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鲁升开始严查军纪。各营各处抓了人来盘问。还将所有军官将领全召了过来训斥,表示过去军纪松散,违律之事颇出,人人当警醒改正,互相督促。军营上下气氛肃然,大家全都谨言慎行。
紧接着,从通城那头传来了梁德浩失踪的消息,鲁升表现出了震怒。接连派出快骑奔通城了解具体状况。楚青提出龙将军便在通城,可去信龙将军,听听龙将军的意思。
很快,快骑兵不眠不休急赶,带回了通城中各位官员的通报。
茂郡的代太守崔浩证实先前的消息属实。梁德浩大人被东凌使节劫持,下落不明。东凌使节提出的几点要求均属无理无稽,他们已与东凌那头严正交涉,要求东凌释放梁大人。但东凌拒不承认,反咬一口,声称东凌使节来了大萧后杳无音讯,必是被大萧所劫。要求大萧将人交出。另再次声称南秦与大萧对东凌的指控是栽赃陷害,别有居心。若想用此手段欺凌侵占东凌,东凌人绝不答应,必将抵抗到底。东凌已将此事通告各国,让天下人看清南秦与大萧的险恶嘴脸。
鲁升看完崔浩的呈报气得拍桌,大骂东凌。
再看梁德浩带到茂郡的大将尹铭的呈报。尹铭称东凌大军压境,显然早有预谋。小国弱兵,竟敢如此挑衅,定有诡计。他已安排探子打探军情,对阵之事需得谨慎。
龙大的呈报字最少,语气却是坚决。他强调,事态可疑,切莫妄动。平南郡有南秦细作确是事实,这事未必不是南秦想渔翁得利下的套。莫轻下结论,莫轻举妄动。待查明真相再议。
鲁升连催数日呈报,日日得到的都是无进展的信息,于是便发了脾气。他亲自领着兵队往石灵县,要处斩东凌俘兵,将人头送至东凌,以示警戒。
楚青得了消息,领人赶了过去。“大人,此时处决战俘,恐会引发两国争端。”
鲁升喝问:“他们为何会被俘?”
楚青没法答。因为这些兵将入侵我大萧。这话若答了,便是火上浇油。“大人三思。”楚青只得道。
“败军之将,若是不降,理当处斩。是也不是?”鲁升再问。
楚青硬着头皮答:“当审时度势,不同情形,不同处置。”
鲁升冷笑再问:“东凌劫持我大萧堂堂太尉,御封巡察使,便是在我们大萧境内,事情已过去多日,音讯全无,梁大人定已遭了毒手。如此时势,如此情形,奇耻大辱,国仇族恨,不该回报?楚将军,你倒是说说看,你言称不同处置,是当如何处置?”
“鲁大人,且等等茂郡那头的消息,再行动作不迟。”
“茂郡那头的消息楚将军未见吗?东凌兵马便就压|在我大萧边境,随时进犯。他们于各国散布谣言,谎称我大萧欺凌于他。若不及时处置,待得各国都被煽动起来,联手围剿,我大萧又会是如何处境?”
楚青忙道:“龙将军说了,这也有可能是南秦阴谋。”
“南秦有何阴谋?趁我们与东凌交战之时他们再杀将过来?这事不是发生过了吗?南秦与东凌盟军犯我大萧,不是已经发生过了吗?他再有阴谋,打将过来,我们这些驻守边境的兵将们是干什么吃的?”
“大人……”
“楚青!”鲁升怒目而视,喝道:“自我来了石灵崖,你表面依顺,实则事事拖延,我看在龙将军的薄面上,未曾与你计较。你军中纪律散漫,操练不勤,当初对阵南秦,连连败仗,有负皇上亲封于你的虎勇将军之名。认真论起来,当可依军法处置。如今我要处斩东凌兵将,你百般阻挠,是何图谋?”
“大人。”楚青也喝道:“大人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梁大人生死未卜,东凌情势未明,大人急欲杀|戮,又是何图谋?”
“来人!”鲁升一指楚青,“将楚青给我拿下。”
周围的兵将均是吓了一跳,直觉反应举枪戒备,护着楚青。
“你们这是要造反!”鲁升怒喝。
楚青摆摆手,让周围兵士退下。他跪了下来,对鲁升道:“是末将失礼,言语顶撞,实在不该。请大人责罚。”
楚青一下便示了弱,倒让鲁升不好发作。他缓了语气,再次道:“将楚青押下,容后发落。”
鲁升带的两名卫兵上前来,将楚青双臂反剪,绑于身后,押了下去。众兵将看着,满脸不平,但也不敢言语。
鲁升处置完了楚青,环顾四周,所有人均不再有异议。鲁升喝令兵士继续动作,将东凌兵将分队拉出,行斩首之刑。
马永善走出那屋子时面容平静,屋外灿烂的阳光让他微微眯了眼睛。而后他很快适应,看了看四周。周围的东凌兵士以他为尊,均看着他。马永善朝他们点点头,在萧国兵士的呼喝声中带头向前走。
走了许久,见得一片空旷之地。马永善停了下来。他见到一排兵士,隔着三人宽距离列队站着,手里拿着斩首大刀。
马永善听到身旁许多小兵的窃窃私语,甚至还有哭声。马永善继续前行,每一步都沉重,稳稳扎在地上。
身后有人拉他,他听到他的兵士喊他:“将军。”
马永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只道:“莫怕。今日天气还不错。”
鲁升皱了眉,喝道:“马永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