇阳一模一样的脸便成了。

他与凤璇阳相识如此之久,凤璇阳脸上每一个细节都刻在了心底,因而易容起来,更是相象,唯一不同的,便是气质了。不过他毕竟聪慧,气质这东西,没有他便学,那几日,他将凤璇阳的一切都学了个精透,只要不被凤璇阳发觉,他可保证绝无他人发现。

将这些画笔收拾干净,给自己脸上和脖子扑了层粉,使之变得偏古铜色后,他便开始着装了。

从自己的衣柜里取出了一双特制的靴子,这靴子底下有约莫五寸的厚垫,穿上了那双红靴后,他整个人立时高了三寸。而这三寸,也是他同凤璇阳的身高差。

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得分毫不差,便是同凤璇阳身高的差距,也量得极其之准,不多一分,不减一寸,若是此刻凤璇阳醒之,与他并肩而站,便会发现两人同高。

而现下是冬日,为防被人发现端倪,他多穿了几件厚重的内衫,撑起了自己比凤璇阳还瘦削一点的身子,使得自己的肩宽阔了几分。他穿上了凤璇阳惯穿的镶凤华裳,立于镜前,他微微地扬起了嘴角,一抹邪气的笑噙起,宛若凤璇阳本人一般。

做好这一切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房内,确定没有疏漏后,才将东西放置好,迈步走到了外头,左右环顾。现下因着天还早,血影知晓凤璇阳还在睡觉,也未到来,因而他完全可以安全地出去。

步伐微动,行到了门口,眷恋地望了一眼那依旧挂着笑容的人,再不留恋地掩门离去。

别了,凤璇阳,你既放不下你的复仇,那我们——

江湖再见!

龙倾寒跃墙走后,约莫半时辰,血影便来了。他行到门口,透过窗棂,看到凤璇阳与“龙倾寒”还在熟睡,便自觉地在到庭院外守着,静待凤璇阳离开后,他再进来。

此时天光刚现,九天教里还是静悄悄的,只有窸窣的扫地声,龙倾寒落下地时,环顾了四周,并未直接去关押他双亲的井边,一来白日里不好行动,二来他需要有完全的保证,他必须瞧瞧他人能否认出自己,三来他还有一事要做。

他信步走到了藏书阁,看着这曾经同凤璇阳欢好的地方,心中一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才迈步走了进去。

一大早便看到教主到来,守阁人季老还吓了一跳,不过龙倾寒也镇定,喉头清咳,模仿凤璇阳的嗓音便道:“不必多礼了,本座睡不着,出来找些书瞧。”

“嘿嘿,”季老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笑意吟吟地道,“教主莫不是被他踢下床了罢。”

龙倾寒脚步一僵,模仿着凤璇阳的语气喝道:“嗯?季老,你说些甚呢?”他弯下腰,凑到了季老的面前,捏着下巴打量着他道,“本座瞧你这撮胡子也长得够长了,当是时候剪掉了。”

这一话,让季老吓得赶忙两手捂着胡子,摆着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教主你明知我老头子最喜这胡子,您便饶了小的罢,小的再不开您玩笑了。”

“哼哼。”龙倾寒抱胸哼哼了几声,也懒得追究地朝里头走去。

回身的那一刻,龙倾寒心里暗暗好笑,当真是跟凤璇阳久了,这痞气也学了个十分像。他行到了最里头,目光逡巡,览了一遍,意外地发现了那本先前不见踪影的九天教秘史卷卷十,心中大喜,余光瞧了一眼那坐在远处的季老,当即便放心地将其取了出来。

依着淡薄的记忆翻到了昔时所看的那一页,目光从开头的那句“名为凤璇阳”一直看到最后一句,看完后他心情特别复杂,原来凤璇阳过去受了许多苦,备受虐待,无人疼惜,他轻轻一叹,阖上目,继续沉下心来,将这一页朝前翻了一页。然而将这页之前的内容看完后,他愕然了。

只因,这两页的内容完全衔接不上,好似被人从中撕去了一页一般,内容缺了,在“名为凤璇阳”之前,理应是说凤璇阳是如何来到九天教的,可是,这内容竟然没了,反倒是说上一任教主在二十余岁的轶事,对凤璇阳的出现只字未提。

他一愣,想到一种可能,赶忙将书册拉开,露出了中脊,果然,这中脊里头,有还未撕尽的碎纸片,也即是说那缺的一页,被撕掉了。

他怔住了,这一页究竟有什么内容,为何会被撕掉,而能随意动这书册的,也只有一个人——凤璇阳。

可是,凤璇阳为何要将这一页撕掉,这里头究竟隐藏了什么。一切的一切,又成了一个迷,他瞟了一眼季老,知晓从他那也得不到答案,反倒容易使得自己暴露了身份,最后在这一栏书架上逡巡了一遍,也未发觉到自己所需的答案后,便愤愤地将书册放了回去,遗憾离去。

之后,龙倾寒去了凤璇阳办公的书房,随意游走了一圈,瞧瞧可会被人发现自己。

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他扮相高明,逛了许久,一直都未有人发现他的不对劲,便是离诉这般精明的人,也未有察觉。

龙倾寒将凤璇阳当日的教务都接手了过来,替他处理了教务,当然,凤璇阳的笔迹他模仿了个十足像,加之以前做盟主时处理过公务,是以处理这些事情也得心应手,毫无偏差。

离诉还调侃他终于从男色中走出,勤快了不少,他也乐得模仿凤璇阳那般,与他打趣。

这一日,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不知不觉,夕阳渐落,日华渐渐沉下了地平线。今日因是过节,龙倾寒便早早地放离诉回去过节了,而他则收拾了东西,朝药房的井边走去。

行到井边后,他笑意盈盈地关照了一下这些守卫之人,便命他们打开了井边的机关,自行下去了。

穿过长廊,来到了紧闭的大门之前,他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发觉没有人跟他下来后,才抑制心头的紧张,将从凤璇阳那处搜来的钥匙对准了门孔,轻轻一转,将大门打了开来。

里头的人见到了门开,都站了起身。瞧着自己的父母,龙倾寒多日来的紧张也松懈了下来。前些日子,他因病之故,未能到来看望双亲,后来为了准备今日之事,也无暇顾及,如今到来瞧着双亲无恙,他也安心了。

信步走进去,他恢复了自己的嗓音道:“爹娘,是我,子玥。”

毕竟血浓于水,即便他换身成了凤璇阳,龙越夫妇还是认出了他。

龙越拉着尚红绣向前,攀着龙倾寒的手臂道:“子玥,你近日如何,几日未见你了。”

龙倾寒轻轻摇头:“没甚,只是生了场病”,他一顿,在双亲担忧的神色中,安抚道,“放心,现下已好了。话不多说,爹娘,我来是带你们出去的,一会我装作凤璇阳带你们出去,你们便假作萎靡状,切莫紧张,出任何纰漏,机会只此一次,爹娘你们可得好好把握。至于龙末之事……”他眼底一黯,抿了抿唇,“待你们安全后,我自会寻凤璇阳算账。”

听到他的保证,尚红绣也放下了心来,与龙越相互点了点头后,便整了整仪容,低下头,随同在龙倾寒的身后,尾随他出去。

龙倾寒双手一负,俨然生出了凤璇阳高傲睥睨的模样,冷冷地走在前头,这一条路,明明不长,却让他感觉无边无际。可是,在心底深处,他却不想这条路走尽。因为,路的尽头,便意味着他与凤璇阳的——诀别。

轻微的脚步声,终于落到了阶梯之下,他沉下了呼吸,走上楼梯,越是到上头,他越是紧张不已,负着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机关开启声随之响起,暗淡的天色投入密道中,覆上惨淡的光,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迈步朝上方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当最后一步落定,视野撞入天际,看清外头的风景时,他愕然了。

☆、155第一五五章·出逃却遇心上人

一道红色的身影扑入视线里,月色倾斜,将他的倒影映到了龙倾寒的面前。

龙倾寒余光扫了一眼围着他们三人的守卫,苦涩一笑,他最不愿见的人,还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两个容貌相同的男子站在一起,宛如镜子一般。但对着龙倾寒的矛戟已经显示出何人是真,何人是他人易容。

两人静静地对立,不发一言。随着龙倾寒上来的龙越夫妇也发现了凤璇阳的存在,心生一寒,瞧着周围这些守卫,知晓龙倾寒的易容已经被发现,他们已再难逃离。龙越思忖了半刻,便悄声对着龙倾寒道:“罢了,为父不想你出事,我们再多待几日又如何。”

龙倾寒心头一痛,想到自己的双亲被关如此之久,好不容易得以出来,复又被迫回去,他岂会愿意。步伐一动,便站到了双亲的面前,目光放在前方,但脸却是微侧向了后头,轻声道:“爹娘莫怕,我定会保你们出去的。”

“呵。”嘲讽的笑声从凤璇阳口中吐出,虽是狂妄的嘲笑,但他笑中含着心酸的痛楚,看向龙倾寒的眸里不知是痛还是恨。此时他的容颜憔悴,连乱发都未抚平,显然赶来得极其仓促。

“为何?”凉月的冷意窜入逐渐冷却的心窝,凤璇阳终是忍不住先一步打破了沉默,厉声喝道,“为何你要这么做!”语调怵而一扬,红袖怒拂,“若果不是血影发觉不对,将本座唤醒,是不是,本座一觉醒来,你便已远离!”

龙倾寒轻敛下双眸,黯然地回了一个字:“是。”

“好……好一个是,”凤璇阳抖着双唇,死死地盯着龙倾寒,渴望能在他眼底看到哪怕丝毫的愧疚,他也安心,可是,没有!那双他深的眸里只有一片冰冷,没有一点柔情意的冷。

凤璇阳心头一凉,这不是他的子玥,不是!

他痛楚地看着龙倾寒,从他做这一切开始,便知晓他们之间会到今日这地步,可是,他却没有接受这一切的勇气。

凤璇阳暴喝一声,怒极道:“本座不许你走!不许!”若他走了,还会有谁,陪他放天灯,陪他度过每一日。

“呵,”龙倾寒嘲讽地笑了,步伐一动,与肩同宽,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姿势,“不走,留在此处作甚,继续被你利用么?”

“利用?”凤璇阳被这个词给愣住了,“此话何意,子玥,我何曾利用过你。”

“直指此刻,你还想欺瞒我么,”龙倾寒苦苦一笑,忽地暴喝出声,“继续骗我,我双亲远在外地,安然无恙么!凤璇阳,你够了!”

双瞳怵而一缩,凤璇阳此刻,一句话也辩驳不出。良久,他才迟疑地开口:“子玥我……我……”话到嘴边,他却是一句连贯的话都说不出来,吞沫一口,继续道,“我是有苦衷的。”

“你所谓的苦衷是指甚?呵,”龙倾寒哂笑一声,“我猜,可是你生怕我气恼,又怕我爹身为武林盟主,会阻碍你杀人之事,是以便将我双亲关押起来,如此这般,便无人再可阻你,是也不是!”

凤璇阳因着这句怒斥而怔住了,他抿了抿唇,似在下了很大的决心要将辩驳的话说出,岂知龙倾寒怒声大喝,将他的话生生吞进了肚子里。

“凤璇阳!武林大会之时,杜信与陶槐一同出现,合力攻击我,致使我差些落败,甚至差些被挑断了手筋,死于杜信笔下,此事你知是不知!”

凤璇阳浑身一震,脸色变了几变,紧攥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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