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恭敬答:“禀大人,正是。”
楚青道:“大人有话要问他。”
卫兵再答:“小的刚查看过。他伤势未愈,正昏睡。”
鲁升皱了皱眉,大步迈入帐中。楚青拍了拍卫兵的肩,以示夸赞。
卢正确实昏睡不醒。鲁升盯着他半晌,未让人强行将他弄醒,只说待他醒后来报他。楚青与卫兵都一口答应。但那一整日,卢正都“未醒”。
第二日,鲁升欲再审卢正。营将们却有许多事来报,石灵崖处交换南秦俘兵还出了些乱子,鲁升被耽搁了。待有时间去见卢正,卢正却喝了伤药昏睡中。
鲁升未发脾气,冷静地说明日起给卢正停药。
第三日,鲁升一早起来便自行去了卢正的囚帐。这次他终于见到了清醒的卢正。
卫兵忙悄悄去报了楚青。楚青摆摆手表示知道了,这般已经拖延了两日,不错了。看来鲁升确是极在意卢正这人的。他道随鲁大人去吧,让卫兵盯好情况。能偷听就偷听,送点水送点吃食,看能查看到什么,继续观察鲁大人的反应。
卫兵领命走了。楚青细细思量,有些担心龙大在通城的处境。
卢正并不认识鲁升。鲁升却说:“我认识你。你入伍后,是我动用了些人脉将你放到龙大军中。”
卢正笑道:“又来套话了吗?这是龙将军与安若晨耍出的新计谋?”
鲁升道:“不必套话。我知道的比你多。我还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才能活到今天。”
卢正的脸慢慢沉了下来,他看着鲁升,思索着,然后道:“我能活到今天,是我骨头硬,命还大。上次遇刺未死,你们又会想出什么新花招。”
“我并未听说军中还有其他细作。”鲁升道:“所以我也奇怪,是谁刺杀你。你不过一个小卒,根本没有冒险刺杀的价值。你除了知道钱世新派人来接头外,还知道什么?”
卢正警惕不语。
鲁升轻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没有证据。就算你说自己是南秦细作,说出辉王,那也无用。南秦已经易主,辉王的目的达到了。你看,你甚至对钱世新都构不成威胁。钱裴比你更危险些。”
卢正的心慢慢开始动摇。“你是谁?”
“我一进来不是就说过了。我是巡察使的属官,如今是来监军的。”鲁升顿了顿,道:“我手上的令牌,甚至能让龙大听令。”
这时候一卫兵进了帐,要给鲁升倒水。
鲁升安静等他倒完水,说道:“我审人犯时,不喜有人打扰。念你初犯,不罚你了。若没我招呼擅自进来,我便斩你的首。”
那卫兵吓得扑通一声跪地,又是求饶,又是谢恩,然后连滚带爬跑出去了。
卢正不动声色地看着鲁升摆威风,但鲁升转头向他时,他才问:“你既觉得我无甚价值,又为何来审我?”
“你对龙大没价值,对我却是有的。”鲁升道:“在这军营里,只有你对他不是忠心耿耿的。我要知道龙大有什么把柄,他犯过的错,做过的违律违纪之事。你知道多少,就告诉我多少。还有,这军营里头,还有谁是有把柄的,谁犯过错,谁该死。你在军中这么久,总该知道些事。另外,你被捕后,龙大都问了你什么?我要知道,他都想知道什么。这样我就会晓得,他都知道些什么。”
卢正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他看到鲁升起身。鲁升嘴里说着:“你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我就坐在这儿等你说。”他一边说着一边退到帐门处,猛地一揭帐门,门外两个卫兵端正站着,跟他进来时一样。
卫兵见他掀门,忙道:“大人有何吩咐?”
“无事。”鲁升看了看这两人,道:“你们退下吧。”他招了招手,换了他的人守帐。
鲁升回到帐中,道:“给了他们机会,他们却连偷听都不敢。”
卢正哧笑:“你想抓着他们错处,借机整治楚青吗?”
“初来乍到,总要有理有据地做些杀鸡儆猴的好戏才行,不然如何立威?”鲁升不以为然。他复又坐下:“好了,现在无人会偷听了,你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吧。”
卢正看着他,问:“你会放我一条生路吗?”
“当然。除了我,没人会放过你。龙大不在,此处我说了算。如今正是好时机,你当把握住机会。”
卢正还是警惕:“我怎知你不是龙将军派来演戏给我看的,一旦我开始答话,警惕消除,也许就被你套出话来。到时候我才是真的没了价值,只能等死。”