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心底终究存着一丝不敢同外人言说的情愫。
直到今日,她窥见了赵蘅玉和赵珣的私情。
斐苑娘顿时明白过来,每次赵蘅玉入宫前的不安是从何而来。
赵蘅玉并不是自愿的。
赵珣他……他强逼姊妹,丧心病狂如斯。
斐苑娘失力地瘫坐下来。
或许她心中的赵珣更多的,就是来源于想象。
深藏闺阁的少女仰慕着一个意气风发的梦。
如今,梦醒了。
斐苑娘站了起来,她取来火捻子,将这幅画烧在了熏笼中。
没过多久,她听见屋外脚步声轻轻,赵蘅玉的声音传了进来:“苑娘?”
斐苑娘转身望向了外面。
赵蘅玉走了进来,她看起来心绪不宁极了,她走到斐苑娘身边,欲言又止:“苑娘……”
赵蘅玉已经明白过来,斐苑娘大约发现了她和赵珣的事情,这件事难以启齿,但已经无从隐瞒了。
她正要说什么,斐苑娘却岔开了话题:“嫂嫂,我想清楚了,我不喜欢书生,我喜欢武人。”
赵蘅玉一怔。
斐苑娘鼓足了勇气,但说起自己的事,她依旧有些脸红,她说道:“我想圣上身边一定有英武的儿郎,嫂嫂可帮我相看。”
她想清楚了,如今斐府的形势容不得她逃避,她想要一个能够得赵珣信任的夫君,能在适当的时候,帮上斐府一把。
赵蘅玉愣怔片刻,说道:“好。”
赵蘅玉还在犹豫方才之事,斐苑娘却像是一无所知地望着她:“嫂嫂,还有什么事吗?”
赵蘅玉顿了一下,笑道:“无事。”
斐苑娘将撞见的秘密藏在了心底。
下次赵蘅玉进宫的时候,斐苑娘不再逃避,主动跟了去。
赵蘅玉走到宫道上,却听见不知哪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来,时不时轰隆隆的,仿佛是火筒的声响,她面色一变,不可避免地想到那日宫变的混乱场面。
李德海在她身旁殷勤说话:“公主勿怕,那是内官监火药房在造奇花火爆。”
奇花火爆是火药房造的一种烟花,夜空中能炸成兰梅竹菊各种花样,这烟花工序繁琐,宫里为了节俭,已经有个几十年没有造,因此,今日赵蘅玉才能听到火药房不停失败的声音。
李德海继续说道:“过几日就是公主的生辰,圣上想要热热闹闹办一回。”
李德海话音刚落,赵蘅玉和斐苑娘同时停下了脚步。
赵蘅玉面色微变,她说道:“不必铺张浪费。”
李德海说道:“这是圣上对公主的心意。”
李德海说完,抬头看了一眼赵蘅玉,却见她脸色苍白至极。
李德海搜肠刮肚打算说点什么来宽慰赵蘅玉,却见丹樨之上,赵珣迈步走下玉阶。
赵珣兴致勃勃,他两眼只望着赵蘅玉走了过来,没有发觉斐苑娘小心往后避了一避。
赵珣顾忌在外面,收敛了欣喜之色,他说道:“朕差人办了一场马球赛,皇姐随朕一同去。”
他带着赵蘅玉走了两步,这才记起这马球赛实际是为了给斐苑娘选夫婿,他脚步一顿,对斐苑娘道:“斐姑娘也同去。”
赵蘅玉刚入宫门,不得不又坐了马车随赵珣出了宫。
马球场上,少年郎们竞相表现,不光是为了娶上斐苑娘,还是为了在新帝面前拔得头筹。
赵蘅玉看着外头的少年们在马上飞驰,她身侧坐着赵珣,行障内的宫人都打发了出去。
赵蘅玉收回了目光,她对赵珣说道:“我听李公公说,陛下为我准备了烟花?这实在是奢靡至极,我也是惶恐至极。”
赵珣纵容笑道:“何必惶恐,只不过是烟花罢了。”
赵蘅玉静默半晌,说道:“不合适,陛下大张旗鼓这样做,要将我至于何种境地,如今外人只说我养了奸.夫,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说那奸.夫就是陛下你。”
赵珣转过脸,看着赵蘅玉,面色铁青。
若是外人见了赵珣这幅模样,定是战战兢兢,慌不择路要匍匐在地。
赵蘅玉看惯了赵珣的狗脾气,在这时竟也不憷他。
她慢吞吞地挨到了赵珣身边,用妩媚动人的声音低语道:“陛下是为了让我高兴?但这却并不会让我高兴,大费周章地做这些事,与我而言,却是负担。”
赵珣捏着她的下巴,低头望着她,他声音沉重,字字千钧:“朕的心意,对你而言都是负担?”
一瞬间,马球场上的喧嚣抽离而去,连风也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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