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终南本无心听之,但谁也没能想到,他刚到此处便捕了这样几句入耳,也不知该怪李韫奕与屈夜梁的掉以轻心,还是自己来的时机过于不巧。
听了他们二人之间的隐秘对话,若屈夜梁杀了钟不归的人……用的还是自己留下的那把“当世无双”的剑……那钟不归及其党羽迟早会查到自己头上来罢。
这边的屈夜梁也未能料到眼前之人居然是折返而归的李终南,也没法子判断他听去了多少,于是便眯了眯眼,掩饰似的咽了一口口水:“八少爷……”
李终南的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你用的,是那把剑?”
“哪把剑?你在说些甚么?”屈夜梁松开了李韫奕,让他待在自己身后。
见着李终南那张面无起伏的脸,屈夜梁心下却是无比清楚,李终南是怒了。
李终南竭力压住心头的气血翻腾,一字字道:“屈夜梁,我再问你一遍,我于七月十四赠予杨埭山的那把剑,你是不是动了?且用那把剑杀了人?”
“你……想听到甚么答案?”
话音未落,李终南发丝与衣袂倏地飘起,眨眼间已是掠至屈夜梁身前,只见一线之间,寻梅剑的剑尖就点向了他腕肘肩喉上的四处要穴。
屈夜梁后撤一步,飞速弯腰捡起地上弃刀,凌空跃起,身向后仰,手中那把沾了血迹的刀呛然劈出,断了李终南带着恨意的一式。
“不想与你打,阿蒙,莫要逼我动手。”待屈夜梁余光确认好李韫奕去了那边树下后,他亦是压低了声道,“毕竟,若我动起了真格,你的绝艳先生会哭得很难看。”
“哦?敢问屈公子有何见教?又是何来的此言?”尾音被李终南长长吊起,带着十足的讥刺,“那我若是认真起来,六哥年年的今日岂不是要为你烧香了?”
屈夜梁被噎了回去,他也自知若是拌嘴,他在李终南那处占不到任何的便宜,眼看着李终南再次攻来,屈夜梁也定神迎上。
剑与刀本不属一门,但在屈夜梁这处,他却自觉没甚么差别,甚么刀与剑,剑与刀,不都是送人上路的媒介么?
反正横竖死的又不是自己。
只见李终南抬手,随着口中“北刘寄奴,南黄乘武”八字一出,寻梅剑在他手中蓦地发起白来,直扰屈夜梁双目。少顷间,他周遭忽起了一层水雾,水珠大颗大颗凝聚一处,珠珠都蕴满劲道,锐利难敌,四面八方皆显尽了悬浮的剑锋,道道逼向屈夜梁,似要将他围困至此。
屈夜梁不慌不忙地迈了一步,直入剑雨当中,猛挥刀戳破一滴一滴的水珠,欲破开此盾。
也是在此刻,李终南正欲再次举剑,哪知一道狠戾刀气穿过剑阵便压至他之面门,李终南出剑一挡,按下此招,哪知屈夜梁不被剑阵所压,紧接着又是三招。
刀剑相接,此番二者发力相扛,都没占去甚么上风,二人胸口俱是一绷,纷纷向后倒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