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璃忙抽出手,“似乎是乔儿的声音,我去看看。”
“我陪你!”
顾霆尉紧紧跟着周璃,匆匆赶到时,正看见周乔叉着腰的背影。
那架势顾霆尉最熟悉,瞧见今日倒霉惹了小将军之人,竟是那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南楚质子,他当即撇嘴,“又在欺负人。”
“乔儿。”
周乔听见声音立马回头,然后眉头一皱:“顾霆尉,你怎么又缠着我姐姐?”
顾霆尉这次学乖,不在周璃面前跟周乔呛声,还委屈巴巴地拽了下周璃的衣袖:“我又没惹她。”
周璃安慰似的点了点头,又看向战兰泽,“兰泽公子怎么也来了后院?”
“是我拉他来的,本想送几本书给他,不过大哥不是不让旁人入书斋嘛,这才作罢。”周乔抱胸睨着顾霆尉,“那你来我家后院做什么?总不可能是我姐姐拉你来的吧?”
顾霆尉最烦周乔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他是来找周璃的,偏要将他说得像个擅闯女眷后院的采花大盗一般,平白叫他在周璃面前丢面子。
他没好气道:“我怎的就不能来了?这位兰泽公子都来了,我便也来瞧上一瞧。”
眼见着两人又要呛声,周璃适时开口,“乔儿,你方才在同兰泽公子说什么?听着像是在吵架。”
说着她又向战兰泽,微微欠身:“妹妹年幼,若有不周到之处,还望公子多包涵。”
言下之意就是若周乔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要劳烦战兰泽不要外传。
聪明人之间是不必言明一切的,战兰泽看了眼周乔,微微颔首:“周姑娘放心。”
顾霆尉憋着一肚子的话,还年幼?哪里年幼,及了笄便是可以议亲的年纪,也不知道周老三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别老在周璃面前晃来晃去老捣乱的好。
眼见着快过申时,前院的笑闹声也小了些。想来是大伙都喝得差不多了,准备各自散去。周乔作为此次笄礼的正主,按照礼节合该要在结束时露露脸的。
“乔儿,咱们也该去前院了。”周璃随即又看向战兰泽和顾霆尉,“两位公子也请一道吧。”
四人同行,总好过两人独处叫人看见。
去前院路上,周乔走着走着便挪到了战兰泽身边。此举正中顾霆尉心意,他不动声色地同周乔换了位置,到了周璃身侧,两人一齐走在周乔和战兰泽身后。
这回身后多了两人,战兰泽果然又不理人了。
周乔数次搭话无果,偏此时身后传来嘲笑声,她蹭地回头,“顾霆尉你笑什么笑!”
顾霆尉确实忍不住了,“你就让兰泽公子清净清净吧,你话这么多,我听了都头晕。”
周乔斜瞪着他:“你少编排我,你以为我姐姐原谅你了你便又机会了?且不可能呢!”
一听这话顾霆尉就急了:“怎么就没机会了?你姐姐还未发话,你一个当妹妹的倒是做起嫡姐的主了!”
周乔冷哼:“姐姐的婚事自有我大哥做主,你连我这关都过不了,还想过我大哥那关啊?真是痴人说梦。”
顾霆尉面上一黑,恍然想起了关于周慕白的传言。
此人十七岁夺得北晋状元,随即入仕从政,八年间一路升至御前司使。此番江州一事若是顺利,便极有可能擢升督查院院首,成为北晋最年轻的御史大人。
要知道,御史再往上,便是一国国相了。
眼瞧着顾霆尉脸都黑了,周乔还在咂舌细数:“顾霆尉,咱们可是同辈,你比我大哥可差太远了吧。我看啊,你想娶我姐姐可是难如登天喽。”
果不其然她这一席话说得顾霆尉心都凉了。若是周乔说他坏话而坏了亲事,他定然不服。但若因为男儿基业不稳被拒绝,那便是他顾霆尉的不堪了。
沉默半晌,他悄悄握了握周璃的手,认真道:“我定让你大哥同意。”
周璃看了眼前面两人的背影,耳根微红,却没有挣开顾霆尉的手。
战兰泽一言不发地听着周乔牙尖嘴利地损人。周乔说蒙了顾霆尉,自己心情上佳,不过这心情一好就不看路,在自家院子里还险些踩空了脚。
要不是战兰泽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周小将军今日又要出丑。
周乔没想到战兰泽反应还挺快,看着那张淡然得没有一丝邪念的俊脸,她玩心大起,趁着人家还扶着她,顺势就摸上了那只好看的手。
战兰泽皱眉,终于开口:“又闹什么。”
周乔撇撇嘴,摸一下怎么了?亲都亲过了呢。
“战兰泽,”周乔刚放开那只手,转眼人又凑了上去,“你知道如何才能过我大哥那关吗?”
手上似还残有余温,战兰泽看了她一眼,随口道:“如何?”
周乔怔了怔,兰泽公子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然而为时已晚,只见周乔眸中的惊讶瞬时转变成窃喜,“好啊你战兰泽,原来你也想知道如何能让我大哥同意,你早就在打我的主意了!”
“只是随口——”
周乔根本不听他说什么,“你放心,大哥最疼我了,我想要的他就没有不给的。他看重什么样的人我也最清楚,不用担心!”
“好你个周乔!枉我爹对你那么好,偷着给你买酥烙饼我都不知道,你既然摸透了你大哥的脾气秉性,怎的就不能给我支支招!”
后面顾霆尉的声音传来,周乔头都不回:“现在知道求人了,早前说我坏话的时候干什么去了?哼,打量着我不知道呢。”
说到这事顾霆尉就理亏,他嘟囔:“你不也说过我的坏话吗。”
周乔也不在理,最后干脆装没听见。
礼宴散后,那边周乔眼看着临舟和战兰泽翻身上马,一路飞奔离开。
这边顾霆尉是一磨二蹭,愣是等到所有宾客都走完了还不愿上马离开。见周璃看着战兰泽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不由在她眼前晃了晃手:“瞧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